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我要的，是你害怕
按照姬顯先生現下的態度，這不是做不出來。
可要說幹得不好，難得姬顯先生問起了，他當然想讓衛子霖給姬顯先生留下一個好印象。
別的事暫且不說，黑自己兒子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不過，現在姬顯先生這句話也不算是個問句鈐。
衛明厲要是否認，那可就太黑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點頭，“是。”
“既然這樣，就把事情都放手交給年輕人去做吧！年輕人是該好好鍛鍊鍛鍊，子霖這孩子我看不錯，頭腦清晰，心思大膽但是又細密。敢於開拓之餘，又不會失了謹慎。”
“是。”衛明厲這次聲音小了些。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公司還是在自己家手裡。
衛子霖經營，跟他經營沒有什麼不同。
只要他提出了要求，難道衛子霖還能不同意嗎？
“至於你。”姬顯先生又說。
衛明厲立即擡頭，心裡七上八下的。
“我做的決定，你不服氣，也不認爲是自己錯了，更不會檢討。”姬顯先生說道。
他的眼角佈滿了皺紋，甚至還有着星星點點的老年斑。
可是那雙眼睛，仍舊清亮的彷彿能夠看透人心，雙目所釋放的光芒銳利的讓衛明厲臉上的皮膚刺疼。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還很怕老師，又很敬重老師。
在學校裡被老師責罵，連火辣辣的燒，無顏面對任何人。
現在被姬顯先生看着，就是那種感覺。
顯然，對於衛明厲的心思，姬顯先生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現在我也不要求你立即知錯。”姬顯先生說道，衛明厲心裡吃驚，不知道姬顯先生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要的，是你害怕。”姬顯先生的目光越發凌厲起來，“以後你再想搞什麼事情，就想想你現在的結局，然後怕的不敢再放肆。”
衛明厲終於再也藏不住自己難看的臉色，驚異的看着姬顯先生。
“公司交給子霖，你也沒什麼事兒了。”姬顯先生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去y市守陵吧。”
衛家雖然早已遷至了b市，在這裡生活了世世代代，早已紮根於此，幾乎成爲了這座城市的一部分。
八大家族一起，成爲了這城市裡最古老也最低調的貴族，並且還是貴族的核心。
任何外來的家族想要打入b市，在b市立足，都要先過八大家族這一關。
可實際上，衛家的陵墓，卻沒有葬在b市的範圍內，反倒是在h省的那個小村莊。
八大家族在經歷了戰火崛起之後，都在尋根。
衛家既然爲衛國的後代，尋的，自然是衛國的根。
而當初，衛國的都城，就是在y市，那個小村莊，後來考古學家也發現了那座地下的高城。
可早在考古學家發現以前，衛家世世代代，就謹記着自己的根。
在考古學家費盡心裡的尋找衛國都城時，都城的所在，便早已存在在了衛家人的心中。
衛家崛起的那一代，能夠帶領衛家崛起，也不愧是大智大勇之輩。
他們早料到衛國的都城早晚會被人發現，即使當時那一時期，並沒有所謂的考古學家，但是盜墓者卻也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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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買下了小村莊那座能夠眺望到都城所在的山，在那裡建立了專屬於衛家的陵園。
讓衛家的先祖與後人，世世代代的都能遙相望，讓後人回到自己的家，落葉歸根。
可既然是村莊，又是在不怎麼發達的h省，那裡的生活着實艱苦了些。
衛家只在每年祭祖的時候回去，其餘時候，那裡都有專門的守墓人。
而衛家也沒有因爲自家的墓園在那裡，就想要對小村莊扶持一下。
其實他們巴不得那小村莊發展的緩慢一些，少一些外來的人，也省的破壞了他們的墓園。
所以，那小村莊別說普通水平了，其實根本就是落後的。
聽到姬顯先生的話，衛明厲的臉“唰”的就白了。
他寧願在b市，哪怕是把他關禁閉，不問世事，被人關在一間屋子裡，也比去y市看墓園要強！
關禁閉，至少每天有人給送飯菜，而且飯菜都還不錯，沒有認真地缺着他。
可是去看墓園，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那裡有多艱苦，他是知道的。
再加上那裡的氣候也糟糕，冬天特別冷，夏天又特別乾熱。
冬天的時候，山上的風就更不用說了。
村莊裡又什麼都沒有，要去市區都要坐上幾個小時的車。
村裡有一家雜貨店，可那裡面的東西，他稀罕嗎？
沒有高級餐廳，百貨店，更沒有山珍海味。
守墓人是衛家派過去的，自然不可能再派給他一個廚子伺候他。
現在，姬顯先生是爲了懲罰他，不是爲了讓他去享福的，更加不可能再給他配個廚子。
恐怕去了，還要他自己動手呢！
想想活在山上的日子，衛明厲就心裡發寒。
人都說姬顯先生智慧過人，爲人公平。
可這一次，在他看來，一點兒都不公平！
