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招拆招
尹隱和桑澤真的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副等着看戲的模樣。
白紋舞皺着眉頭瞪了他們一眼,轉頭對靈瓏道:“首領,這事關我們蛛網機密,不方便告知外人。”
靈瓏無所謂道:“無妨。”
尹隱立刻向白紋舞發出得意的訊號,白紋舞咬了咬下脣選擇了無視她。
“首領,姬蜂的右護法被莫泠崖殺了。”
靈瓏的眉頭微動,“爲何?”
“他賣了假情報給莫泠崖,”白紋舞說到這裡頓了頓,“其實他也算死得冤枉了,顧晨燕的這場逃婚可謂是精心策劃,她放出了不下十個誘餌出來,那位右護法追錯了線。也怪他急功近利,還沒確認那人就是顧晨燕,就將消息告訴了莫泠崖。”
尹隱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她沒想到顧晨燕原來還是一個這麼有心計的人。那個叫姬蜂的組織,《傾盡繁華》裡也提到過,光聽名字就知道是蛛網的死對頭。
白紋舞見靈瓏沒有說話,又接着道:“首領,莫泠崖這是殺雞儆猴。他已經放出話來,五天之內要是再沒有顧晨燕的消息,他就要血洗所有情報組織。”
靈瓏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挑了挑右邊的眉,嘲弄道:“血洗所有情報組織?呵,你幫我轉告他,我拭目以待。”
“首領!”白紋舞有些急了,“得罪莫泠崖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更何況剛纔那人分明就是顧晨燕!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尹隱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靈瓏。
感受到尹隱的目光,靈瓏也看了尹隱一眼,雖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但靈瓏那淡淡一瞥讓尹隱的心瞬間安定了不少。
“我已經答應了顧姑娘,不會將她的行蹤泄露出去。”
靈瓏的話讓白紋舞的眉頭一皺,“爲什麼?!”
“與你無關。”
靈瓏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噎得白紋舞半天說不出話來。
尹隱在一旁默默地爲她鞠了一把同情淚,因爲就在剛纔,她清晰地聽見了少女心碎了一地的聲音。
白紋舞心裡覺着委屈得緊,雖然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顧晨燕的消息透露出去,但是她總覺得,靈瓏會做這個決定,跟那位坐在那邊看戲的大小姐脫不了關係。
她的拳頭握得死緊,如果在這裡讓步,那豈不是代表自己輸給了那個愚蠢的大小姐?
這個半路蹦出來的尹隱,憑什麼能得到首領的另眼相待?
白紋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首領,事關蛛網的生死存亡,恕手下難以從命。”
“生死存亡?”靈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莫泠崖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白紋舞把心一橫,拔出了腰間別着的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若是首領一意孤行,屬下只能以死明志了!”
臥槽!臥槽!臥槽!來了!!!!!!!!
尹隱的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此時在隔壁屋偷聽的杜淺淺,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
上輩子的事,她可還記得一清二楚。
用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手段對付靈瓏,只會招致他的反感。上輩子是自己傻,纔跟着她們瞎摻和,現在好了,她們兩個鬥得魚死網破,自己卻可以置身事外。
靈瓏果不其然地有些不悅,他冷冷地看着白紋舞,沒有作聲。
白紋舞見靈瓏不爲所動,便作勢要用手裡的刀割破自己的喉嚨。
“等等!”尹隱的一聲大喝打斷了白紋舞進一步的動作。
白紋舞有些不耐地看了尹隱一眼,道:“我意已決,不用勸我。”
“我不是要勸你,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可能死不了。”
尹隱的每個字白紋舞都聽得懂,但是放在一起卻讓她有些疑惑了,“你說什麼?”
“你這樣自殺本來成功率就不高,再加上賈神醫就在這呢,要救活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所謂自殺的人被救活,就像睡覺的人被吵醒一樣,都是絕對不能忍的事!所以,我向你推薦我們尹家莊的秘製□□,見血封喉,還無藥可解!”
白紋舞愣愣地看着尹隱遞過來的一粒黑色藥丸,怎麼也不相信人性已經泯滅到了這個地步。
尹隱見白紋舞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便道:“怎麼?你是懷疑我這藥的毒性嗎?放心吧,已經有很多人親身驗證過了,別說賈神醫,就算真神仙也救不了你,保證死得妥妥兒的!”
白紋舞還是呆呆地看着尹隱沒有動。
尹隱勾着嘴角輕笑了一聲,將藥丸扔進自己的嘴裡,吞了下去,“這是剛纔賈神醫給我的活血化瘀丸。”
白紋舞:“……”
她這時的感覺,就像有一道雷劈重了自己一樣。
尹隱衝她眨了眨眼,轉過頭對桑澤道:“黑娃,你不是想學騙術嗎?”
