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陳偉家小區門口停下,司機說到了。
安語爸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給了錢,下了車。
他覺得這個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好像以前來過,卻記不起來來這個地方幹什麼?
記憶好像在瞬間被抽空了一樣,他甚至記不起來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想打電話,卻不知道應該打給誰?
想了很久,才撥打了一個號碼,那個號碼是他最爲熟悉的。
可是,打過去的時候,卻是個空號。
難道自己記錯了,他拿着手機,一邊走,一邊回想着。
前面幾條流浪狗跑了過來,他趕忙往一旁躲避,腳下被絆了一下,還好他反應快,伸手抓住了河邊的護欄,手機卻一下子掉入了河裡。
那種一下子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感覺真的很恐怖,他只能往前走,一直走,尋找着熟悉的記憶。
當他經過那個小巷子的時候,感覺是俺麼的熟悉,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這才遇到了那個癮君子。
醫院裡,醫生給安語爸做了檢查,基本確定了病情,老年癡呆症。
昨天晚應該是突發,又或者以前有跡象,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安語和陳偉從裡面走了出來,安語爸反倒安慰起他們來:“沒事,我是最近不太記事,以爲的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沒想到是老年癡呆。我以前的同事,也有得這種病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的關心你。”
“你工作忙,我又怕你擔心,所以纔沒有跟你說。主要是怕給你們小兩口帶來麻煩。”
小兩口?安語朝着陳偉看了過去,陳偉似乎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醫生剛纔說了,病人有可能會選擇性的失憶,難道安語爸忘記他們已經離婚了?
從醫院出來,陳偉開着車,安語爸笑着說道:“以前我還說同事脖子掛個牌子,跟狗牌一樣,沒想到我也要掛狗牌了。昨天說來也怪,一下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去你們家好像有是事情,到現在想不起來。”
安語眼圈紅紅的朝着爸爸看了一眼,爸爸這是選擇性的失憶了,他記得媽媽出車禍不在了,他記得安語是麗華集團的老闆,卻忘記了,她跟陳偉已經離婚了。
“停下,在這裡停一下。”安語爸讓陳偉把車子靠着路邊停下。
旁邊是菜市場了,安語爸下了車:“乘着我還沒有老糊塗,給你們小兩口做頓好吃的。”
安語含淚點了點頭,朝着陳偉看去,目光懇切,陳偉快步走了過去:“我好久沒吃爸做的菜了,今天好好吃一頓。”
安語感激的看着陳偉,陳偉卻伸手挽住了安語的胳膊,安語爸看了一眼,笑而不語,朝着菜市場走去了。
買完菜,回到了家裡,安語爸疑惑的說道:“怎麼你搬回家來住了嗎?”
安語爸打開了安語房間的衣櫃,看到了裡面都是安語的衣服。
“我家裡那邊拆遷,沒地方住,現在住在我家裡,我跟安語搬過來了住了,也方便照顧你。”
“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算了,不想這些了,我下廚做飯。”安語爸說着,進了廚房。
陳偉和安語坐在沙發,兩個人都顯得不自在。
“謝謝你!”安語感激的看着陳偉。
“應該的。”陳偉勉強笑笑。
在這種情況下,陳偉實在不忍心讓老人再經歷一次女兒離婚的痛苦了。
安語爸一直都對陳偉好,把陳偉當做兒子一樣對待,
這次安語爸生病了,他還能怎麼樣呢?讓老人有個開心的記憶,什麼都重要。
安語爸心情很好,燒了一大桌子菜,放碗筷的時候,安語爸特意放了四副碗筷。
陳偉還記得,當時安語媽走了以後,安語爸在吃飯的時候,也是多擺一副碗筷。
“你們也別難過了,你媽走了快半年了,她知道我們心裡有她行了。”
半年?難道安語爸的記憶還停留在安語媽去世半年的時候嗎?那個時候,陳偉跟安語還沒有離婚,他們正在想着辦法去調理安語的身體。
醫生也說了,越是久遠的記憶,記得越清楚。
三個人吃完了飯,安語跟陳偉一起到廚房裡洗碗。
安語爸坐在沙發跟前看着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也是在發呆,那時候安語媽剛走的時候,安語爸也一直是這個樣子。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爸有老年癡呆症了嗎?
安語心愧疚不已,一直忙着家裡跟公司的事情,對爸爸的照顧不夠,連爸爸有了老年癡呆症,她都沒有注意到。
“你不用難過,醫生說了,爸的這個情況,是可以通過吃藥控制的,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其實也是很正常的。”陳偉看到安語哭了,柔聲安慰着。
“我沒事!”安語接過了陳偉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收拾好一切,陳偉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想走了,看到安語爸還坐在沙發,想等他睡了以後再離開。
安語爸卻顯得很精神,快十一點了,他還是不睡覺。
“我今天想多看會電視,你們累了,先睡吧!不用陪我看電視,明天還要班呢?”
陳偉看了安語一眼,安語也正朝着他看了過來,陳偉鼓起勇氣想說什麼,卻看到安語搖了搖頭。
陳偉終究還是不忍心,起身朝着臥室裡走去。
安語家的房子,她住的這家,是帶衛生間的,安語走到臥室門口,關門,看到陳偉正站在衛生間裡,她把自己的毛巾遞給了陳偉:“用我的吧!我再去給你拿一把新牙刷。”
安語從抽屜裡取了一把牙刷,來到了衛生間裡,看到陳偉已經脫了衣服,在洗澡了。
安語一陣臉紅心跳,雖然做了那麼久的夫妻,什麼都見過了,但是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夫妻了,看到這一幕,安語的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安語放下牙刷,從衛生間裡出來,看了看大牀,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衣櫃裡又取出了墊子,放在了地,打算打地鋪。
陳偉洗好澡,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地已經打好了地鋪,也沒說什麼,吹乾了頭髮,在地鋪躺了下來。
安語去洗澡了,陳偉坐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撫摸着牀的枕頭,拿過來,放在臉,輕輕的摩擦着,枕頭,還散發着安語身迷人的芬芳,陳偉的臉,慢慢的浮現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