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懸吊的人死了之後化鬼?”我驚訝不已,對方一定打算在死的人身上做文章。
“不止這般簡單。”
七情女鬼補充的道:“通常對鬼類有剋制的,也對靈魂體有同樣的效果,所以死了靈魂出不來,無法踏入陰途,只能封在軀殼內。對方這麼做可以說犯了大忌。”
死亡時,三魂七魄有兩種變化,第一種是本不該死的突然死了或者心有羈絆化爲鬼類,少數鬼類釋然時能踏入陰途;第二種正常死亡或者心看的很開,直接以靈魂體出現,過完頭七方可進入陰途。
現在倒好,通道內的懸吊者們即使放乾淨血死了,被這濃霧和特殊的繩索克制,三魂七魄只能滯留在軀殼……
我算弄明白了,濃霧並非爲了屏蔽通道的可視度才存在的。
七情鬼待了近五分鐘,加上之前觸碰繩索那一下,她快受不了了,我讓她回了招鬼棋。必須得儘快救秦鬼冥下來,我把利刃橫着用牙齒咬住,再次攀爬上牆壁。
直到腦袋碰到頂端時停住,我一手握住利刃,雙腳配合着身子狠狠的一蹬,跳向被懸吊的秦鬼冥。我一條胳膊和兩條腿夾住他,搖晃了半天終於停住,我吁了口氣,拿刀把繩子割斷,跟他一塊掉了下來。
“哎喲!”秦鬼冥摔醒了,疼的裂開嘴,幅度大到快讓他下巴脫臼的程度。
我揉了下作痛的肩膀,把秦鬼冥身上纏的繩索悉數解開,甩向一旁。我關心的問道:“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好迷糊……”秦鬼冥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之前你究竟被什麼東西帶走了?”我疑惑的道:“一個不留神你就沒了影,地上只有槍和刀。”
“我哪曉得,身子一輕,眼睛一黑,什麼也不記得了。”秦鬼冥抱怨的道:“這地方好鬼。”
“看樣子不能繼續前行了,該怎麼辦?”我六神無主的說:“也不知道寧疏影和徐花妍如何了,我潛下水想救你時,徐花妍跟視頻裡失聯者的舉動一模一樣。”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我敲了敲腦門,道:“秦兄,掛在上方的失聯者,生日都是九月那三天,難道你也是?”
“我是被師父撿回門派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生日多少。”秦鬼冥無奈的說道。
“那就是有可能了。”
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還好我不是。”
“聶兄,我咋覺得你也被盯上了呢,不然爲什麼對方把你拖在水裡然後搬移到此地?”秦鬼冥的話使得我意識一沉,是啊,我生日不在那三天,然而對方卻把我抓入通道,鬼知道打的啥算盤!
我們分別檢查了身上的黑爪印,暫時沒出現異常。
兇險莫測的處境讓我們不敢再移動,乾脆原地坐下,手臂攬着手臂。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濃霧還像我醒來時那樣,反而把我們的衣物表面染溼了。
秦鬼冥站起來活絡了下筋骨,便坐下來繼續玩手機遊戲。
“別玩單機了,你占卜的水平目測挺準,給我算一下。”我道。
“萬一算出來不好的呢?”秦鬼冥拒絕的說:“在恐懼中等死最爲煎熬。”
我放棄的道:“那還是算了。”手中握住死亡筆記,警惕着暗中隨時能把人掠走的傢伙。此時,
我們的神情同時凝住,側起耳朵朝向通道的前方。
“好像有動靜。”秦鬼冥神色一怔。
“噠、噠、噠……”我也聽見了,類似於井然有序的腳步聲。
秦鬼冥伏低身子,他把耳朵貼在地上,“很重,走的也慢,就像有人擡着重物。”
我們戒備的凝視着前方的濃霧。
噠、噠、噠……
響聲越來越清晰時,濃霧中透出了一抹泛黃的光亮。
與此同時,我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壓,秦鬼冥如臨大敵般,他握住左輪槍的手隱隱顫抖。我們相視一眼,他道:“撤。”
這氣場都能把玄位中期的他震懾到,我就更別提了,捶打着有點不聽使喚的膝蓋,我們一路狂奔,無視了懸吊在上方的14個奄奄一息的失聯者們和地上嶽爾文和蕭寒羽的屍體,毫不拖泥帶水的返回了通道初點的石頭前。
“秦兄,你說那泛黃的光亮是什麼?還有腳步聲,彷彿一堆人整齊劃一的重重踏地行走一樣。”我氣喘吁吁的說道。
秦鬼冥臉色煞白的說:“尤其是震懾人心的氣場,我毛孔像炸開了似得。”
我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完了,這初點純粹是死衚衕,對方遲早要追過來的。”
“先等等看。”秦鬼冥檢查了一番左輪槍,伏在大石頭後方。
噠噠噠……
雜亂腳步再次傳來,對方過來了!我蹲在秦鬼冥身側不敢吭聲,望着濃霧中再次出現了泛黃的光點,它一點點的變亮,接着霧中浮現出人的輪廓。
對方的姿勢……在打燈籠!
