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那女孩子突然勾起嘴角,惡狠狠的說,而李康完全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那女孩的力氣突然變得出奇的大,拖着他向鐵軌邊跑,李康完全被嚇傻了,他呆呆的反應不過來,一直到火車的鳴笛聲突然將他驚醒,纔回過神,而那女孩已經將他拖到邊緣,並且朝着火車跳過去。
“不……”
李康看到已經到眼前的火車,而他並不想死,當然不會陪着這個女孩去死,恐懼的大喊一聲,然後用力的掙脫開女孩的手,他在掙脫開女孩手的時候並沒有將女孩子順帶拉上來,而且因爲慣性反而用力的將女孩推了出去,火車剛好衝過來,女孩瘦弱的身體和火車狠狠的撞在一起。
鮮血如同撒花般噴濺出來,濺在驚恐坐在地上喘息的李康滿身都是,瞬間變成血人,而女孩的身體也被撞的支離破碎,已經看不到完整的任何一塊肢體。
李康和劉師傅都被嚇傻了,他們呆呆的看着火車呼嘯而過,滿眼的鮮紅,粘稠的鮮血,李康哆哆嗦嗦的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血腥味一陣陣的鑽入鼻孔,那女孩支離破碎的屍體染紅鐵軌。
李康嘴脣顫抖,剛纔,就在剛纔女孩被火車撞到的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女孩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嘴角帶着邪惡的笑容,彷彿在嘲笑他,又像在詛咒他,詛咒他沒有在最後一個將她拉上來,然而因爲自救而將她狠狠的推入鐵軌,也許,也許那女孩根本不想死,反而因爲他的拉扯,和最後的掙扎而將她送入地獄。
劉師傅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雙腿發軟,三十年來的工作,他不是沒有見過有人要跳軌,但是沒有一次成功的,因爲都會被人攔下,而今天,就在他馬上就要退休的今天,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在他面前變得支離破碎,在他工作的最後一段時間,給他留下永恆的噩夢。
“師……師傅!”過了好久,李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抖的轉過頭,卻看到師傅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嘴脣顫抖,一雙眼睛死死的看着鐵軌上那一灘灘染紅鐵軌的鮮血和碎肉。
李康雙手顫抖的在身邊摸索,卻突然摸到一個軟軟的黏糊糊的東西,他猛然一怔,顫抖着手將那東西拿到眼前,卻是那女孩的眼珠,死死的瞪着他。
“啊!”他驚恐的大叫一聲,將眼球用力的丟出去,眼球在鐵軌上彈跳幾下掉在鐵道中間消失不見。
李康劇烈的喘息,卻不知道要怎麼辦。
“師……師傅,該……該怎麼辦?”李康幾乎是爬到劉師傅面前的,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發生的如此慘烈。
劉師傅深深的吸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她是自殺的,我們只能算是救人沒成功,要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和噩夢的纏繞,應該……不需要付法律責任,有攝像頭的。”
劉師傅說着還指了指在房子旁邊裝的攝像頭,希望能夠剛好照到剛纔那一幕吧!
