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最終還是像拖兩條死狗一般拖走了那兩個倒黴蛋,與此同時宋端午這才收拾好了狀態和思路得以重返318號包廂的門前。
如果說李鯨弘和賴蒼黃像金牌紅棍和狗頭軍師一樣拱衛在宋端午身前的話,那麼莫青檐這個名義上的壓寨夫人,則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宋端午的身邊,一直無話;不過這裡面倒是有個例外,那就是璐璐這個扮演着被欺負了的小姑娘,此時仍舊躲在宋端午的身後楚楚可憐。
此時宋端午不禁稍微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安排事項打家劫舍可能是他的專業,但若論到安撫女人心,卻真的非他所長。所以當宋端午示意李鯨弘和莫青檐等人先一步進去的時候,他所要面對的就只剩璐璐一個人了。
“呃???好了,麻煩都解決了,這回你總可以安心了!”宋端午雙手一攤,樣子十分輕鬆的對璐璐說道。
“嗯!”璐璐只是重重的點頭應允了一聲,但是卻沒有鬆開宋端午胳膊的意思。
宋端午不禁有點頭疼,不清楚她這樣表現,是沒有從驚懼中緩過來還是依賴過頭的意思。
“乖,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情。”宋端午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出奇的柔和,甚至就像那晚誘騙聶小纖脫衣服的語調一樣,充滿着磁性。而他甚至都用上了哄騙小孩子才用的‘乖’這個字後,其結果卻只換來了璐璐的嬌哼。
“嗯!~”
如果說第一聲嗯的語調是下降,代表着肯定意思的話,那麼這第二聲嗯的語調則可以稱得上九腔十八調,如果再配上璐璐如小女兒姿態不依不饒的扭動的話,則只代表一個意思。
那就是否定。
於是宋端午不禁更加頭痛欲裂,漸漸收起微笑的他繼而換上的是眉頭緊鎖,他是比較鍾愛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沒錯,但是可要知道,可愛黏人和胡攪蠻纏只有一線之隔。
“聽話!”宋端午最終張了張口,下達了最後的命令,而他此時的語氣,已然不那麼溫和。
他的這種表現璐璐還是第一次見,所以本能之下還是嚇了一跳,於是宋端午的胳膊就終於好不容易脫離了束縛。
“那我走了喔???”璐璐可憐兮兮退後兩步,彷彿有點依依不捨。
“嗯。”
“記得給我打電話發信息喔???”
“知道了。”
“一定要記得喔???”此時璐璐已經倒退出去好遠,但仍舊不依不饒。
“好的。”
“那???如果你要是不記得了,那我可就給你打電話發信息了喔???”此時的璐璐已經站在遠處不再後退,她知道這已經是最遠的距離,而她不再動的原因,只是想等一個回覆而已。
宋端午哀怨的嘆了口氣,頗有點束手無策的味道,可是嘆氣歸嘆氣,他最後還是拿出了電話衝着璐璐一陣搖晃,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見到如此,璐璐這才笑逐顏開的扭頭蹦跳而去,像個孩子。
而宋端午之所以最後那樣做,不光是給她一個回覆,更主要的是如果他不這麼做,璐璐很有可能就一直站在那裡不肯離去。
這又是一個執拗的妮子!
宋端午情不自禁的笑笑,頗有點無可奈何的味道,而當璐璐的那個印着kitty圖案的棉質小內褲,若隱若現的在蹦跳的短裙下漸行漸遠的時候,宋端午的心裡這纔想起爲何這般似曾相識。
“原來小纖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啊!”宋端午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此時的他這才終於清楚,原來自己的‘英雄救美’,不光是路見不平懲惡揚善,更主要的是,通過這種種的似曾相識,宋端午的潛意識裡已然將她視作了聶小纖!
宋端午又嘆了口氣,看到電話上並沒有出現他最希望見到的某妮子的來電和信息時,這才使勁的揉了揉臉,收起了兒女情長的心思。
推開門,擡眼望去。
原班人馬都在,但惟獨主角不在!宋端午不禁一愣,而當他看到已經徹徹底底恢復了市委辦公室副秘書長姿態的宮嘉希,在衝着他一陣擠眉弄眼的時候,他這才帶着疑惑走了過去。
“他走了!”
不待宋端午開口,宮嘉希就已然搶先出口了,打頭第一句就是讓宋端午心底一沉的話,而他口中的‘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宋端午很快就釋然了,本身就有點畏天地敬鬼神的他當然懂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雖然這裡面確實有點小遺憾。
“他剛纔那樣表現,恐怕都是宮哥你的功勞吧?!”宋端午同樣沒有挑明這個‘他’到底是誰,兩個人打機鋒歸打機鋒,但衆人都已然心知肚明。
這不是自欺欺人式的迂腐,而是大家都不願意將這種事放到檯面上而已。宋端午知道這是混跡久了官場之人的一種陋習,索性他也就遂了宮嘉希的意。
“呃?你怎麼不叫姐夫了?”聽到反問的宮嘉希非但沒有做出正面的解答,反倒偷偷的趴到宋端午的耳畔,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
看得出來這貨顯然跟老賴是一路人,就連處理正事的時候,還不忘自己那點小心思。
“宮哥,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更願意真真正正的叫你一輩子姐夫,而不是像這種似是而非的玩笑稱呼!”
