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如雪下,月色皎潔,透過窗落在光滑的地板上,輕紗在風中飄蕩。
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大殿內旋轉,燭火跳躍,輕靈的琴音起。身影動,如輕盈的的蝴蝶,舞動着腰肢。
琴音悠長,舞姿優雅;琴音直轉急下,舞姿隨即凌厲起動。
一音一舞,渾然一體,擁有十分配合的默契。
最終,琴聲隨着舞者最後一個動作,手停,舞停。
燭火照着她白皙的臉頰,落在一頭墨色的長髮。
她提着及地的裙邊,腳步歡快的向着大殿左邊被珠簾擋住的地方跑去,那裡,正坐着方纔撫琴的人。
鈴鐺般清脆的聲音如黃鶯啼叫,在空蕩的迴盪。
“阿青,我這次跳的好不好看?”
“我要跳給你看,小白一定會吃驚的!”
她嬌媚的笑臉綻着春日裡的暖意,眼角的紅色眼影爲她增添着不可無視的魅力,被面紗擋住的面頰,若有若無的勾起他平靜的心坎。
“你跳的很好看。真的。”
醇厚的男聲突然在空蕩的大殿裡響起,這把正在殿裡研究擺飾的我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身去看。
原來是站在珠簾的秦墨言開的口。
“喂~你沒事吧?即使這珠簾的確做工精美,價值不菲。你也不用這麼自言自語吧,這可是這大殿裡唯一裝飾品啊”
我摸着殿裡的牆壁,那裡雕刻着圖案,可能記錄着關於這座古鎮的故事。
大鳥在壁畫裡確實是有的,被一大羣着類似祭祀時用的神服的人們跪拜着。除此以外,倒是沒看出什麼不同。
“這個鎮供奉着這隻大鳥,這隻大鳥有什麼出奇之處,又不是雙頭蛇之類,除了眼睛有神一點,爪子特別一點,翅膀犀利一點。”
我是很認真的這麼說!我戳戳戳。
“聽過神話傳說裡的四大神獸嗎?”秦墨言開口。
“青龍,玄武,白虎,朱雀。唉?!這隻大鳥不會是神話裡的不死鳥朱雀唉?!?!??”
就像是部落人民信奉他們的保護神,這個小鎮供奉的是四大神獸之一的朱雀,那麼怪不得在鎮中的各個地方與建築能看到這隻鳥。
朱雀是他們的信仰。
得出這個認知,有點令人吃驚。
古時的朝代有佛教,信仰龍也行,倒是沒聽過信仰四大神獸,還是朱雀。
這裡的建築物多少也摻雜了西漢時期的風格,說明這座古鎮曾在那時出現過。但這樣特別的信仰,會使這個小鎮在當時的朝代特別突兀。
“這個古鎮是以朱雀爲信仰而存在的。這是初步得出的結論。暫且可以保留,我們去殿內看看”
秦墨言掀起擁有不菲價值的珠簾,向裡邊走去。
一個人,走不到天涯。
你知道嗎?
“好空蕩的大殿啊啊啊啊啊~看了這麼久都沒有什麼傢俱古董之類的。秦墨言?你有發現了什麼”
我們進入到內室,除了一張冰冷的石牀以外,就是這樣子了……
“不對,還有張梳妝檯!這個神殿的主人是個女子唉。這支桃木梳~”
手感不錯。我玩轉着從石臺上拿來的梳子,稱讚。古代女子多是溫婉有禮,便是從一舉一動放可看出了。
“不過,這桃木梳有點做工粗糙,收尾處有一道刮痕。手工製作的總會有些差距,這個女子倒是不在意唉。”
一隻修長的手輕輕的取走桃木梳,又是放回石臺上的銅鏡面前。
“愛惜古物。”
這句話說的我都不信。
看着毫無表示誠意的背影,無力吐槽。
繼續記錄着內室的數據,我們繼續觀察與丈量。
一切平靜的表面繼續着流淌。
突然的,從走廊處傳來了陣陣悠揚的琴音,如溪水般流暢,緩緩傳到耳中,舒緩着某種緊張的情緒。
秦墨言身子一僵,而後,整個身子像脫弦箭瞬間衝出房間,向着琴聲的來源處跑了過去!
走廊上回蕩着急促的腳步聲,讓我回了神。也是急忙的跟了上去。
秦墨言白色襯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那裡是通往大殿的走廊。
有人在大殿裡撫琴?!會是誰?!
秦墨言東西粗暴的推開屏風,要掀開遮擋視線的珠簾。
在那一邊,有人影在舞動着身姿,一頭長髮飄飄。
是她嗎?!!!這麼疑問着,心中便是不安,秦墨言突然感到害怕,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停下了腳步。
當清悅的琴音收着尾音,我終於趕到了秦墨言身邊,看着他靜靜站在右側的珠簾前,就這麼一簾之隔,看着殿中的人影倒映在地板上。
琴音終於停止。
秦墨言也動了,擡手掀開珠簾。修長的指尖微微顫動着,最後用力一掀。終於看清了大殿裡的情況。
又是瞬間,秦墨言僵在原地。
“古麗?!還有胡晶?!怎麼會是你們在這裡!”
