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籠中鳥一樣,立足的枝丫、嘴邊的清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虛假的,它們是專爲自己存在的,但又不屬於自己。
有什麼真相可並不美麗,或者說,真相絕大多數都是如此。藍染看着已經深深陷入懷疑的露琪亞,世界如籠,籠中鳥又何止朽木露琪亞一個。
不說掌控世界,絕大多數人都想掌控自己,可惜的是他們其實並沒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事,心性與實力不符,都是妄想而已。
所以,其實完全不用悲傷或是懷疑。藍染想了想,如果僅僅這樣就迷茫起來,那如他、如浦原喜助、如蝶冢宏江這樣的人又該如何自處?尤其是後兩者,明明可以走出牢籠,卻又親手爲自己畫下束縛,不是更爲可悲嗎?
拋棄妄想、接受缺陷同樣是優良的品格。
“露,露琪亞,別聽他的,露琪亞!”一護拼命向露琪亞挪動着,他不知道蝶冢宏江對露琪亞意味什麼,但他能體會一點對方的心情,是欺騙吧。
對他來說,只有浦原喜助算是欺騙了他。可對露琪亞而言,她的過去滿是欺騙與利用,這很難接受,也很可憐……
“你要相,相信我,就算沒有浦原先生,我還是會來救你的,還有石田、茶渡、井上,我們,我們都會來救你的!還有,咳咳!”
一護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不適合大聲說話,可,他一定要這樣,他一定要把這份心意傳遞給露琪亞,無論有多少人操控了你的人生,都無法操控同伴對你的心意。
他、石田、茶渡還有井上來到瀞靈廷可不是爲了什麼崩玉,就是因爲你是朽木露琪亞我們就一定不會放棄你。還有戀次,這份不摻加任何雜質的心意,一定要傳達到露琪亞那裡去!
的確傳達到了,露琪亞緩緩轉過頭,她有點明白一護在講什麼了。只是,這份心意似乎傳達的範圍過於大了,另一個人也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一護身上。
“能接收死神靈力的高靈資質,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從一個普通死神到能打敗朽木白哉的地步。”藍染輕輕鬆鬆就講出了一護的經歷,同時反問道:“你覺得這一切都只是偶然嗎,旅禍少年?”
“什麼?”一護霎時間臉都白了,出生在現世的他應該與瀞靈廷沒有任何關係纔對,可是,不知爲何,他居然有點相信藍染接下來所說的也是真相。
如果他說出來後,我還能有剛剛的自信嗎?
這個問題悄悄出現在一護心中,但應該暫時沒有答案了。地面微微一陣,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藍染背後。
感覺有三米高吧?身穿着隊長羽織,但與一護見過的任何一個隊長都不同,對方居然長着一顆狼的腦袋。
柏村在感受到山本的靈壓後就暫時擺脫了更木劍八,可沒等他趕去協助元柳齋大人,勇音的傳音就到了,敵人居然是藍染和東仙。
“藍染!”毫不猶豫的一刀斬出,柏村並沒有懷疑傳音的真假,就算有懷疑,眼前發生的一切就足以打消一切懷疑!
又一位隊長的出現給了一護希望,可轉眼間這份希望就被打破,只見藍染側過身子,左手恰到好處地捏在頭頂的刀刃上,柏村手上的巨刀便無法再寸盡半分。
“看來,時間有些不夠了。”藍染都沒看身後的柏村一眼,對一護輕輕一笑:“留到下次吧。”
“你以爲還有下次嗎?藍染!”
柏村同時一拳揮出,也沒見藍染有避讓的動作,但這全力的一拳就是落了個空。
“原諒我的無禮吧,柏村,我說過時間有些不夠了,
所以,就不跟你敘舊了。”
柏村尋聲找去,剛剛還在他面前的藍染居然已經到了東仙身邊,下一刻,四周便升起黑色的牆壁,將他圍困其中,這是!
“破道九十,黑棺!”
連九十號的破道都能捨棄吟唱,真是可怕。市丸銀看着被黑棺包圍的柏村,這些人根本不懂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怪物。
“唉?”市丸銀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嗎?還是柏村左陣的實力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九十號的破道居然對他一點用都沒有。
就連當事人的柏村都有些驚訝,明明黑棺那驚人的束縛力都已經奏效,與黑暗融爲一體的利刃甚至讓他心底生出一股涼意,但下一刻已經成型的黑棺就這樣潰散了,莫名其妙,就像一次失敗的鬼道一樣。
“果然。”藍染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當然,這不代表他無法駕馭九十號破道,只是有個比他更精通的人在罷了。
抓着露琪亞的手突然一鬆,一柄漆黑的短刃幾乎是貼着藍染收回的手指劃過的。
“這次怎麼不再用手接一次?”
