雪娥子極其不屑地瞪我一眼,又擱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虛僞。|i^”
我附和陰笑:“沒錯,是虛痿,因爲真硬嘛!”
雪娥子咬牙切齒,乾脆扭頭看車窗外行人,再不搭理我了。
我獨樂。
開車,轉了幾圈,領她在蘭州拉麪門口停下。
雪娥子吃驚:“你,你個姓季的,你好歹肯德雞,麥當勞,必勝客,你不至於拿蘭州拉麪對付我吧。”
我鄭重扭頭:“這是面不?是吃的東西不?有人來吃不?”
藍雪娥點頭。
我微笑:“既然是誰都能吃的東西,你幹嘛不能吃,走!我給你加碟牛肉……”
我和雪娥子在麪館裡對付了一大一小兩碗拉麪外加一小碟切薄薄的牛腱子肉。
拉麪館師父的刀功越來越強悍了。
這一小碟牛肉,輕薄如紙,要價二十+!
果然,黑呀!
對付飽了五臟廟,我拉着雪娥子直接接頭地點。
到地方一瞅,很是氣派的一間大茶樓。
到了大廳,服務員上前要迎,我擺手阻之,掏手機,電話之。
不多時,妖人身邊小夥伴清風同學,光着個腦門子,蹬蹬下樓了。
“二位師父,家師已在樓上等候多時,請隨我們來吧。”清風有禮。
我上前,笑說:“剛剃的?”
清風黑臉,末了低低迴:“嗯。”
“夏天,涼快,我認識一刮頭師父,手藝更好,改天介紹你去哈。”我打着趣,跟清風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西側有間名爲觀天自在的大包房。
推門,可見裡頭有一大茶案,案上茶點無數,有三個中年白淨中年男子,正圍了妖人,低聲詢問什麼。
見我進來,幾個都是停了說話,把目光轉向我的方向。
我微笑,不語。
妖人起身,豎掌在胸,高呼:“阿彌陀佛,道友今日來遲,可是爲的東郊民巷那幾個失足女子?”
我冷不丁一聽這話,我瞬間就懵了!
你大爺呀!這不是事先對好的暗號,這絕不是,絕不是!
這妖人,他在毀我!
是地,我瞅着他那副帶笑不笑,陰陽怪氣的臉,我就知道,丫是想在洪家三兄弟面前毀我!
這又是一招險棋!
先在金主面前毀我形像,完了再幾句話把我形像捧回來。_!~;
就是這麼一扔一收,一壓一捧,往後,我就得乖乖兒地讓妖人牽着鼻子走了。
我誰呀,我走在道醫路上拉轟小少年,我豈能讓這妖人玩弄掌指間?
0.2秒後,我感慨萬千地過去拉過椅子坐下,接着手抱臂,跟洪家三兄弟說:“這不,政府那邊兒搞了個工程,把我們這些精通醫術的人組織在一起,跟局裡找的專家,做了個紅絲帶關懷的計劃。這次活動,主要就是酒吧,夜總會,這些娛樂場所,讓那些邊緣人員,提高自我防護意識,增強一些防護能力。”
洪家三兄弟一愣,接着一個年歲微長的人忙抱拳說:“這個紅絲帶關懷,哎喲很多名人都在做,這個了不起,是個很好的計劃。哦對了,下次你們有活動,是不能聯誼下我們這些企業家,我們可以出錢。”
我微笑:“下次,一定,一定聯繫。”
說完,我偷瞅妖人。
這貨,果然微微一愣……
我這時大方一伸手對洪家三兄弟說:“還沒請教三位尊姓大名。”
三人依次跟我握手,同時說了姓名,老大洪江,老三洪河,老三洪海。
兄弟三個,不錯!
本身命局,看面相分析,應該是喜水,土之人。這個名字又合了大江,大河,大海之水,再加他們做了房地產,礦石等等與土相關的生意。
怪不得會大發特發呢。
我聽了,便說:“三位取的好名字呀,這個,有沒找人算過。”
洪江笑說:“哪裡有算過,我出生時,老母親起的,說是家鄰江近,就叫大江,所以取了洪江的名兒。後來,二弟出生,老母親又說了,哥哥叫了江了,弟弟得小,得叫河,再後來,老三又來了,老母親最疼老三了,就說,老三好呀,啥福氣都佔了,就叫他海了。”
幾句話,雖是玩笑之言,但洪江卻說的情真意切,末了,三兄弟對視,那股子手足間的情誼,一望之下,盡然顯於言表。
洪江說:“我們哥三,小時候,沒有一天不打。可也是怪了,自從長大了,我們三這麼多年,臉都沒紅過一次。”
我稱讚:“難得,真是難得呀。”
妖人這時好不容易搶過話頭兒,他說話了:“洪家兄弟,不僅手足和睦,他們修的還是大乘佛法教義呢。”
我小驚:“大乘佛義,哎,這個,高呀。”
洪江接話::“佛法沒有高低之分,只有領悟者的高低之能。佛不拘泥經典,縱使一個大字不識的拙夫,一日開悟,也能啓了智慧,洞悉天機。這個,與什麼大小乘沒有關係。”
我一聽這洪江說話,我就知道,他是個真修。
現在學佛的挺多,我有次大學回家,爲這事兒專門問過道爺。道爺一句話解了我疑惑。誰天天把佛掛嘴邊兒,誰就是假修,誰不說佛,不念佛,但衣食住行一言一語,全按佛家戒律來做,誰纔是真修!