真是不可思議。坐在大殿中央用着纖纖細指撫琴的是短髮的古麗,在繡花地毯上跳舞的是紅裙紅髮的胡晶。
這麼現代化的人類使用着古代的東西,有些莫名的違和感,卻多了幾分脫俗的氣質。
“我還以爲這個大殿裡的女主人出現了!!害我白歡喜一場。”
我念叨着,卻也鬆了口氣,朝她們走了過去。
倘若真的是這個大殿的女主人出現了,不會是以一副骨架在我們面前跳舞吧。還不如別出現了……
“你們也到了這裡。有什麼發現嗎?”
胡晶收了舞姿,便又恢復了原來美豔妖嬈的社交花形象,慵懶的瞟了我們一眼。
“除了發現這個小鎮是爲古代四大神獸之一的朱雀爲信仰以外,就是這個空蕩蕩的大殿。你們怎麼會在這個大殿跳舞,還有這把琴……”
我不解的看着她們。
“我們在這個小鎮四處調查,在一座府宅裡發現了一副可疑的畫,畫中場景似乎是這個大殿。我們便重演一下畫中內容。”
“秦老師,請看這副畫。”
我們說的正好。坐在古琴邊的古麗手捧着一卷畫軸走到一直沉默的秦墨言面前。
“是那副畫嗎?!我也要看!”
好奇心促使我也跑了過去。
畫軸緩緩打開,一副古香古色的墨畫在我們面前打開,畫中場景似乎這個大殿裡面。
燈火通明的大殿裡,有一名紅衣女子散着一頭黑髮,紅色的髮帶飛揚在空中,她的臉上蒙着輕紗,眼角有妖媚的紅色眼影劃過,巧笑顏兮。
赤腳踩在繡花的地毯上,跳躍起舞。
而在殿上左側有一珠簾,簾中隱隱有道身影,修長白皙的指尖撫着琴。
這個琴隨舞起的場景,無論是跳舞的舞姬,還是撫琴的琴師,都透着一股十分溫和的默契。
特別是少女那雙明媚的雙眸,似有灼傷人心的溫度,視線在舉手投足之間的舞中也緊緊看向撫琴的琴師,雖看不清撫琴的琴師表情,但從作畫者的角度來看,琴師身上散發柔和的氣息。
也足以讓人爲之傾倒。
不可否認,我被畫中的場景所迷倒,畫中的二人給我於很熟悉的感覺,似乎我記憶中曾出現過他們。
但這不合理吧,兩個古人,我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呢……
我不由得看向秦墨言。
他只是雙眼緊緊看着畫,不發一言,但他緊握的雙手似乎說明了什麼……
“那座府宅,是在哪裡?”
我有些艱難的開了口,聲音有些奇怪與僵硬。
“小鎮西邊,靠近城牆的竹林後面。名爲白府。和這副畫的落款名一樣,作畫人應是那座府宅的主人”
古麗收回了畫軸,將它遞給了秦墨言。眼神似有深意。
我看着不是味道。
“這幅畫,給人很熟悉的感覺。秦墨言,我們去那座府宅吧!”
我拍拍他僵硬的肩,試圖換回他平常的姿態。
這幅殭屍臉,活像死了爹孃一般,嘖嘖……平時那副出塵脫俗的神仙樣去哪了。
“好”
終於有人聲音比我難聽了。
我見着秦墨言拖着沉重的步伐,抱着畫軸向着門外走去。
我無奈搖搖頭,朝着殿內的兩人揮揮爪。
“我們先走了。”
“我們要研究這座大殿,你們去吧。”
她們也很爽快!
我很歡快的出了門,跟上秦墨言的腳步,此時太陽已接近地平線。
“怎麼看?”
大殿裡,古麗清脆的聲音響起。
“老大說的沒錯,那個秦墨言,的確有些問題。他也許知道這個小鎮的來歷。”
胡晶緩緩移動着身姿,向着內室走去。
“接下來,只要繼續跟蹤他。他身旁的那個小鬼怎麼辦”
古麗繼續說着。
“要想拿到小鎮裡的藏寶圖,便要得到秦墨言的幫助,那小子對秦墨言的意義不一樣。我們要想秦墨言站在我們這一邊,可從那個小子下手。”
胡晶掀開珠簾,懶懶的道。
“算是這樣吧。事成之後……”
古麗眯起了眼睛。
“那小子隨你處置。現在,可不行哦~管住你的刀子”
胡晶輕輕地笑了聲,不帶笑意。
“哼!”
古麗跟上腳步。
大殿恢復一片安靜。
大柱上的燭火閃了閃,落在地毯有了奇怪的形狀,似蝶非蝶,似鳥非鳥。
風吹起四周的紅紗,輕輕劃過琴絃,有着微微的顫音。
半輪月
卻不見古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