宮嘉希小聲的問,宋端午也就小聲的回,只是大紈絝宮大少在聽到這一聲代表了宋端午個人立場的話語時,其表現怎可用紅光滿面來形容?!
宮嘉希知道,欲拿下白瀟湘就必先征服其家眷,宋寒食那裡自然不用說,多年的戰友情份在那裡放着,而此時宋端午的態度,則頓時讓他有了取得巨大勝利的成就感,這感情的萬里長征可謂是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真當宮嘉希是衝着宋寒食的面子纔給宋端午出頭的?!其實這只是一方面,而更深層次的,是宮嘉希考慮到白瀟湘的關係,這才挺身而出。否則的話事情還真就勉強。
所以說每個人都有自己那點小算盤,這點宋端午明白,他也知道宮嘉希爲了自己這些破事跑前跑後的不全是因爲宋寒食的關係,否則他也不會張口閉口的拿‘姐夫’這個稱謂取悅宮嘉希,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表明態度了。
宋端午同樣知道,這貨最終拿不拿得下白瀟湘是他自己的本事問題,至於說自己表明的立場和態度嘛,那頂多算是一種精神上的勉勵和支持,根本起不到半分實質上的作用。
兩個男人俱都面帶微笑的看着對方,但是這肚子裡,卻都用自己所長算計着對方,同時也被算計。
一個以權謀人,一個以人謀權,兩廂正好一拍即合,頗有點狼狽爲奸的諷刺。
這立場也表了,態度也定了,話也說開了。那剩下的就是揭曉謎底和日後合作的事情了。
所以當宮嘉希輕描淡寫,但眼神裡絕對是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在一旁做瘋癲狀的白瀟湘後,這才用着他副秘書長特有的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對宋端午說:
“嘿嘿,宋老弟。我宮嘉希雖然在某些人看來是個沒品沒級的小吏,或許還算不上一個屁!但是別忘了,這屁也是要分有能耐的屁和沒能耐的屁,我確實是沒什麼本事,但是可千萬別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這個屁在領導肚子裡消不消停,是讓領導舒坦了還是彆扭了,卻也不是某些人能夠輕易招惹地!”
宮嘉希一番話說出了實情。
誠然,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雖然比之封疆大吏低了不止幾級,但卻仍舊能凌駕於之上,這可就是活脫脫的拉大旗作虎皮的現實版寫照了。
所以他宮嘉希雖然是個副處級,但是好在站立的位置確實敏感,這也就是他爲什麼能用三言兩語就說得動葉志堅的原因。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宮嘉希這隻仙人家的雞雖然還未修煉到昇天的道行,但是比之常人家的雞,卻是多了三分仙氣,也正是因爲這三分仙氣,足夠讓許多的修道之人拱手頂禮的了。
宮嘉希的一番話算是給了宋端午一個肯定的答案,當然他也知道這已經是言盡於此了。官場中的說七分話辦三分事在宮嘉希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所以說宋端午便不再多話,因爲他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當然他也同樣知道,宮嘉希在這件事的背地裡到底是達成了什麼樣的雙贏協議,宋端午他雖然很有興趣知道,但沒奈何這真的是一個謎。
官字作何解析?不就是頂戴花翎下的兩個口嘛!而自然在官場裡摸爬滾打諸如宮嘉希這樣的人,向來信奉和行使的就是開口兩頭吃,斷然沒有隻吃一頭的道理。
所以說他這邊以權謀人吃着宋端午,而另一邊又以某種協議吃着葉志堅!不得不說他宮嘉希將這官場上的手段和真諦,還真運用的爛熟無比!
事實的最後是宮嘉希一邊單方面的對白瀟湘亂拋媚眼,而一邊又跟着宋端午等人觥籌交錯,而當宋端午再次不勝酒力的朝着衛生間方向衝了出去的時候,一頭霧水的宋寒食就不禁問向了宮嘉希:
“小宮,三貓他又喝醉了?”
“不!上次是真吐,這次卻是假滴!”
說罷,一臉老謀深算的微笑。
原來宋端午和宮嘉希這兩人的演技雖都已臻化境,但是卻瞞得了衆人,瞞不過彼此。
到底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這一局裡宮嘉希雖然與宋端午打平,但卻在葉志堅那裡換來了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