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儁浽心急火燎的趕到現場時,單橋花的小半邊腦袋已經消失了。
整個豬圈都被染成了鮮紅,而杜洛克,還在豬圈的一角慢條斯理的咀嚼着。
至於那件大衣,朱儁浽並沒有發現,因爲它已經只剩幾塊碎布片,徹底的被血水和糞便隱沒了。
死人了!
單橋花被自家養的豬咬死了!
腦袋都被咬沒了半邊!
村民們陸續趕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北雁村本身就不算太大,這則血腥新聞很快就人盡皆知。
於是,這個原本平靜的飄雪之夜,被徹底的驚擾了,沸騰了。
第二天,杜洛克被村民們綁在了一顆大樹上,村西頭的屠戶磨好了殺豬刀,一步步向杜洛克逼近。
看着那森然的刀鋒,杜洛克發出絕望的哀鳴。
村裡的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到齊了,大家都裡三層外三層的在現場圍着,就連膽小的姑娘媳婦們,也想親眼見證這頭價值十萬的豬,這頭咬死了主人的豬,是怎樣被行刑的。
“等等!”
就在屠戶的刀即將架在杜洛克脖子上時,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住了。
是頭髮凌亂,衣冠不整,滿臉倦容的朱儁浽。
自從單橋花被咬死後,朱儁浽就像癡呆了一樣,總是傻乎乎的躲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就連單橋花的後事他都沒半點沒管,還是早就反目成仇的朱儁昌聞訊趕來,幫忙料理的。
而現在,朱儁浽卻突然出現了。
在村民們的圍觀中,他走到了屠夫面前,奪過了他手上的刀。
然後,一刀刺向杜洛克的脖子。
他的力度不夠,沒有任何屠宰經驗,更沒有半點生理解剖常識。
所以這一刀他刺中了骨頭,廢了老大的勁才拔出來。
杜洛克慘叫着,鮮血濺了朱儁浽一臉。
“啊!!”
朱儁浽嚎叫着,舉刀再刺。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七刀!
他剖開了杜洛克的腹腔,雙手瘋狂的在裡面扒拉着,他撕開了它的胃,從裡面翻出了單橋花的一小塊顱骨。
那一幕把村民們都嚇呆了,大部分人都當場彎腰狂吐。
朱儁浽用最殘忍的方法,親手殺掉了他千里迢迢從河北訂購,花了不知值多少豬飼料的杜洛克。
他滿身滿臉的鮮血,被村民們拉開後,就筋疲力盡的摔倒在地,緊閉雙眼,彷彿也死了一樣,久久的一動不動。
又三天後,他拆掉了杜洛克的豪華單間,拆掉了所有的豬圈,賣掉了家裡所有的豬,一頭不剩。
他將所有的豬飼料、餵養槽,養豬工具全都付之一炬。
毫無疑問,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養豬了。
但是,那間撒風漏雨的土坯房,那間老人居住過,現在已經毫無用處的土坯房,卻被他保留了下來。
隨後村民們發現,朱儁浽竟然搬離了乾淨暖和的宅院,一個人搬進了土坯房裡居住。
而且他變得更加怪癖,更加沉默寡言,村裡人都不怎麼敢靠近他。
從此,他就成了北雁村,乃至整個鄉鎮上,赫赫有名的怪人。
豬懼內的外號漸漸被人淡忘,他又有了新的雅稱——
朱怪人。
人類的情緒是會傳染的。、
單橋花被咬死的血腥新聞在北雁村及其附近不斷瘋傳着,甚至上了報紙和電視。
很多人在對豬這種動物感到恐懼的同時,也開始自我反思,尤其是那些對老人心生不滿的子女們。
天理輪迴,善惡循環。單橋花喪盡天良的殘害老人,最終她精心餵養的杜洛克也不顧情面的咬死了她這個主人。
這,是對天下所有不孝子女敲響的一記警鐘。
……
眉雨並沒有看到單橋花的死亡,事後也沒有隨着聞訊涌來的鄰居們去看它的屍體,更沒有看杜洛克被行刑的過程。
事實上當單橋花的第一聲慘叫發出時,她就迅速的爬下梯子,撤回了自己的臥室。
然後她塞上耳朵,用被子矇住腦袋。
這樣,她就不會再聽到單橋花那撕心裂肺的慘叫。
作爲代表正義的改命者,她會冷靜的設計出各種殘忍的殺人計劃;但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她還是會爲自己的殺人罪行留下心理陰影。
她怕自己今後再也不敢設計任何殺人計劃。
她寧願享受一開始構思殺人計劃的過程,享受計劃成功後的結果,卻半點都不願意見證目標的死亡現場。
第二天,她故作驚恐的聽媽媽和外婆講述西鄰居朱家慘案。
然後,單橋花的喪事進行中時,她給裴天明和木子序打了電話,兩人租了輛車來接她和姥姥回了濱州。
回濱州的當晚,木珀做東,大家歡聚一堂,慶祝眉雨的迴歸,也慶祝木珀的升職。
姚森完蛋了,木珀憑着超強的業務能力,靚麗可愛的外形,很快得到了臺領導的重用,迅速擁有了一大批粉絲,成爲下一個金牌記者只是早晚的問題。
火鍋騰騰的冒着熱氣,幾人推杯換盞歡聲笑語,好不熱鬧,只是木子序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眉雨這次回來後,再也不吃豬肉了。
……
“好吧,看來我以前低估了這丫頭的形狀了。這次的殺人計劃,讓我重新認識到她的潛力了。”
與此同時,老闆基地內,帝傑玩轉着手裡精美的小酒瓶,饒有興致的對六色說。
“那當然,她可是我最看好的人呢。”六色託着下巴,看着電腦屏幕上的一副照片淺笑道。
那副照片是個笑的無比燦爛的女孩子,明眸皓齒,正是眉雨無疑。
帝傑又問道:“不過說起來,這丫頭設計讓豬咬死了鄰居,這種事就算不是親手設計,她這個年齡只是聽聽都會覺得毛骨悚然的,你確定不去給她做做心理輔導麼?”
