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王妃
皇上聞言,沉默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隨後便點了點頭。
“聖母常年不出宮,去珞葉寺住上一段時日也好,心境也會開闊些。”
“自你父皇仙逝之後,哀家就更覺得自己出不了芳華殿了。”廖太后嘆息了一聲,心中卻在琢磨,那邊會不會起什麼心思。
“父皇已經逝世多年,聖母不應時時緬懷過去,憂思最是傷身,還是過好眼下的日子要緊。”皇上又寬慰了幾句,這纔出了芳華殿。
這麼多年,聖母從未主動說要出芳華殿,父皇的忌日,對聖母來說,真的重要嗎?
皇上回頭看了一眼僻靜又孤寒的宮殿,心中百感交集。
皇上剛回御書房,周綿就來稟報。
“皇上,將才德懿宮的金總管來過,說是慈寧太后娘娘聽說孝敏太后娘娘要去珞葉寺開法會,正好過幾日便是先帝的忌日,不如一起去祈福。”
皇上腳下一頓,頓了半晌,纔回道:“你去回了慈寧太后娘娘,就說朕準了,命太常寺和禮部明日爲她們準備儀仗。”
將才聖母還說她喜歡清靜,不要大張旗鼓,可若是慈寧太后也去,那兩宮太后的儀仗便不能有絲毫馬虎。
“是!”周綿領命出了書房。
“王爺,王妃來了!”陶管事入了書房,將王爺正看着眼前的書發愣,於是稟報道。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傳到了攝政王的耳中。他不禁暗自慶幸,看了一眼暗格,確定已經合上,這才放下心來。
“何事瞞着咱家?這宮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還有咱家不知道的?說來聽聽。”周綿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懶洋洋的語調卻讓四喜的心都提了起來。
“乾爹!”四喜輕聲喊道。
“怎麼?是不願意?”周綿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不禁想逗逗他。
突然,四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麼熬着,熬了六年,他以爲這輩子就在這大廚房裡耗着,直到年邁放出宮,過着苟延殘喘的日子。哪知,那日摔碎的一隻玉碗,成了改變他命運的轉折。
“哼!你倒是個實誠的,還算有幾分小聰明,你之前可是在大廚房當差?”周綿早就知曉此事經過,且還知道是誰撞了四喜,導致摔碎了玉碗,他就是要看看四喜到底會怎麼說。
四喜聽到了腳步聲,連忙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當發現是周綿,他不禁便鬆了口氣。
“王妃?這個時辰,她不歇着,來書房作甚?”攝政王立刻將桌案上的信函收起,塞進了一旁的暗格之中。
四喜一股腦兒地將話說出口,隨後低下了頭,也不敢看周綿的神情。
“你先在御書房門口守着,咱家去裡頭伺候。”周綿對這個剛收的乾兒子很是滿意,他不在御書房當差之時,四喜也很有分寸,並未到皇上身邊亂湊。
“這還是奴才兒時的記憶,許久不編,都有些生疏了,周大總管只要不嫌棄就好。前段時日聽聞您最近胃口不佳,人也消瘦了不少,奴才便想了這個主意。”四喜賠着笑臉,對周綿笑得一臉諂媚。
“嗯!你倒是用了巧思,燕窩羹帶着荷葉的清香,這籃子也做得很精緻。”周綿看着眼前用荷葉鋪就,外頭用柳條編制的籃子,覺得很是精巧,小巧玲瓏,看着就讓人喜愛。
四喜沒想到這麼好的事竟然落在了他的頭上,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不過片刻,他的心思就回到前段時日在宮中遇到的杜塵瀾身上。
皇上坐在書案前沉思起來,一旁的四喜遠遠望着皇上發愣,愈發地小心翼翼。
“其實奴才有事瞞着您,還請周大總管恕罪。”四喜臉上帶着幾分驚恐和不安,倒是讓周綿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你這是作甚?”周綿挑眉問道。
“你也不必害怕,咱家看你還算機靈,便想將你留在御書房做事,你可願意?”
剛入宮那幾年,他一直在大廚房幫忙,是個宮裡品級最低的奴才。大廚房是什麼地方?專管宮裡內侍和宮女們飯食的大廚房,比起御膳房來,都是低賤的存在。
“怎麼?我就不能來找你?夜已深,王爺還不休息?”
一見四喜將過錯都攬在了他自己身上,他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誰想,陰差陽錯,他竟然入了宮,成了一名內侍。當日見到杜少爺,他有些不敢面對。入宮做內侍,那便是斷子絕孫了。再見昔日熟人,他哪裡能夠坦然?
他知道杜少爺一定認出了他,否則不會告訴他解決的法子,這又幫了他一次。
“正是!”四喜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身子都在顫抖。
“將才奴才來給您送燕窩羹,不小心摔碎了您的玉碗,爲此一直忐忑不已。本想着矇混過去,可這是您常用之物,奴才又怎敢欺瞞您?倒不如干脆承認了,這宮裡的大小事本就瞞不過您的。”
他沒想到杜少爺竟然考中了狀元,成爲了朝堂官員。據他所知,杜少爺應該是商賈出身。爲此事後他到處打聽,才知曉杜少爺是得了晨鷺書院的名額,有了科舉入仕的資格。
杜少爺果然說得不錯,此事瞞不過周大總管,倒不如早些坦誠,說不定能有轉機。
那日他打碎了玉碗,沒人敢替他將剩下的燕窩羹呈上,他只能自己出馬。
“本王還有些公事未處理好,你先回去歇着吧!”
當年杜少爺在懸崖上救了他一命,他一直心懷感激,也覺得此生怕是無以報答。
“你有心了!有了荷葉的清香,咱家倒是多用了些。”周綿雖嘴裡說着誇讚的話,但臉上的笑意卻是淡了些許。
杜塵瀾清朗又柔和的聲音尤在耳邊,只不過是臨時想到的主意,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剛纔還只聞其聲,未見其人。這會兒王妃就已經徑直走進了書房,此等行徑讓攝政王皺了皺眉。
陶管事跟了進來,一臉的無奈。
“你先下去吧!”攝政王揮了揮手,讓陶管事出了書房。
“書房乃議事之地,不是和你說過,不經通稟,不得入內嗎?”待陶管事出去之後,攝政王的語氣便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