“是的,師父!”桑澤立馬站得筆直,兩隻眼睛亮亮的。
尹隱點點頭,道:“今天就教你第一課吧。計謀不在於有多新穎,管用就成。苦肉計雖然老套,但卻百試百靈。”
“知道了,師父!”
白紋舞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當然,有時也得講究技巧,還得看人。”尹隱意味深長地看了尷尬的白紋舞一眼,“像靈瓏這種人,苦肉計要是用的不好,反而會有反效果。”
“是的,師父!”
尹隱滿意地點了點頭。
靈瓏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然後看着白紋舞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白紋舞咬了咬嘴脣,收起手中的短刀,對靈瓏躬身道:“屬下告退。”
白紋舞走得和她來得一樣迅速。
尹隱剛在心裡鬆了口氣,就聽靈瓏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起,擲地有聲,“我這種人是哪種人?”
尹隱把到嘴邊的“冷血無情”嚥了下去,換上一張狗腿的笑臉對着靈瓏,“足智多謀。”
靈瓏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然後轉頭看向了右邊的牆壁,“你們可以出來了。”
杜淺淺心裡一驚,賈晴面不改色地推開了面前的一道暗門,老神在在地走了進去,完全沒有偷聽被抓包的心虛感。
杜淺淺和顧晨燕也跟着他從暗門裡走了出來,不過神色明顯沒有賈晴那麼自若。
尹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裡居然還有暗門?!”
賈晴道:“和我師父玩貓捉老鼠時修建的。”
尹隱的眉毛抽了抽,“你和你師父還真是有情調。”
靈瓏將目光投向了顧晨燕,顧晨燕的神情有些凝重,“顧姑娘,想必剛纔的話你都聽見了,現在就算我不說,你在這裡的消息也很快會傳進莫泠崖耳裡。”
顧晨燕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尹隱看着顧晨燕,眸色沉了沉,“顧姑娘,你這樣繼續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有些事情,終究需要自己去面對。”
顧晨燕眸光微閃,她呼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似的道:“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不勞幾位費心了。”
顧晨燕匆匆跟大家道了個別,就下山回了師古鎮。
她前腳剛走,一陣爽朗又渾厚的笑聲就從遠處傳了進來。
賈晴聽到這個聲音眉頭就是一動,“我師父來了。”
一個雪白的身影從屋外飛快地飄了進來,輕輕地落在了隱月閣的地板上。
尹隱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下意識扯着嘴角道:“阿飄,你好。”
阿飄轉過頭,對她咧了咧嘴角,“阿呆,你也好。”
尹隱似乎對阿呆這個名字很不滿意,皺着眉頭問道:“阿呆是誰?”
賈仁義反問道:“阿飄又是誰?”
尹隱:“……”
是誰說賈仁義性格孤僻的?拖出去斬了!
“賈前輩,晚輩這次前來青芒山,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靈瓏嘴上雖然說的恭恭敬敬,但是態度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賈仁義看着他,挑了挑了眉,“我認得你,就是那天晚上和我過招的小子。”他圍着靈瓏轉了一圈,然後點點頭,“底子不錯,有沒有興趣過兩招?”
“沒有。”
尹隱:“……”
這種時候這麼誠實做什麼!就應該順着他的話答應啊!
果然賈仁義沒趣地瞥了靈瓏一眼,“那我也沒有興趣回答你的問題。”
尹隱:“……”
靈瓏僵了僵,然後對賈仁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請前輩賜教。”
賈仁義的嘴角一翹,如鬼魅般地攻了過去。
靈瓏混跡江湖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身法如此詭異的輕功,他一邊和賈仁義過着招,一邊在心裡分析着賈仁義的武功路數。
賈仁義突然就笑了一聲,“連打架的時候都這麼冷淡,你以後的娘子一定會很寂寞。”
尹隱:“……”
她發誓她絕對沒有聽懂賈仁義說的寂寞是什麼意思。
雖然被賈仁義紅果果地調戲了,但是靈瓏仍舊不爲所動。
賈仁義輕聲道了句“有趣”,突然變拳爲爪,靈瓏微愣,剛想化解他的招式,卻發現他這一爪根本不是衝着自己去的。
尹隱突然就覺得一陣勁風直撲面門而來,她本能地想要躲開,但是賈仁義的身法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慘叫一下,就覺得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扣住了。
任務完成!
【板栗子的小講堂】
姬蜂是一種具有產卵特技寄生蜂,它們以蜘蛛網上的蜘蛛爲寄主,幼蟲靠吸收蜘蛛的血液爲生,蜘蛛會因血被吸乾而死。
白紋舞蛛,是一種遊獵型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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