六色短暫的思索了兩三秒鐘,搖了搖頭:“沒必要,我相信她能自己扛過去的,如果需要心理輔導,那她註定就只能成爲普通的改命者,就遠遠達不到我預想中的形狀了。”
“構想夠大膽,思維夠細膩。的確是天生優秀的改命者。”帝傑感嘆道,“六色,聽說你和木子有賭約,你認爲眉雨優秀,而木子則認爲木子序更優秀,現在經過這件事,我更加看好你咯!”
“可惜木子序這次的任務半途而廢了,被李成陽搶了風頭,否則他和眉雨的這次挑戰賽,誰更優秀就有結果了。”六色有些遺憾的嘆息道,不過口氣裡難掩得意。
“不要得意的太早哦!”這時候,一直半躺在一旁的沙發上閉目養神,好像睡着了的黑無常突然笑道。“我敢打賭,下次挑戰賽,木子序肯定會勝出……”
這時候門開了,風影走了進來,隨手將手中的兩份文件一扔,分別扔給了黑白無常。
“事實證明,李成陽的確是個金牌的眼線。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蒐集到了我想要的這兩個人的資料!”風影說完,便坐在了沙發上,就坐在帝傑對面,饒有興致的盯着帝傑手中的酒瓶。
帝傑被盯了幾秒鐘,扶了扶眼睛,輕咳了兩聲說道:“這個……空的。不信你看!”
說着,他擰開酒瓶蓋,將酒瓶倒立,果然沒有一滴酒從裡面滴出來。
“空的,很好玩兒麼?”風影盯着帝傑,冷冷的問。
“不能喝酒,玩玩兒酒瓶還不行麼?畫餅充飢行不行?望梅止渴行不行?”帝傑苦着臉。
“幼稚,怪人!”風影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我還是去健身房找樂子去。”
“注意別太高調,嚇壞了人家!”帝傑目送風影出門,在後面喊道。
的確,以風影的身手,在健身房裡即便只展現八成的功力,就足以讓那些猛男們目瞪口呆了。
風影也不理他,很快走出了門。
等到門一關上,帝傑立即再次擰開酒瓶蓋,仰頭喝酒。
“不是空的麼?”聽到吞嚥聲,一旁的六色扭過頭好奇的問。
“這叫精神享受,比生理享受高端多了。”帝傑高深莫測的說。
而一旁的黑無常頭也沒擡,就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謊言:“得了吧,剛纔在風影面前你沒打開內蓋而已……”
“啊?風影這麼容易就被傑哥騙了?”六色有些不可思議。
“故意被騙也是被騙。”黑無常意味深長的笑道。
與此同時,老闆基地不遠處的金鼎健身會所門口,風影看着手機上帝傑喝着小酒滿臉享受的表情,嘴角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然後,她收起手機,向會所裡走去。
砰!
她剛走了沒幾步,就在快靠近會所的電動旋轉門時,背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那是重物從高空墜落,然後摔在柏油路面上的聲音。
短暫的沉寂後,刺耳的驚叫聲響起。
風影轉過身,便看到了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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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青年,臉色蒼白,穿着花裡胡哨,頭髮染成金黃色,耳朵上還戴着耳環。
看姿勢應該是頭部着地,鮮血已經從青年周圍的地面上蔓延開來,絕對是死透了。
周圍的行人紛紛站在遠處圍觀着,沒有人敢靠近,早有人報了警,警車正在呼嘯而來。
作爲殺手出身的風影,對屍體早已習慣,對生死早已漠然。
所以她只是看了那屍體幾眼,便若無其事的繼續走進了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