另,佛經也沒有經典高下之分。
任何一本經,讀的透了,修的深了,都能成佛!
宗派不同,無非各人因果不同罷了!
與經典高下,無關!
話嘮到這兒,老大洪江看了眼藍雪娥對我說:“季先生,這位姑娘是……”
我瞟眼雪娥子同學,我說:“在下師妹,剛出道,行事言語都較懵懂,不太會說話……”
我能說最後幾個字兒我是強忍着說完的嗎?
我大腿可能青了。
藍雪娥呀,藍雪娥,你太狠,太狠了!
真捨得下手來掐!
介紹完各自身份,洪江開門見山說:“今天在法師的力薦下,把幾位請到這裡來,主要是商討我老母親的病情。哎,這個病我不多說,你們也知道肝癌晚期,已經是風燭殘喘了。說實話,我們兄弟真不忍她受這個罪,可……可這麼多年,我們要給她過生日,過大壽,她就是不肯過,說是怕花錢……”
說到這兒,洪江哽咽了。
“就在上個月,我媽晚上疼醒了,拉着我的手,跟我說,小江啊,媽想過個生日,不爲別的,就想你們帶上我的兒媳婦,孫子,孫女,一家人圍在一起,過個生日。”
洪江說到這兒,眼圈全紅了。
“我媽一個女人,我爸死了後,她沒再找。她支個小攤子,在菜市場殺雞,咬牙硬是把我們兄弟三個拉扯大了。”
“她沒享過什麼福……我給她在城裡買房子,請保姆,她不幹,說受不了那個。這輩子,醫院是她住過最好的地方。”
我這時拿紙巾,背過頭,把眼裡的淚擦乾。
同時,我心裡下決定了。
這一單,不管洪家兄弟給不給我錢!我一分不收!我盡全力,一定要讓老太太過完這個生日!
我淚完。
轉過頭,笑着跟洪江說:“你瞅,這昨晚睡覺沒蓋被子,還受風寒了,來,我給幾位大孝子,滿茶,借花獻佛,以茶代酒,敬三位。”
我分別給三位大叔一一滿上茶,雙手奉上,然後滿了自個兒的杯,捧着,敬!
洪家三兄弟愣了。
隨之,紛紛雙手捧茶,跟我對飲。
現在,我以妖人爲媒介,跟洪家兄弟接觸上了。我完全可以把妖人一腳踢開了事。
所以下面……
我微笑對精空說:“大師,對治這個病,有什麼高見嗎?”
精空先是一愣,末了說:“這樣啊,我想好了,如果沒什麼差池,我準備把老太太安排在我那裡,讓這位季先生,施回春妙手醫治,同時呢,我……”
我笑了下,打斷他:“大師安排很周密,但不用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說完我扭頭對洪家三兄弟說:“老太太身體虛弱,不便行動,目前這個情況如果強行活動,很容易誘發疾病突然惡化,所以,我決定,直接就在醫院施治。”
洪江愣了下:“這個,方便嗎?”
精空也愣了,問我:“是啊,方便嗎?”
我微笑:“方便,非常方便!”
洪江馬上明白,他衝我抱拳:“那季先生,多謝了,洪某兄弟三人,將感激不盡!”
我說:“我是盡力而爲,能不能成,尚且不一定。”
洪江:“不管能否成功,我們兄弟都會領下季先生這份人情。”
茶喝到這兒,我想精空也能明白一二。
而我這時,還需最後一步,就是拿到洪家兄弟的手機號。
我給洪江滿了一杯茶,正要張口問。
突然,精空搶過我手裡壺,給我滿上茶說:“季先生,來,我敬你一杯。”
你妹呀,這明顯玩路子,拿茶堵我嘴呢。
我在心中冷笑,臉上熱笑,端杯,接了茶,一飲而盡。末了,我一把搶過壺說:“大師,來,我再敬你一杯。”
精空黑臉……
於是,我們倆人就這麼你一杯呀,我一杯,我一杯呀,大家一杯。
拿茶當啤酒喝了。
茶能提神,除提神之外,還有個強大功效,就是利尿。
精空跟我拼前列腺,膀胱。
那不完爆他十個回合呀,是以,二十分鐘過去,老傢伙真憋不住了,紅着臉,微夾兩腿,說去方便,咬牙,擰頭走了。
我等精空一走,便對洪江說:“洪大哥,彼此留個聯繫方式吧。”
洪家三兄弟,爽快地把手機號留給了我。
我拿了手機號,抱拳,起身,領上雪娥子,說有急事,先行遁之。
走到茶樓門口,雪娥子意味深長問我:“季柏達,你剛纔哭了?醫生,怎麼會哭?”
我扭頭,微笑說:“因爲,我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