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我承認自己已經無法取勝了!”
宏江腦海中回想着朱庇特消散前最後的話:“但你會是站在最後的勝利者麼?衷心的祝福你,蝶冢宏江。”
“接下這一擊!”
我最後接下那最強的一擊了嗎?我,現在在哪?
宏江艱難的睜開眼,入眼竟是一片黑暗,這裡不是虛夜宮,那是在哪裡呢?又一次開啓輪迴的地點嗎?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讓老子回去,老子要當富翁,要當精英!”
就在宏江自言自語之時,一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難道腦子也被打壞了。”
卯之花那絕美的容顏突然映入眼簾,微笑着說道:“來,讓我檢查一下。”
“花姐!”
宏江激動地想坐起身,可還沒等他直起腰,一股鑽心的疼痛便從左右兩側襲來,仔細感覺的話,右邊更爲疼痛一點。
“啊啊啊啊啊!!”
“在胡亂動的話,你可真的會死哦,宏江。”
卯之花斥責了句,手掌輕輕按在他的右肩處,淡淡的白光從她掌心溢出,也給宏江帶來一絲清涼之感。
“真是胡來,怎麼就能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呢?”
眼前的宏江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的,左臂空蕩蕩的就不說了,右邊直接半個身子都差不多沒了,卯之花剛找到他的時候,幾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也就是他蝶冢宏江了,從小被山本逼着靈體、靈力兩手抓,兩手硬,換個稍微不經打一點的,比如浮竹這種,估計早就沒命了。
“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話,察覺到有這種危險就應該早早跑開了吧,宏江?”
“沒錯。”
“那這次?”
疼痛已經緩解很多了,宏江現在說話也漸漸可以用點力氣了:“這次沒有察覺到吧,可能。”
卯之花笑了笑,雙手突然用力一按,宏江一下子疼得哇哇叫起來。
“你沒聽過,千萬別在受傷的時候欺騙你的醫生嗎?宏!江!!”
“疼疼疼!現在聽過了,花姐!”劫後餘生也讓宏江和卯之花開起了玩笑,他當然聽過不能得罪醫生,當真正忘記的則是眼前的花姐是個腹黑怪的事實。
“花姐,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麼說,假話又怎麼說?”
宏江望着頭頂的黑夜,慢悠悠的說道:“真話啊,就是我早就預料到,對方最後一層鎧甲在他的武器上。”
“鎧甲?”
宏江簡單介紹了下朱庇特的情況,繼續說道:“胸甲、臂甲、腿甲,照理說分別封印了軀幹和四肢,沒有頭盔,那麼說明他的五感應該並沒有被封印,還處在能夠理解的水平。”
“我卸了他的胸甲,臂甲和腿甲也被他自己解除,按照這個理論來說,封印應該全部解開了,他會達到最強的形態,但這個形態不會持續太久,根據我自身凝聚超過界限的靈壓,他能存在的時間就只有短短一瞬。”
卯之花眯着眼接過話:“所以,他身上還有一重封印,保證他的潰散速度還在可控範圍內。”
宏江點了點頭,思來想去,“一件趁手的兵器是最有可能的,而且結合他歸刃前後的變化,最後一重封印應該就是他的武器,斬破他最後的封印,那他也就等於死了。”
卯之花想了想,邊治療宏江邊繼續問道:“但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到這一步你就可以走了,爲什麼要選擇冒險,硬接對方最後也是最強的一擊。”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這最後一擊的強度只有一半,甚至都不到。憑藉我超過界限的靈壓,未必就接不住,哪怕最後只剩一口氣在,有井上就能把我救回來,更別說花姐你還親自來了。”
“更關鍵的是,我那時候跑不過他啊!”
卯之花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山本總隊長的安排這個小傢伙果然已經明白了,但二人都知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你需要的井上織姬早被你們戰鬥的餘波給弄暈了,而且,要是我沒有來虛圈,你不是真的就死了?”
“這……”宏江一時語塞,花姐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總不能現在就在這把一切秘密都說穿吧,拜託,大家都還要面子的。
“那就只能是我判斷失誤,死亡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嘍。”
“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卯之花說着,已經徹底止住宏江最嚴重的右半邊的傷勢,換了個方向邊治療他的左臂,邊繼續問道:“那假話又該怎麼說呢?”
“哈哈哈,假話呀,有很多啊。”
“比如我本來是想了解他的性命的,但砍歪了,跑又跑不掉,最後也只能硬接了。”
“再比如……”
察覺到卯之花的笑容又有些奇怪,宏江連忙改口道:“但最最假的話,應該就是我被他所感染到了吧?”
“感染?”
宏江一副苦惱的樣子,“一開始我只是可惜,可惜像他那麼光明磊落的傢伙,居然因爲藍染註定燃燒自己的生命。”
“或許對他來說,這就是屬於他的宿命,他也樂在其中吧。”卯之花感慨道。
宏江接着說道:“可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直到現在,我會記得這個將我逼到絕境的敵人,但也會爲他惋惜,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這是對你,宏江。”卯之花不知道爲何突然感慨起來:“對有些人,甚至很多人來說,本就不存在選擇一說,又何談更好呢?”
“所以,你是因爲可惜,纔要和他戰鬥到最後?”
宏江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像是釋然了什麼似的,“沒錯,既然沒辦法說服他,那麼就滿足他至少一個小小的心願吧。雖然這個心願對我來說壓力真的很大,但那一刻,我確實沒有考慮自己的生死問題,覺得,或許在這裡轟轟烈烈死去也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率先打破這份尷尬的還是宏江,“這真是假到不能再假的話了,對吧?”
“沒錯,這確實不像你,也不像你應該說出來的話。”
卯之花認真替宏江治療着,心裡卻暗自感嘆:“但又有誰知道,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你呢?恐怕連你自己都還在苦惱着吧,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