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祿沒想到納森說要搬救兵,竟然把索爾導師給搬來了。
可是索爾導師也不過是一個一階導師,就算最近去實踐院任職又怎樣?
帕林巫師也是實踐院的高層,可不會在乎一個有天賦的新人。
“索爾導師,帕林巫師可能不會聽我們求情。”尼祿很尊敬索爾,不希望對方冒險,尤其還是爲了一個普通人。
跟着索爾過來的納森上前拉開尼祿,“索爾導師可不是來求情的。”
尼祿不解地看着納森。
納森自從晉升正式巫師後,就再沒有去過大講堂。
尼祿沒想到他竟然和索爾導師走得這麼近,看樣子不只是在課堂上的交情。
“你們兩人等在這裡。”索爾沒有向尼祿解釋什麼,他仰頭看着面前的白牆灰瓦的小樓,目光掃過蜿蜒在牆壁上的灰綠色苔蘚,心中若有所思。
尼祿也不傻,從納森的反應和索爾氣度來看,索爾導師似乎沒那麼簡單。
他剛剛順利晉升一階正式巫師,可是看索爾還是覺得深不可測。
也許索爾導師……不止一階?
索爾讓兩人在外面等他,自己則邁步進入眼前的房屋。
這棟房子外面利用植物和房屋的紋路佈置了十分隱晦的防禦法陣和預警法陣。
不過這些法陣可以抵擋二階以下的巫師,對索爾卻是沒什麼作用。
他有好幾種方法可以不驚動裡面的人進去。
不過爲了米娜的安全,索爾還是選擇了最隱蔽的一種方法。
他擡起手,一隻銀色蝴蝶飄然從指尖鑽出。
蝴蝶一開始只有米粒大小,後來越來越大,直到如成人手掌。
它無聲地扇動翅膀,沒入磚石瓦房之中,沒有引起絲毫動靜。
旁邊兩個新晉正式巫師茫然地看着索爾和房屋之間的空地。
他們剛剛好似看見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現,恍恍惚惚,如同大晚上打了個盹兒。
在一間陰暗的房間裡。
一個頭發花白,鬍子凌亂,皮膚粗糙好似被火燒的巫師正用站在一個濺滿血漬的實驗臺前。
在實驗臺上正躺着他今天帶回來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下了咒,渾身無力,四肢攤開。
但她意識還是清醒的。
面對陰暗的房間,昏黃的蠟燭,還有面前可怖的老人,她都沒有表現出害怕畏懼的情緒。
這讓帕森非常滿意,缺乏確定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一個天生通靈者。
天生通靈者,無需學習巫術知識便可以看見常人看不見的靈體和幻象。
他們從小就生活在恐怖陰森的世界中。
常人眼裡的美味烤鵝,在天生通靈者的眼中就是流着濃漿的灰敗殘肢。
漫天飛舞的粉白花瓣,則可能是大張着卻發不出聲音的片片嘴脣。
城市裡灑滿陽光的整潔街道,也會變成時不時爬過巨型蠕蟲的恐怖地獄。
天生通靈者常年生活在恐懼中,但這些恐懼又無法真實地傷害到他們。時間久了,他們的恐懼就會一點點變成麻木,最後變成缺失情感的怪物。
但帕林這次找到的小女孩卻不太一樣。 她沒有天生通靈者的那種麻木感。倒是像一個過分冷靜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因爲帕林本身也擁有很強的精神力天賦,旁人的匆匆一瞥,根本不會發現小女孩的特殊。
而帕林雖然發現小女孩的特殊,卻也無法立刻確定對方就是天生通靈者,於是爲了確認自己的猜測,他做了一個非常直接的實驗。
他把小女孩的額頭——摘下來了。
在眉毛上方一釐米的地方,直接下刀,然後將上半個頭顱拿掉,露出粉白色微微顫動的腦部組織。
因爲巫術的作用,小女孩並沒有感覺疼痛,她的雙眼還在不停地轉動。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好奇和疑惑。
她時不時地努力上翻着眼睛,似乎想看清自己頭頂的傷口。
或者是在她這個天生通靈者的視野中,已經有什麼東西,從她頭顱的傷口裡面緩緩地向外爬行。
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恐怖。
這棟房子的外表雖然按照天空城的一貫風格,裝修粉飾得秀美精緻,但其內裡永遠改變不了家主人的冷酷與殘忍。
也許是認爲綁走一個三級巫師學徒的親人並不算什麼大事,堂堂二階巫師帕林根本沒有絲毫掩飾自己意圖的想法。
他也不怕小女孩的父親回來後來找他報仇。
如果對方真的這麼不知好歹,那就讓他變成一具屍體喂呢喃花。
看着小女孩的腦組織,帕林找到了令他滿意的答案。
“果然是天生通靈者,還完全沒有衍生出魔力,是最鮮嫩的果實。”
帕林已經開始思考要怎麼將小女孩變成藥劑來提升他的精神體了。
手裡的半個頭骨還在滴血,帕林隨手將這塊已經沒用的骨頭扔到牆邊的大水缸裡。
“嘩啦!”
“嘩啦——砰!”
頭骨落入水中,濺起一小撮水花。
但隨後,水下隱藏的陰影卻猛然鑽出,撲向落入水缸的骨頭,就像一頭餓了三天的猛犬,拍擊出更大的浪花。
只是水缸很深,很大。激起的浪花拍打在玻璃上,最後卻只能無力地滑落。
而水缸裡的生物在吞噬了染着血的頭骨後,又漸漸沉低下去,潛伏在水底陰影中,消失不見了。
“是製作成藥劑直接服用,還是先做成巫術道具?”在確定了小女孩的身份後,帕林卻有些猶豫了。
做成藥劑就是一次性提升精神力,但如果他吸收得效率不高,有可能會造成浪費。
做成巫術道具,比如血肉帽子,倒是能長期使用,但速度慢了些,只能通過日積月累來提升精神力量。
這樣利用的效率更高,但在高階巫師滿地走的天空城,卻也有被人搶走的風險。
“尤其是實踐院的那些老傢伙,用一個研究參考的名義就能打上一百年的欠條!”想到自己曾經的遭遇,帕林還是憤憤然下定決心,“就直接做成藥劑,雖然利用率低了點兒,但好歹只有我一個人能享用!”
說完,他回身就去身後的櫃子裡拿試劑。
然而等他再次轉過來時,卻愕然地發現,在小女孩身邊,竟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年輕的男人。
男人低頭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也努力地睜大眼睛看着男人,然後露出甜甜的笑容。
“又見面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