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看了看四周,確實還是在原來的大殿,但大殿內的佈置卻已經完全不同,那個模擬太陽系運行的球體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座用黃金雕刻而成的女人塑像,四周也不再是一片空蕩,整齊擺放着各種點綴的裝飾,也有很多貢品。
連接着大殿的走廊外透過縷縷陽光,說明外面還是白天,這兒已經不再是海底了,就如銀光所說的,他們確實站在了亞特蘭蒂斯的時代中。
蕭林複雜地瞥了眼銀光,嘆了口氣,既然銀光已經使用了出來他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而且看銀光的樣子也不像有事。
蕭林扶起了昏迷中的顧曉月,跟着銀光通過了漫長的甬道,明媚的陽光有點刺眼,蕭林眯起眼睛打量着整個神殿的全貌,就像銀光說的,整個神殿的規模非常巨大,高聳的雕像,金碧輝煌的宮殿,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廊,排着長隊的信徒們。
信徒們集體跪倒在廣場中,嘴裡呢喃地念叨着什麼,如同是在進行着某種宗教儀式,銀光的眼光有些迷離,那是非常明顯的眷念之色,許久後她才稍稍收斂目光,淡淡說道:“這是我離開前的神殿,當時的災難已經出現,他們是在向上天祈禱。”
“先前你也提到過災禍,那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銀光眉宇間閃過一絲疲態:“至今我也沒能搞清楚,我只知道那時候父親和我說這個世界要毀滅了,那是來自虛空彼端的力量,也是絕對無法抗拒的,本來很多人不曾在意,直到海神的背叛……”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了,但他們時間有限,銀光簡單地概述下,蕭林也只是聽了個一知半解。海神波塞頓本是亞特蘭蒂斯文明的庇護者,但不知爲何突然背叛了他們,海神控制着全世界的海洋,朝這個繁盛的文明傾覆而來,災禍從那時開始。
蕭林所站着的年代便是災禍開始很久以後,前因他是無從看到,而且因爲銀光本身能力被削弱的厲害,發動的這個時光回朔也是有限制,他們最多隻能看到附近所發生的事情,卻無法窺見整個亞特蘭蒂斯大陸所發生的事情。
顧曉月在半個小時後悠悠醒來,蕭林和她解釋完後,幾個人便在四周到處走動看着,可惜只要他們並不能離得太遠,一旦超出了銀光心眼能力的範圍,他們就會感覺到頭暈目眩,並且會被自動傳送到大殿內。
沒法去見識下整個亞特蘭蒂斯文明,這無疑有點遺憾,蕭林只好在這裡等待,按照銀光的說法,很快最後時刻就要到來,那也是亞特蘭蒂斯毀滅的時刻。等待是枯燥的,尤其是蕭林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那些信徒們在說什麼,而這些信徒只是在不斷念叨着什麼。
他們是看不到蕭林的,蕭林也只能是看到和聽到,卻完全無法觸摸他們,就如同看電影般,他們只是歷史的旁觀者而已。
“我是在那不久前被送到諾瑪世界的。”
“恩,你以前說過,不過你是被誰送走的?”
“我父親,他不希望我和整個亞特蘭蒂斯一起殉葬。”
“真是偉大的父親,不過他爲何不和你一起過去呢?”蕭林用聊天打發時間,銀光很少說起過自己的事,他也趁機能多瞭解點。
“他不能走,也不能拋棄自己的子民。”
蕭林楞了下,脫口而出:“果然你是一位公主。”
“亡國公主。”銀光很平淡地迴應。
蕭林想到了另外個人,那個伊貝亞小蘿莉,她也是皇室成員,嚴格來說也算是個小公主了,回來前他也聽說伊貝亞的故鄉薔薇王國似乎也在戰爭中,並且頻臨滅亡,也不知道那個小蘿莉這會兒如何了。
蕭林搖搖頭,讓注意力集中回來,繼續問道:“那麼那條黑龍呢?你和她怎麼認識的?她曾經和我說過她也來過亞特蘭蒂斯。”
“奧尼西亞?她啊,很快你就會見到她的。我說過亞特蘭蒂斯通往諾瑪世界的通道本來是被封印住的,但因爲奧尼西亞的突然闖入,才導致那條通道被激活,當時她在這裡大鬧過一陣子,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我父親曾經追捕過她,將她打成重傷,所以算是有仇吧。”
“難怪她說起來確實對你沒啥好感。”蕭林總算了卻心中的疑惑。
“不過她還算不錯了,至少當時……哦她來了。”銀光說到一半的話被天空中突然傳來的龍吟聲打斷了。
和那些所有信徒一樣,蕭林也猛地擡起頭,陽光下的黑影瞬間降落下來,黑龍龐大的身軀狠狠衰落下來,將大半的廣場都給砸了個粉碎,儘管個頭看起來似乎小了很多,但怎麼看也確實是當初在那片單獨空間內遇到過的黑龍奧尼西亞。
四濺過來的碎石蕭林和顧曉月下意識想要避開,但很快又意識到作爲旁觀者他們在這裡根本不會受傷,便大膽地靠近過去,又驚訝地發現這條黑龍竟是已經滿身傷痕累累。
它在和人戰鬥,可問題是誰能夠將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黑龍打成這樣?
數分鐘後他們便有了答案,剛纔還清朗明媚的天空在剎那間就變得烏黑一片,滾滾黑雲密佈,遮天蔽日,風沙狂卷而起,這副景象蕭林很熟悉,如果再加上瓢潑大雨的話,分明就和地球上此刻的夏威夷差不多了。
答案顯而易見,海神波塞頓!
烏黑的天空中,一團模糊的人影屹立在那兒,任憑狂風如何席捲,他也依然沒有絲毫動彈,摔倒在地的黑龍憤怒地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再次撲閃着翅膀直奔雲霄。
然後便是惡戰,一場難以想象的驚天激戰。
蕭林是體會過黑龍威力的人,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當時那條黑龍是絕對沒有使用上全部力量的,兩人打鬥所激起的呼嘯能量幾乎波及到一切,不管是人還是宮殿,在這場風暴中都悉數湮滅,剛纔還富麗堂皇的神殿,此刻已是滿地瓦礫,只剩下最後那座大殿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