“對對,她是自殺的,我不過是想救她,但是沒成功而已,我不必害怕的。”李康哆哆嗦嗦的安慰自己,然後快速的跑回去看攝像頭,最好是照到剛纔發生的一幕,這樣才能洗脫他殺人的嫌疑。
劉師傅也艱難的站起來,中暑加上剛纔的事,讓他頭昏腦漲,幾乎再次昏厥,但是他強撐着自己的身體走回屋子裡,劉康正在看監控錄像。
他很快找到那個時間段,攝像頭下慢慢的出現那個女孩子,一身白色的齊膝短裙,裙角飛揚,走路非常的緩慢,可以看出精神很不好,雖然走的很慢,但是還是能夠看出有些跌跌撞撞的,她走到鐵軌邊,然後頭慢慢的轉向右邊,之後又重新轉回去。
接着,很快,李康出現在攝像頭下,他快速的跑出去,伸出雙手試圖勸說女孩子回心轉意,但是那女孩卻只是傻傻的站着,李康試着靠近她,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接着兩人開始互相拉扯,李康有些奇怪,自己是男人,而她不過是個瘦弱的女孩子,他完全可以一把將她拉過來的,但是從監控上看,他卻是在和她拉扯,甚至還有被那女孩子帶去鐵軌上的傾向,李康不禁瞪大眼睛,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下一秒,兩人拉扯的幅度猛然增大,他知道這時候是那女孩要拉他去死的時候,他開始劇烈的反抗,在反抗的過程中,女孩的身體猛然的衝向火車頭,瞬間鮮血噴濺出來。
李康全身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雖然監控將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然而致命的一點卻是完全的留了下來,因爲在那女孩的身體跌入鐵軌的瞬間,上面顯示的是他將他推下去的,雖然他知道那是因爲慣性,但是警察不會相信。
“師……師傅……”李康滿臉的鮮血,睜大眼睛看着劉師傅。
劉師傅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我會給你證明的。”
說完,劉師傅卻劇烈的咳嗽起來。
李康擔心的看着師傅,他突然發現師傅的脊背不再像以前那麼挺直,佝僂着背痛苦的咳嗽:“打……咳咳,打電話讓……讓警察……咳咳……過來處理。”
劉師傅虛弱的躺在牀上,而李康在聽到師傅要他打電話叫警察的時候,卻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師傅,他沒有勇氣,真的沒有勇氣。
“還愣着幹什麼,人不是你殺的,你也是要救人的,沒做錯事,你心虛什麼?”劉師傅的語氣雖然不重,但是每一個字都彷彿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
沒錯,人不是他殺的,他沒必要害怕。
李康站起來給警察打電話,之後開始洗澡,他站在淋浴下,看着從臉上還身上流下去的血水,痛苦的全身顫抖。
然而,他低下頭看地上的血水時,卻突然看到一雙眼睛出現在血水中,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他。
“啊!”他再次失聲叫出來,身體重重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再去看地面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
“該死的!”李康不禁咒罵,“你是自己要死的,我要救你,但是你卻要拖着我一起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快速的洗好澡走出來,換上乾淨的衣服,卻看到劉師傅坐在牀上拼命的抽菸,地上已經掉着好幾個菸頭,他拿着煙的手卻在顫抖。
“師傅,您身體不好,怎麼才一會兒就抽這麼多煙。”李康責備的說。
劉師傅深深的吸口氣,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然後緩慢的說:“我是真的快要退休了,卻沒想到會在個關頭髮生這樣的事,哎!”
“師傅,您都說了,這是場意外,我們只能算是救人沒成功。”李康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是很害怕的,但是剛纔在洗澡的時候他想的也很清楚,這就是件意外,那個女孩是自己要跳軌的。
然而,下一刻,劉師傅說出的話,就讓李康瞬間愣住。
劉師傅再次拿出一支菸夾在手裡:“我只是想不明白,她即便是要跳軌,那應該跑去火車站那裡,但是卻偏偏跑到這裡來,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是個學生,不管是哪所學校,離我們這裡都是很遠的,她會跑到這裡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李康驚訝的看着師傅,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師傅竟然會想到這一層,既然師傅都能想到,那警察也肯定能想到,該不會最後又要懷疑到他身上吧!
李康深深的吸口氣:“誰知道呢!現在的學生思想都很奇怪,也許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精神不正常了,所以纔會跑來這裡。”
“興許是吧!”劉師傅重重的嘆口氣,“打電話了嗎?”
“打過了,我們這裡太偏僻,警察過來也要好一會兒呢!”李康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即便他的腿一直在顫抖,也要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慌張。
兩個小時之後,警車呼嘯而至,劉師傅和李康很快就被分開盤問,他們說的話一模一樣,警察調取監控錄像,之後將鐵軌上的屍塊清理後就開車離開,自殺案件,相對於其他案件要好處理的多,所以,並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李康在送走警察之後才舒口氣坐在牀上,在這麼熱的天氣裡,他卻滿身都是冷汗,身體還不住的顫抖。
真倒黴!
李康在心裡咒罵,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躺在休息,剛一躺下,就感覺背上黏糊糊的,他以爲是汗水,也沒在意,但是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似乎還有隱隱的血腥味。
他不自覺的擡起手放在眼前,卻看到手上是刺目的鮮紅。
李康猛然的坐起來,牀上竟然慢慢的都是血,血順着牀沿流到地上,血液中似乎還有一些白色的東西,就像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該死!”李康跳下牀,劉師傅從外面走進來,他驚恐的跳開,卻發現牀上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