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周山平安的回來了,大人們也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這本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但是後來,一些流言蜚語從村子裡面傳了出來。
不僅僅是血氣方剛的周山和夫人,有人說他們上一次的消失,其實就是偷偷躲在山林裡面幽會,說不定還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更有甚者,還將矛頭指向了兩位的父親母親。他們都是處於單親家庭,兩位長輩後來也一直沒有結婚,加上他們兩家住的很近,又經常會有一些被村民看在眼裡的來往,所以冒出了一些大人小孩都不知檢點之類難聽的話。
這些流言蜚語很快就傳到了兩位長輩的耳朵裡,畢竟這個村子很小,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就弄得路人皆知了。夫人的父親自然是很委屈,他雖然一直覺得周山的母親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但從來沒有想過和她重新組建家庭,更加沒有做過村民口中所謂不知檢點的事。
但更讓夫人父親痛心的是,村民居然還用這樣的話去污衊自己的女兒,儘管在女兒消失的那段時間,他也曾經擔心過兩個孩子會不會發生越矩的事情,可是當他看到周山揹着自己女兒出現的時候,父親就知道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定沒有任何骯髒的成分。
夫人的父親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更何況這種事情越是去辯解就顯得越加欲蓋彌彰,所以他決定忍耐一段時間,也許等風頭過去,一切就恢復正常了。
只是十天、半個月過後,父親期望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反而流言在傳來傳去的過程中,很多人居然信以爲真了。當女兒在某個週末回來的時候哭着告訴他,村口有個小孩朝着她叫了一句蕩*婦,還把一塊石子扔在她身上的時候,父親就知道,這個山村他們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父女倆走得很匆忙,就像十年之前,他們僅僅是通過一輛牛車就來到了這個村子,如今他們走的時候,同樣也沒有多少家當。
夫人要求父親讓她和周山告個別,因爲按照父親的說法,他們不僅要離開這座村子,還要轉學到其他城市的高中去就讀,讓她永遠和過去的這個圈子脫離關係。夫人沒有想到,父親爲了保護自己會做得如此極端,儘管這樣一來自己不會再受流言蜚語的困擾,但同時也沒有辦法再和周山見面了。
自從那一天的事情過後,一顆種子已經悄悄種進了夫人的心裡,她會時不時就想起周山憨厚笑容的樣子,還有在山洞裡,他親吻自己臉龐的感覺...
夫人會因爲自己的春心萌動而暗自覺得羞愧,畢竟自己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學校裡也有明令禁止早戀的規定。所以夫人故意疏遠了和周山的關係,當他來學校找自己的時候,夫人好幾次都避而不見,週末也不和周山一起回家了,而是經常提前半個小時離開自己的學校。
所以他們兩人幾乎沒有再交流過,當村子裡的流言蜚語傳出來的時候,夫人就更加刻意迴避和周山的碰面了。但夫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的迴避馬上就要演變成永遠。
夫人哭着懇求父親,讓她和周山再見最後一次面,她不能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這樣走了,夫人甚至沒有告訴周山自己心裡的感受。
但夫人的請求被父親無情拒絕了,按照他的話說,既然決定要走,就要斷的乾淨,以後這裡的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父親選擇一個大清早從村子裡面離開了,那個時候天光都還沒怎麼亮起來,整個村子也處在熟睡當中。父親決定帶自己的女兒去一個大城市,比如中華赫赫有名的一線城市羊城,雖然自己沒什麼能耐,但在工地上乾乾體力活還是可以的。在那樣的城市裡,沒有人會認識他們父女倆,女兒也就不用再受其他人的傷害了。
周山是上午才發現夫人和她的父親已經離開了,他們家的大門緊閉,周山敲了半天也沒有人迴應。對鄰居家很熟悉的周山,找了一個廚房窗戶的位置鑽了進去,看到裡面一片空空如也,牀褥被子全都不見了,周山終於意識到夫人和叔叔已經搬家了。
周山發了狂似的追了出去,他沿着村口的那條馬路跑了很遠很遠,直到雙腳已經脫力,周山累癱在了馬路邊,也始終沒有見到夫人的影子…
坐在豪車裡的夫人,看着周圍越來越熟悉的景色,甚至還有幾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村民,所有年輕時的記憶都在腦海裡浮現了出來。她和父親來到羊城以後,遇到了過去很多沒有想過的困難,比如這裡的物價很貴,去哪都要坐車光靠走路是肯定不行的,還有最關鍵的是夫人的入學問題。
最後,夫人只能在羊城周邊的一個小城市上完了高中,沒有繼續考大學,就出來做生意了。夫人也曾經想過,是否應該和遠在他鄉的周山寫一封信,但現實的困難遠遠比兒女情長要更加實際得多,每當父親穿着沾滿泥土的衣服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夫人就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經過十幾年的打拼,夫人終於成功躋身到了有錢人的行列,只不過她的父親卻沒有享受的福分,因爲操勞過度,還沒見證到女兒的成功,父親就已經死了。父親的死亡,給了夫人更大的決心和動力,時至今日,她終於成爲了不用再爲生活而擔心的女富豪。
勞斯萊斯開上了一個山坡,山坡的左邊有不少的麥田,麥田的盡頭有一戶看上去荒廢已久的人家,夫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凝結了。因爲那間看上去隨時都要倒塌的木屋,就是自己曾經住過十年的地方。
“先停一下,”夫人輕聲對前方的司機說了一句,她把車窗放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百感交集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