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元大陸,東勝神州,青雲國,凌雲山。
凌雲山是一座仙山,其山雲氣吞吐,古樹參天,飛巒勾壑,奇峰異石,氣象萬千,主峰直插雲霄之上,峰頂便是仙門凌雲派。
登風嶺是凌雲山腳的一座小山,山上是易門祠堂大殿。
三百年易門修仙傳承,實力傲視整個青雲國,甚至在整個渾元大陸之上,都負有盛名。
清晨,天色熹微,林中霧氣尚未散盡,登風嶺上修行過百年,全身翎翅璀璨的報曉金雞剛剛報完五更,登風嶺東側的柳樹溝裡面的一座小院之中,一個身材略顯單薄的少年,已經手握一杆鐵槍耍練起來。
少年的名字叫易天,隸屬易門的一員,今年方十五歲,從小體弱多病,資質平庸,打從七歲起,就被家族的試練長老斷定爲沒有培養必要的家族成員,將來的前途最多就是在家族之中打打雜,管管賬。
這個現實對於出身修仙世家的易天來說,是非常殘酷的打擊。
但是,易天恰恰是心如磐石彌堅,雖自知平庸,卻不甘平凡,依舊每日勤學苦練,立志修仙。別人練一個時辰,他就練兩個時辰,別人六更起牀,他就五更起牀,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的比別人多,終有一天,他會超過別人的。
今天也是一樣,易天早早起牀,趕在天色放亮之前,已經練完一整套易門槍法。
“天降豪雨!”
一聲稚嫩的大喊,瘦小單薄的身軀,雙手抓槍,舉過頭頂,沉重灰黑的大鐵槍在空中連環旋轉,捲起呼呼風聲,掀起一圈塵土,氣場看似很強。
“哎,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練完易門槍法的最後一招“天降豪雨”之後,少年易天鐵槍拄地,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在心裡暗想:這樣練下去,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練成易門槍法,發出真正的豪雨氣場。
要是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應該是可以的,可惜,下個月就是家族十年一次的“試翼大會”,到時候要選出重點培養的家族子弟,自己這個實力,想想就有些心虛。
易天心裡這樣想着,不知不覺走到了牆邊,放下了鐵槍,轉身推門走出了小院。
出了院門,正逢東方天際露出一抹霞光,初升的紅日正萌萌欲上。
“紫氣東來,霞光普照!”
見到這個景象,少年心中一喜,加快腳步,飛速穿過露水溼潤的柳樹層,沿着一條羊腸山道,攀到了一座小山頭之上,迎着霞光盤膝坐了下來,手捏印決,閉目凝神,修煉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朝陽已經升到丈許高,火紅的光芒照在身上,易天這才深吸一口氣,停下心法修煉,緩緩張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起步往回走去。
“爹,娘,我回來了,”少年回到小院中,推門便大聲喊。
“早飯已經做好了,小天,快來吃吧。”
少年的聲音落下之後,一個年約三旬,穿着一身白色荷裙的女人端着飯菜從小院的竈間走了出來。
女人一邊走路,一邊和易天說着話,正是易天的母親林玉紅。
“哇,好香啊!”易天見到女人手上端着的飯菜,猴子一般奔了過去,抓起一塊滷肉,就往嘴裡塞。
“沒規沒矩,看等下被你爹爹發現,不拆你骨頭,”林玉紅有些責備地說着兒子,可是面上卻難掩對兒子的疼愛。
“好了,快來吃吧,”孃兒兩個嬉笑着走進正堂之中,在桌子左右兩邊坐了下來,準備開飯。
桌子上首坐着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男子名叫易半山,是易天的父親。
易半山眉宇微皺,面色灰黑,有些喪氣神色。見到兒子進來,他也不說話,只是眉心
皺得更緊了一些,接着則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飯吧。”
見到父親的神情,易天的高興勁頭一閃而逝,禁不住也拿起筷子悶頭吃飯。
林玉紅有些看不下去易半山的唉聲嘆氣神情,不覺從桌子底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對他低聲道:“你怎麼又這樣子了?小天已經很努力了。下個月就是試翼大會,你好歹也應該給他打打氣啊。”
“哎,”聽到妻子的話,易半山卻是再次嘆了一口氣,擡眼看了看易天道:“打氣又有什麼用?反正又沒有希望,照我說,早點跟着私塾的師父唸書學字,現在早就進賬房了,那差事可是有很多人搶着乾的。”
“你怎麼說這種話?孩子他自己喜歡修煉,你不鼓勵他,怎麼還說喪氣話?”聽到易半山的話,林玉紅愈加不悅。
“修仙要看資質的,要有本錢的,不適合做這個行當,你再怎麼努力也沒用,你呀你,就知道由着他鬧騰,結果白白浪費了大好光陰,哎——”聽到妻子的話,易半山更加生氣地說道。
“你,”聽到丈夫的話,林玉紅一時語結,氣得一雙眼眸都閃起了淚光,“你難道就不知道我們柳樹溝的易姓,一百多年了,都沒有出過任何一位修仙成功的家族子弟,出門都被家族裡其他支脈的族人笑話?小天他這麼努力,不也是爲了給你掙面子嗎?你自己活得窩囊,難道還要孩子和你一樣嗎?”
“哎,算了,不說也罷,”聽到妻子的話,易半山不覺是再次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願意鬧就鬧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你想管又能怎麼樣?小天從小到大,你帶過幾回?你照顧他幾次?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家族的事情,可知道我們孃兒倆在家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現在你要管他了,你早幹什麼去了?小天小時候被別家的孩子打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林玉紅越說越激動,不覺是淚水漣漣,把平時積壓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
見到母親哭了,一直悶頭吃飯沒有說話的易天,連忙放下碗筷,走到母親的身邊,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哀求易半山道:“爹爹,你放心吧,一個月,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我不能在試翼大會上出圍,被選爲重點培養的家族子弟,我就回來上私塾,學寫字管賬,你看可以嗎?我只求你不要再責怪孃親了,好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隨你吧,”聽到兒子的話,易半山這才點了點頭,安慰了妻子幾句,起身出去忙去了。
這邊,易半山走了之後,易天將孃親安慰好了,接着則是繼續馬不停蹄地抓起他的那杆灰黑色的大鐵槍,在院子裡練了起來。
易天練槍的時候,林玉紅就在旁邊的空地上,一邊做針線,一邊看着。雖然兒子的招式笨拙,氣力不足,鐵槍耍起來的章法也有些亂,但是她卻依舊是不時對滿頭大汗苦練的兒子投以嘉許的眼神,微微點頭讚歎。
得到了母親的讚揚和認可,易天不覺是更加賣力地耍練了起來。一杆灰黑色的大鐵槍,足足重達二十斤以上,在他手裡卻依舊是舞得虎虎生風。
“千鈞一擊!”
少年練得興起,一聲大喝,飛身躍起,手裡的鐵槍猛然長蛇吐信,刺向了院中央的一堵石牆。
“嘭!”
一聲巨響,鐵槍竟然是一擊貫穿了厚達半尺的石牆,而持槍的少年和一旁觀看的孃親,卻是一起愣在了當場。
“這,裂石斷鋼,非是達到煉筋後期的修煉水準,絕難做到,小天,你,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好半天的時間,林玉紅這才醒了過來,不覺有些遲疑地看着兒子易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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