“你來得有些慢了,宏江。”藍染後撤一步,收回的右手倒是攜着斬魄刀再次向前,“真是漂亮的破道釋放。”
“去洗了個頭。”宏江沒有看側面的藍染,右手順勢將露琪亞攔在懷中的同時,甲鬼化爲拳套帶在他的左手上,對着藍染斬來的刀就是一拳:“不過,你的破道還真不怎麼樣呢,剛剛的黑棺只有正常威力的三分之一。”
市丸銀總算明白了,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柏村實力高強,而是剛剛有兩次黑棺一前一後釋放,威力相當卻一大一小,沒等裡層黑棺發動進攻,外層黑棺就將其攻破,彼此互相抵消,裡面的柏村自然沒事。
的確值得敬佩,看他的樣子也很得意。可,市丸銀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宏江,笑着調侃道:“抓着我的手有這麼開心嗎,蝶冢先生?”
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變化,遠處的藍染和露琪亞被六根木刺懷繞。眼前卻是市丸銀那張熟悉的笑臉,和那指着自己的短刃。
“射殺他,神槍。”
宏江及時伸掌擋在自己面前,雖不至於被突然伸長的神槍刺穿,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
“別讓我飛出去,柏村!”
“交給我吧!”
柏村來到宏江背後,雙手抵在胸前把宏江穩穩接住,巨大的衝擊力讓二人在地上滑行一段距離,直到雙極之丘邊緣纔將將停了下來。
有厚肉墊子,宏江並沒有因爲衝擊力受什麼傷,連忙從對方胸口上坐起,但藍染那隻如樹枝般的右手已經刺進了露琪亞的胸膛。
“這就是崩玉,沒想到是這麼小的東西。”藍染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此刻被他拿在右手上,蘊含異樣光芒的珠子就是崩玉!
露琪亞胸口上的破洞也在慢慢癒合。
“魂魄本身完好無損,還真是驚人的技術。”藍染感慨了句後,突然轉頭看向宏江。
“你想幹什麼,藍染?”宏江心裡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取出崩玉,露琪亞是死是活應該再沒關係了纔對,可看藍染的樣子,難道?
“這與我們約定的可不一樣,你又違約了,宏江。”
“藍染……”
“既然做了捨棄,就要好好執行下去,你不能拯救所有人。”藍染說着,將露琪亞向後一丟:“殺了他,銀。”
“你敢?市丸銀!”
宏江的威脅並沒有起到作用,市丸銀偏了偏頭,似乎在表示爲什麼不敢的意思,手上的斬魄刀繞過肩膀直指身後半空中的露琪亞:“射殺他,神槍。”
宏江剛要行動,只是另一個人比他還要快,一句簡單的“交給我”去足夠讓他信任,交給他纔是對的。
這是誰的胸膛,還有這聲音。露琪亞緩緩擡起頭,是一張她很熟悉卻從未想過的臉:“大,大哥?”
“露琪亞就交給我。 ”白哉緊緊握着神槍,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視線移到宏江身上:“那三個人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能讓他們離開,蝶冢宏江!”
“交給我吧。”
“你也喜歡說大話了嗎,宏江?”藍染扶了扶眼鏡,語氣中滿是失望,搖了搖頭,似乎這並不是他熟悉的蝶冢宏江似的。
“我一直阻止你取出崩玉,並不僅僅是因爲它很危險。”宏江低着頭,將背上的長條布袋取下:“還因爲,你不取出崩玉,我對你無可奈何,可是一旦崩玉取出,拼盡所有,我也要將你留下。”
“哦?”藍染說着,語調拉得很長,似乎很不相信的樣子。
“以鏡花水月的能力,如果你放棄露琪亞離開瀞靈廷並不是難事,我也沒有違背約定,放你離開瀞靈廷。所以,先違約的是你,藍染惣右介!”
宏江說着,左手猛地用力,長條布袋頓時碎開,露出裡面裝着的東西,一把,斬魄刀?
黑鞘銀柄,看起來是把長刀,應該是把斬魄刀吧?在場的人腦海中都浮現出這樣的問題,可蝶冢宏江的斬魄刀不是已經解放了嗎?!
是虛張聲勢嗎?還是說,真的?市丸銀回想着宏江剛剛說過的話,如果這把斬魄刀是真的,那對方剛剛那些話就不一定是大話了。
“你們三個,全都會死在這!”
宏江說着,右手狠狠抓在亮銀色的刀柄上,如雪般潔白的刀身緩緩出鞘。
“吾心繁花,映月自簡。吾身束流,無拘則利。”
“月鐮靈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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