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從我頭頂嗽的一聲飛過一樣東西,緊緊地貼在老頭的臉上,我一看,竟然是道符,老頭的頭重重地摔在我腳前,動彈不得,只用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望着我,望地我心中似乎真的對他充滿了愧疚:“我真的從沒想過要加害你啊,我找你只想知道我該怎麼從這裡出去啊。”
我幾乎要哭了出來。老頭眼神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即用嘲笑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問了一個全世界最傻的問題。老頭突然小聲說道:“看來我是誤會了,記住要來找我,你只要幫助我那我就會幫助你!”
“我們走吧,真是麻煩!”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看來是那個發符的人,“呀,這不是鬼叔嗎?你怎麼,哎肯定是得罪地了吧。”說着,那男人跳入坑裡,揭去了那老頭頭上的符。原來是他,我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男子,他正是水的哥哥,火。
“哼,你們沒一個好東西!”那個叫鬼叔的頭慢慢又升到空中,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便消失在竹林的深處。
“我說,你怎麼這麼麻煩,沒什麼法力總要別人救呢!”火躍上坑邊,嘲笑着。
我覺得沒必要和這些怪物說話,便爬出墳墓,朝竹林外走去。
“呀,你這人怎麼跟風一樣,謝謝都不會說,哎,難怪風把你當親妹妹似的。”火一邊說一邊跟在我後面,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也不想知道他怎麼會出現,我只是在想,盈盈怎麼會不見了,從我進入這個絕境的第一刻起,我就和盈盈相遇,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他們的安排?
盈盈與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究竟哪裡不對勁呢,我使勁地在腦海中搜索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毫無先兆,毫無傷害,我就這樣倒了下去,眼前忽然閃過盈盈詭異的笑臉,迷幻的聲音從耳邊想起:“你該休息了”是啊,真的好累,該休息了…………
小天在我懷裡安然地睡着,自從他母親死後,他的父親也開始不停地咳嗽,最後渾身燙熱,昏昏迷迷,這裡的人明白,是瘟疫開始了,鎮裡的人開始阻斷我們的去路,禁止我們入內要飯,將我們困在這座山的後山下,前無去路。
飢餓的難民們開始將死去人的屍體挖出,他們不忍吃自己親人的屍體,大家約定交換屍體,這樣感覺會好的多,大家瘋狂地開始挖着別人埋好的屍體,很快,小天母親的屍體被挖了出來,小天哭着抱着母親的屍體,“不能給你們,不能給你們,哇啊啊啊啊啊……”
“滾開!”裡面有個難民將小天一腳踢翻,我趕緊上前將小天扶起。小天的父親勉強支撐着身體與那些惡鬼纏鬥在一起:“你們這些禽獸,這種事也做的出來,還是人嘛。”
“我們不管,我們餓了,看你也活不久了,乾脆吃你吧。”那羣人開始像狼一樣撲向小天的父親,他們就像一羣地獄裡的魔鬼,毆打着小天的父親,有的竟然還用牙齒去撕咬,太可怕了,這是人嗎?太可怕了,我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看着小天的父親被魔鬼們撕咬我卻無能爲力,我大喊着:“老天啊,快用閃電將他們劈死吧——!”眼淚依然滿面。
“喂,醒醒,喂,醒醒,”一個溫柔的聲音將我從夢魘中喚醒,“你怎麼哭了?夢到什麼了?”朦朧中看見一個女人爲我擦去眼角的淚水,是水。水正在幫我擦乾淚水,我真的哭了,這才發現枕巾已被我淚水浸溼。
“月怡,你夢見什麼了。”水依舊是那麼溫柔。
“哦,沒什麼,看見父母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夢並不是一個夢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會在夢中得到問題的答案,所以我決定不告訴眼前這些怪人,“對了,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我哥哥,他帶你回來的啊。對了,我給你換了衣服,你的衣服好臭啊,像死人的味道,你碰過什麼了啊。”
經她這麼一說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嚇,怎麼會不臭呢,都是屍水啊,“呀!那我衣服現在在哪兒?”
“扔了。”
“什麼?怎麼給扔了,裡面還有東西啊,你扔哪兒了?”
“就在大門口。”
我迅速從牀上跳下,向大門跑去,後面只剩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水,她是不會明白的,在我衣服裡還有許多東西,信用卡、手機等等,雖然現在是不能用了,但他們是我離開這裡的動力,有他們的存在我才感覺到,我是一個真正21世紀的人,而不是這裡的古人,對了,還有我的包,一定是落在竹林小屋了,也得拿回來。
“妹妹,你這麼急,去哪兒呢?”身後傳來火的聲音,對了,我現在穿的是她妹妹的衣服,難怪他會認錯,懶得理他,我一腳跨出了大門。可是哪有我的衣服啊,門口的笸籮裡倒是有我衣服上的一枚卡通章,可是衣服卻不翼而飛。突然,前面有個身影急急地走着,是那個瘋子,他手中正是我那些衣服,天哪,這瘋子幹嗎要收我衣服呢,一陣鬱悶,只能趕緊追趕那個瘋子……
那個傻子不緊不慢地跑着,可是卻總是和我保持一段距離,我忽然感到這個傻子是在故意引我,他要帶我去哪兒呢,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情嗎?
