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已經死了,那麼我將繼續戰鬥下去。現在我允許任何人因爲害怕而離開這個城市,同時所有的女人、孩子也應該離開。如果上天一定要我們死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死的有尊嚴!”
格拉納達王國隨着國王博阿布迪爾戰死的消息,隨着趙伏波進軍的消息,整個都城已經亂了起來。有錢人都趕着他們的大車逃離了這兒,雖然他們只能逃向其他的城市,但畢竟可以遠離點火。窮人則惶惶不安的等着老王后的命令,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模樣。
在阿爾罕布拉宮的朝堂上,羣臣面對的是坐在王位上的皇太后。她暗色的臉上,有着斑白的鬢角,看着愁容滿面的羣臣,目光之中隱藏着深深的絕望。
“敵軍並不多,只有不到1萬人的軍隊,可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毀滅了我們王都的精銳之兵!這,這如何戰得,也許我們該和他們談談……”
說話的老者,黑臉上一頜黑色的鬍子。說話的時候兩隻手攤開,就像是什麼鳥的爪子那樣抖個不停。老王后嚴厲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那雙眸子裡帶着冷然,帶着如同死了一樣的冷酷。是的,作爲一個少年喪夫、老年喪子的老皇太后,要面對整個國家羣龍無首的狀態,還要面對當世最強大的君主,她能如何選擇。
只是一個剛強的老女人,在丈夫死後管理着國家,抵抗着卡斯提爾王國國王費爾南德三世大軍的進攻。固然在歐洲人的“光復運動”裡,格拉納達王國丟失了不少的土地,但老皇太后卻依然率領着臣民們苦苦的支撐。一直到她的兒子長大,可以正式承擔皇帝的位置之後。
然而一個懦弱的皇帝,帶來的卻是更多的戰敗以及更多的恥辱。隨着失去了大量土地之後,格拉納達王國的實力也就越發衰弱起來。如果不是北非的摩爾人以及柏伯爾人還在支持着格拉納達王國,恐怕他們早已經被西班牙人趕下大海了。
此刻他們面臨的並不是西班牙人,他們面臨的卻是那個在阿拉伯帝國所有人耳朵裡都名聲震天的“阿拉丁大帝”。雖然他們不明白“阿拉丁大帝”爲何要幫助歐洲人打他們,但他們知道那個皇帝如果攻來的話,能夠倖免的人實在是一種絕對的幸運。
因此如同老監國一樣的,投降論調是多數人的期待。畢竟他們不是亞丁總督,也不是路易九世皇帝,他們沒有資格與那個“阿拉丁大帝”對抗。甚至在多數人心中,那都不能稱之爲對抗,那簡直就是最殘酷的屠殺。試想,如果連路易九世那麼強大的法蘭西王國的大軍,還連帶着兩個強大的騎士團尚且不是對手。連巴格達哈里發木斯塔辛,尚且要給他足夠的榮譽,一個小小的連個連國王都沒有的格拉納達王國,有什麼資格與他對抗呢?
“太后,請您三思,我聽人說過,‘阿拉丁大帝’對於不服從他命令的人一向都毫不留情,無論是官員還是平民。如果我們抵抗的話……”
老監國的話使格拉納達王國的皇太后一陣發暈,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眼前這些個男人一個個怎麼了,難道是因爲他們被自己的四個妻子寵壞了嗎,還是說他們面對“阿拉丁大帝”的時候,已經嚇破了膽呢?老皇太后憤怒的離座而起,她快步在羣臣面前走了一幾步,走近他們看着他們一雙雙眼睛。
“你,你是個武士,難道你也告訴我要投降嗎?”
眼前是護國大將軍,一個敢於與卡斯提爾王國的費爾南德三世國王大軍對抗的大將軍。雖然履戰履敗,但總沒有低下過頭。可今天,當老皇太后看到他時,他的眼睛向一旁躲去。
是啊,他如何能夠面對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的質問呢?難道真的可以就此投降嗎?可是從昔日的埃及此刻的埃及王國傳來的消息時,凡是那個“阿拉丁大帝”經過的地方,只有匍匐稱臣的人能夠活下來,其餘的人會被全部殺光。
這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事實上那只是穆克領着一些手下,替拜伯爾斯.奔杜格達裡國王清理不服管教的穆斯林時使用過的鐵血手段。但傳過這麼遠的距離之後,都成了趙伏波殘酷的證明。
事實上,他把人賣做奴隸的時候多,直接殺掉的時候少。除過某些所謂的“宗教極端”分子之外,那是一聲令下屍橫遍野的。事實也證明,什麼樣的極端,面對屠殺的時候,不過都是些求饒的窩囊廢物而已。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樣的信仰,面對絕對的科技差距時,什麼作用也沒有。
看着眼前護國將軍的模樣,老皇太后心痛的轉過臉去。她一張皺紋滿臉的老臉上,全都是無言的淚水。一時間原本一直高昂的頭低了下去,她彎着腰帶着極度的傷心向自己的王位走去。清脆的腳步聲,在印花地板上響起來,在整個肅靜的大殿裡就像是一聲聲重鼓那樣重重的敲在所有大臣的人心上。
幾乎所有的大臣都低下頭,他們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臉去面對這個堅強的老女人。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啊,在這樣的外敵入侵的時候,居然一個個肅然的,就像是惶恐的孩子一樣。這當然是對男人尊嚴的踐踏,是讓所有的男人都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的事情,尤其是下面這件事發生之後。
老皇太后走到王座跟前,她停下自己的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突然之間,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淒涼尖銳的聲音就像晴空裡的霹靂那樣。
“天啊,求您懲罰格拉納達王國所有的男人們,他們面對祖宗的榮譽,面對先人們戰鬥的鮮血,居然可以躲在一個老女人的身後哀求饒命,真主安拉,如果你真的要滅亡我們,就請您降下雷霆來消滅我們吧,不要讓我們的尊嚴因爲愚蠢的懦弱而被埋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