陰轎借橋的事情猛然間浮現我腦海,莫非這是最前方負責打燈籠照明的?讓我們心神不寧的氣場是驕子裡的陰間大人物所釋放的?
我稍作分析,對方腳步聲響與我們在第17個懸掛位置時聽見的有着本質的區別,第一,變得雜亂了,第二,不再跟擡了重物那樣沉重。
“咋辦?”我推了推他肩膀。
秦鬼冥啞着嗓子道:“噓……拿好你的什麼筆記,見機行事。”
打燈籠的先行者走到這塊大石頭前,我縮下身子,看情形對方還沒有發現我們。秦鬼冥掏出手機,啓動了攝像功能,他將手機前端稍微探出石頭邊緣,讓攝像頭拍了數秒,他便收回手機,跟我們一塊觀看。
我定睛一瞅,完全懵了!
屏幕中打燈籠的是一個佝僂老人,他周圍站了一堆熟悉的身影,嶽爾文、蕭寒羽……共十六個,這些失聯者們均神情麻木,跟木頭疙瘩一樣站在那,比軍姿還要軍姿。
怎麼可能!
嶽爾文和蕭寒羽不是死了嗎?難道化爲了屍類?秦鬼冥瞥了眼滿眼疑惑的我,他搖頭低聲說:“不是屍類,這兩個人還是屍體的形態。”
難不成跟封在屍體內的三魂七魄有關?
這時,我聽見燈籠老人孱弱的喊道:“報數!”
“一!”
“二!”
“三!”
……
“十五!”
“十六!”
嶽爾文等十六個失聯者分別僵硬的報完。
“這次有四頂轎子。”燈籠老人喃喃自語的道:“上次的轎伕到了這裡已經不
能再用了,唉……還少了一個代我打燈籠的,還缺一個用來做祭物的。”
代他打燈籠的?這指的貌似是生日未知的秦鬼冥。
做祭物的……我整個人瞬間石化,媽的,抓我進來想當出行的祭物?
“我比較好奇他那一句。”秦鬼冥被對方氣場威懾的瑟瑟發抖,“上次的轎伕不能用了,我怎麼聽怎麼這像上次借紫川大橋的那批陰轎。我知道了,之前的轎伕不知因爲什麼,不能再繼續擡了,只能把四頂驕子擡入通道,有人把新的轎伕和打燈籠的人在此準備好,進行替換,我爲幕後之人計劃中打燈籠的,你是所謂的祭物。”
“但願他們湊不齊驕隊,就此返回。”我祈禱說。
秦鬼冥希望破滅的道:“夠嗆,別忘了有東西把悄無聲息的在你身邊掠走,掛在了通道上方。”
我們屏息凝神的傾聽。
燈籠老人張嘴吼道:“霧狸,你給老夫出來,六天前我就讓你準備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霧狸?
我心說這名字真怪,就在此刻,我們的視線變得清明開來,浮在這個地方的濃霧突兀變淡,秦鬼冥和我都懵了,這是啥情況?
他拿手機繼續偷窺了數秒,不只這裡,連石頭前方通道內的濃霧也一併消失。
忽然間,一道極具誘惑的女性聲音傳入我耳中,“江老,您火氣別這麼大嘛~”
燈籠老人並不買賬,“霧狸,現在少一個打燈籠的和一個祭物,你還好意思笑?膽子夠大的。”
“這代你打燈籠的和祭物有點跳脫,在入陽石後邊躲着呢。”霧狸笑呵呵的說。
我們聽完霧狸的話,心裡哇涼哇涼的,自以爲躲的很嚴實,卻沒想到人家一清二楚,簡直把我們當傻子一樣耍。
已經到這地步了,再藏着沒啥意義,我和秦鬼冥一塊跳上了石頭,按捺住對什麼江老的畏懼。這霧狸竟然是一個奇醜無比的女子,她似乎沒有穿衣服,皮膚跟抹了厚厚一層乾冰在不斷昇華的那樣浮動着煙霧,兩座峰巒若隱若現。
“年輕真好……”江老戲謔的道:“不過你們今天註定要殞命。”
霧狸捂着嘴發笑。
“老雜毛,放屁!”
秦鬼冥擡起左輪槍,瞄住對方,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砰!”特製子彈精準無誤的射向這打燈籠的江老。
江老臨危不亂,他的手臂揮動,顯現出一道道殘影,最終停住時。我們驚呆了,這風燭殘年的老頭僅憑兩根手指夾住了彈頭,“哼,浪費老夫時間。”
秦鬼冥還想開第二槍時,江老的手一彈,子彈頭猶如一道流光,射向開出它的秦鬼冥,“噗哧——”子彈穿透了他的肩膀。
“如果不是想讓你代老夫打燈籠,現在你的心臟已碎。”江老冷聲說完,他不屑的向我看來,“祭物!老夫乃陰司,還打算反抗嗎?當大人出行的祭物,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快跪下受死!”
他強大的氣勢隱有把我血管壓爆的趨勢,讓我雙膝不受控制的變彎。
“跪?橫豎都是一死……”我極力的抵抗住源於江老的威懾感,握住《死亡筆記》的手發力,“師父說過,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所以……你算哪根爛在泥裡的老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