“你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走吧！”姬顯先生說道，“y市沒有機場，到z市再乘車去y市的那個村子，順利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在那兒當守墓人，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回來。”姬顯先生說道。
什麼時候知錯？
他可以去一個星期就喊自己知道錯了，可是到底是真知道錯了，還是假知道錯了，這點兒，還是要姬顯先生判斷，他說的不算。
如果姬顯先生存心要整他，把他晾在那兒三五年，硬是說他不知道錯，他也沒有辦法。
要說現在就求情，衛明厲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面。
可是想想未來的艱苦日子，萬一姬顯先生真把他晾在那兒三五年，他回來還有個人樣兒嗎？
衛明厲的雙脣抖着，卻是轉頭看向了衛老爺子。
“爸……”衛明厲叫道，聲音裡已經帶上了絕望的乞求，“非要……非要我去那兒嗎？”
“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這懲罰還不夠嗎？讓我留在b市，怎麼都行，把我單獨關着，不問世事，對我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不論外邊兒發生了什麼，我都做不了也管不了，只能乾着急，自己手裡沒有一點兒權力，看着別人呼風喚雨，這對我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至少，他的生活品質不會改變，至少，不會讓他吃苦。
雖然任憑外面發生了什麼，他都無能爲力，但是至少他還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以爲將來的反撲做準備，他能對最新的情報有所掌握。
可要是去了那村子，那就真是與世隔絕，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論b市發生了什麼，他都接收不到。
即使以後知道了，恐怕也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接收的永遠都是滯後的消息。
“爸，讓我去守墓，這跟發配邊疆有什麼分別？我可是你的親兒子啊，我——”
“閉嘴！”衛老爺子怒聲的斥責，悍然打斷了衛明厲的請求。
“你這是在質疑先生的決定？”衛老爺子冷聲質問。
衛明厲不敢說話，可實際上，是的！
他從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刻這樣，質疑姬顯先生的存在。
姬顯先生是衛家人不錯，而且還是智者，可就憑這種身份，就想統領衛家？
關鍵時候，成了真正的決策人？
憑什麼！
衛家，可以說是長老團，姬顯先生和家主三方共同執掌，互相監督，互相制約。
並沒有什麼一家獨大的說法，這樣才能保證家族不至於因爲狂妄自大，自取滅亡。
當然，如果三方都狂妄自大的對了脾氣，那可就沒辦法了。
好在，衛家在每一屆的選人上，相當謹慎，到目前爲止還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偶有一方狂妄自大，就會被另外兩方聯手拉下來，就像這次的長老團事件。
“不敢。”衛明厲低頭，咬牙道。
“那就回去準備！今晚上走，你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跟家裡人告別。”衛老爺子冷聲說，“這次的事情，你或許覺得自己做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覺得自己錯。”
衛老爺子也記得，衛明厲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從那句話，就能看出衛明厲的心態了。
“但是我們的看法跟你不同，你在b市，按你說的那些懲罰，根本就不會讓你吸取到教訓。把你關禁閉？白養着你讓你享福嗎？”衛老爺子不客氣地說道。
“我衛家不要廢人，你必須要有工作，不能白養着你。”衛老爺子說道，“你也不用多說，去守墓，好好地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把你那些不服氣都收起來，哪怕三年五年後，你還是不服氣，也要把這些不服氣都按下去。”
“你心裡不服氣，你表面也要裝着服氣，從今以後都老老實實的，不能再攪風攪雨。”
“你也不用想着，一過那麼多年，我會心軟。三年按不下你的不服氣，那就十年，三十年，如果到你七老八十都不能動了，才能把不服氣壓下去，那就等你不能動的時候，再回來！”
“到底要怎麼做，你自己想想。”衛老爺子嚴厲的說道。“我衛家，已經多少代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了，如今你蹦躂了出來，鬧的家裡雞犬不寧，你還好意思求情？”
“就憑你連自己有多大能力都不知道，妄想掌控家族，這家主都不能讓你當。這輩子，你就死了這條心。”衛老爺子嚴厲地說道，“走吧！”
衛明厲被衛老爺子說的一點兒面子都不剩了。
當着這麼多人，他就被說的好像一文不值。
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衛明厲只能離開。
轉身，卻正好發現衛子戚正冷眼看着他。
衛明厲的臉如火燒一般，又燙又疼。
先前他都忘了衛子戚的存在，現在纔想起來。
想到自己在衛子戚面前被一頓數落，就更是怒火中燒，差一點兒連路都不會走了。
衛子戚面無表情，可他總覺得衛子戚在嘲笑他。