“妹妹!站住!”身影一晃,一個人落在我和那傻子之間,是火。天哪,他幹嗎攔住我的去路。當火看清原來我不是水時,他也露出鬱悶的表情,可我現在比他還鬱悶,因爲就在他攔住我的那一剎那,那個傻子竟然以飛快的速度轉入他身邊的小巷,看來我估計的沒錯,傻子的確有事情對我說,但不能給這些傢伙發現,他到底是誰,他難道並不是傻子?
可是,現在,我面前的卻是火,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意圖,我不信任他們。
“呵,沒想到你穿我妹妹的衣服還挺漂亮,若是讓風看見了,他還真以爲他妹妹復活了呢。”
我並不喜歡火的調侃,他是個喜怒無償的傢伙,就像火的屬性一樣,真想不通,他怎麼會有這麼婉約的妹妹。
“你這麼急,去哪?”火朝身後望了望,發現並沒什麼人,太好了,他沒發現我追傻子,我忽然有種預感,傻子可以帶我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
我轉身朝火兄妹的住宅走去,我並不想跟這些人多說,更何況這些人說不定會讀心術什麼的,被人窺探內心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哎呀,我說你這傢伙,還真跟風一個脾性啊,就愛擺酷,好像天下人都欠你錢似的,喂,我可是救過你一命啊!”火在身後喋喋不休,他怎麼會這麼羅索,我忽然想起了唐僧,真像把他肚腸拉出來在他脖子上勒個圈,然後打個蝴蝶結,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在這時,水突然從府裡出來:“哥哥,快!地召見我們。”
“地?”火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看來這個地不是小人物。
“月,你好好休息,我們去去就來。”水還是那麼溫柔,如果我是男人,必定拜倒在她的軟言細雨下。
“好,你們去巴,我進去休息了。”呵呵,最好別回來,我好去找那個傻子。
火和水離開後,我回到了水爲我準備的廂房,檀香繚繞,羅紗帳幔,我想,我若再待上幾天必定會忘記自己是2004年的人,對了,從進來到現在是多久了?天哪,山中不知方日,更何況在這個不知名的扭曲世界中,可能我在這裡只是呆了數分鐘,也可能已經有一年了,誰知道呢?
我拿上該拿的東西,出了門,便向傻子居住的破廟走去,好在這個世界方位不會變換,不然我真的要在這裡繞上好幾年了。
破廟還是那麼的破,可是今天,不,應該說此刻,因爲在這樣一個沒有時間的地方年月日已變地毫無意義,此刻的破廟卻不大一樣,對了,傻子竟然不在,奇怪,傻子剛剛明明出城了啊,他會在哪兒呢?
我放下給傻子帶的飯菜,開始環顧破廟,其實這個破廟明瞭地不能再明瞭了,四根柱子支撐着這個破廟,空曠的連個藏東西的地方都沒有,唯一能藏東西的就是那個土佛後面,與其說是佛,不如說是尊土泥人,用黃土隨便捏成,連個佛樣都沒有。
我慢慢走到泥人後面,呀,原來真的有東西,是我的衣服,我慌忙將衣服拽出,檢查了一下,沒缺,什麼都沒缺啊,太好了!就在我轉身想離開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泥人後面好像還有東西,是什麼?
我用手伸到泥人後面,我想應該能夠到,我感覺已經碰觸到那個東西了,是根帶子,是的,看來應該是個包,我使勁一拽,那個東西連帶着一團灰塵向我飛來,這個包的確不輕,害我後退了好幾步。
我蹲在地上將這個包前後拍打幹淨,這才發現,原來是個登山包,和我用的那個差不多,忽然心中一陣欣喜,那就說明這裡有一個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年代的人出現過,可隨即,又是一陣落寞,這個包也有可能是那個人留在這時間唯一的一樣東西了,而我,在不久的將來也很有可能會和這個人一樣,只是留下一些衣服而已。
我緩緩打開這個包,手電筒,手機,指南針,照相機,看到這些東西我就像看到親人那般溫暖,我將包倒立,將裡面的東西散落在地上,“撲通”,一個相框翻轉凋落在了地上。
相框非常乾淨,看來他的主人一定非常重視相框裡的那張照片,我好奇地將相框翻了過來,兩張熟悉的臉印入我的瞳孔,更加印入我的心,一陣揪心的痛隨之而來,這兩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是女孩,傻乎乎的笑容永遠印證着她對生活的期望;一個是男孩,神秘的眼神揭示着他解開靈異面紗的願望。他們曾漫步在校園,他們曾挽手度過流星之夜,他們曾笑逐打罵。
我的淚不知何時凋落在了那鏡框之上,沒錯,那張照片就是我和男友樑超的合影。
“超,爲什麼?這是爲什麼?既然你已經失蹤,那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連我最後的希望都給抹煞了,你好殘忍,好殘忍啊!
你知道嗎?當收到你失蹤的消息時,我還抱有一絲希望,我始終堅信你不會那樣死去,因爲你說,你有靈能力,你是捉鬼家族的繼承人,雖然我不迷性,但在那一刻,我相信你以前所有說過的話。
可是,現在,爲什麼,爲什麼會讓我看見你留在人間的唯一的東西,爲什麼?你不是會捉鬼嗎?你不是會算命嗎?你不是會降魔嗎?原來你都是騙我的,你更本不是什麼捉鬼世家後人,你和我一樣,也是個普通人……”我聲嘶力竭地吼着。
我多麼喜歡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個夢,我沒來到這個地方,樑超也沒失蹤,他根本沒來過這裡,累,真的好累,我的心累了,它想休息一下,哪怕是一會會她也會感到滿足,就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樑超的身影,超,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有你在,我可以放心地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