衛明厲表情僵硬的低着頭，緊抿的雙脣不斷地抽.搐，躲避衛子戚的目光，雙眼卻仍然迸發着恨意。
衛明厲突然站住，再次轉身。
“那麼衛子戚呢？他炸掉長老院，難道就什麼事兒都沒有？”衛明厲問道。
姬顯先生再次開口，“在我看來，炸掉長老院，是破而後立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又怎麼會讓我們正視早已存在在長老院中的問題？”
“我聽說，光震他們的損失，子戚已經給補上了。至於其他人，你們傷害了人家的妻子，難道還不許報復報復？敢作敢爲，敢愛敢恨，纔是我衛家的男兒。”
“如果你們都能有這種覺悟，也不至於會害怕外界的口水，會影響我衛家的聲譽。”姬顯先生說道。
“不過雖說如此，子戚你也不能總這麼做。下不爲例。”姬顯先生說道，“爲了引以爲戒，這一次重建長老院的事情，就由你負責。至於費用，你和長老院都有責任，你們雙方就各付一半吧。”
“是。”衛子戚爽快的應道。
對於姬顯先生的這一決定，他沒有任何異議。
這就完了？這就是所謂對衛子戚的懲罰？
衛明厲覺得自己被姬顯這個老頭子給耍了！
他再不多說，直接轉身離去。
事情都到了這地步，那麼明顯的偏袒，他還能說什麼！
有家主能力，就能得到這麼大的偏袒，如此的區別對待，他真是不甘心！
衛明厲握了握拳頭，滿懷着不甘離去。
隨着衛明厲的離去，衆位長老以及前長老也都紛紛的散去。
衛子戚打了聲招呼，也走了。
屋子內，就只剩下姬顯先生，衛老爺子和衛立清三人。
衛立清見狀，也識趣兒的告退了。
屋裡現在只剩下姬顯先生和衛老爺子，姬顯先生的表情仍然平靜，可衛老爺子卻是臉色發沉。
“你也覺得我給衛明厲的懲罰有點兒重？”姬顯先生問道。
衛老爺子馬上搖頭，“這懲罰對他來說很合適，就該讓他怕。”
“我還以爲你會不忍心。”姬顯先生微微一笑，“沒想到這次，你倒是護起子戚來了。”
衛老爺子搖頭嘆氣，“這次其實本就不是子戚的錯，或許炸掉長老院有點兒偏激，但若真是給他懲罰，恐怕明毫會更恨我。”
“我對不起他，從小就對這些孩子特別疏忽，以至於他和立清都在淑貞那裡受了不少苦，到現在也沒一個跟我親的。”
衛老爺子苦澀的笑，“從子戚出生，我就一次一次的開口讓他們多帶着子戚去看看我，可是明毫只是嘴上應着，沒有一次照辦的。我知道，他這是恨我。”
“或許說恨嚴重了點兒，可是怨是一定有很多的。”衛老爺子輕聲說道，“這是我欠他們的，如果這次還因爲捨不得而爲明厲求情，那麼這個兒子和孫子，我恐怕真就永遠都失去了。”
“而且，這次本就是明厲做的太過分，如果不一次性解決了，將來也會成爲大麻煩，爲家主與衛家的發展帶來不利。於公於私，我都不能反對。”衛老爺子說道。
……
……
衛子戚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公司，衛明毫雖然沒說什麼，他也知道衛明毫特別擔憂。
衛明毫一直就是這樣，特別大男人的表面上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不管衛子戚死活似的，可是心裡卻又擔心的不行。
這次的事情，也讓衛子戚徹底的瞭解了衛明毫這位父親的矛盾，跟他真的是再也沒有一點兒隔閡了。
回了公司，衛子戚立即找了衛明毫，把事情詳細的跟他說了。
從他到姬顯先生那兒開始，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一字不漏。
最後，聽到衛明厲的懲罰，衛明毫大叫了一聲“好”。
“之前，他把衛然關了一晚上，卻沒想到這次，自己反倒要被關上好幾年。”衛明毫解氣的說道。
“不愧是姬顯先生，有他在，就是能秉公處理。”衛明毫說道。
衛子戚笑笑，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還是帶着脾氣，言語間，還帶着對衛老爺子的不滿。
不過衛老爺子對衛明厲說的那些話，衛子戚也都一五一十的轉告了衛明毫。
衛明毫現在嘴上不說，可是之後想一想，恐怕也不會生衛老爺子的氣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也能緩和緩和。
“我趕緊給你.媽打個電.話，你去姬顯先生那兒的事情，說不定她也收到了風聲。”衛明毫說道，趕緊給林秋葉去了電.話彙報情況。
衛明毫這麼一提醒，衛子戚也想到了衛然，便也給衛然去了電.話。
林秋葉現在在上班，跟衛然不在一個地方，自然不可能互通消息。
這父子倆，在一間辦公室裡，分別跑到了相對的兩個角落，就開始給自己媳婦兒彙報情況。
“嗯嗯，你放心吧，沒事兒了。”這是衛明毫說的，“子戚一回來，說完了我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不是，我可捨不得你擔心啊！”
“小然，事情都解決了，衛明厲被髮配去守陵了。”衛子戚說道，“你在哪兒呢？月子中心？你男人我今天差點兒就回不來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去逗孩子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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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別忘了簽到，提醒大家，順便也能提醒下我自己簽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