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
這處傳來雲板響,王佳笑道!正好午時散衙。
心,吼到衆吧。
剩下兩個議題,下午繼續。
呵呵,本相覺得,今天咱們議政是最爲成功的一次,很好,就要這樣敢於提出不同意見,據理力爭。
好”。
衆人聽他不點名地表揚杜文浩。
都心領袖會,臉上露出了笑容,一個個捋着鬍鬚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宰執議政,有專門的宴席的。
一起吃過午飯,中午還有一段時間休息。
杜文浩沒有睡午覺的習慣,而且,需要他處理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可沒時間浪費在睡午覺上面。
杜文浩徑直來到哲宗住的睿思宮。
門口值守內侍忙點頭哈腰將他往裡迎,其他的正要入內通報,被杜夾浩攔住了,問道:“皇上呢?上午在做什麼?”一個內侍陪着笑說道:“皇上早上一直在溫習功課。
準備下午的考試呢“是嗎,嘿嘿,趙彥若和傅堯俞兩位老師來了嗎?”“來了,早上就來了,幫着皇上溫習功課呢。
“題目出好了嗎?”“兩位老師說,臨時命題就行了。”
“嗯,皇上在卑呢?”“在御書房杜文浩舉步來到御書房,還沒進院子,就聽到裡面一個孩童的聲音咯咯咯笑得十分高興,聽聲音正是年幼的宋哲宗。
杜文浩跨不進去,一見院子裡的情景,簡直哭笑不得,只見疏密直學士趙彥若在地上跪在地上,繞着圈爬行。
宋哲宗騎在的他脖子上,手裡拿着一根柳條,正把他當馬騎。
嘴裡“駕!駕!”叫着,用柳條在打他的屁股。
旁邊站着三個小孩,兩男一女,捧着肚子咯咯笑着,有一個胖子還拿着柳條幫着打趙彥若的屁股。
旁邊侍御史兼侍傅堯俞漲紅着臉站在那裡,膝蓋上滿都是灰塵,顯然剛剛爬行過。
杜文浩知道宋哲宗以前就很淘。
沒想到現在當了皇帝,竟然拿老師當馬騎,這已經不是有辱斯文的事情了,而是不把臣子當人看。
頓時一股無名火直往頭頂上衝,但他還是忍住了,畢竟宋哲宗是皇上,對他說話得禮貌一些。
杜文浩重重地咳了一聲,陰着臉走了過去。
哲宗見他進來,笑嘻嘻道:“你來得正好,他們兩不行,太老了,跑不快,你快跪下讓我騎,肯定比他們爬得快!”杜文浩拱手冷聲道:“皇上,微臣是人,不是牲口!”哲宗玩得正高興小手一擺:“我知道啊,中午休息,陪我玩一會有什麼嘛。
他們都陪我玩了的。”
“皇上,你胯下的這兩位大臣,都是飽詩書的堂堂大學士。
所謂爲國之道,持賢於民,皇上就是這樣禮賢下士的嗎?若是皇上這樣對待臣子,把臣子不當人看當牲口,以綱常倫理,臣子自然不敢不從,只是,這會讓臣子寒心的,又如何盡心竭力輔佐皇上治國呢?”“只是玩玩罷了,不用這麼說的吧,再說了,是他們自願的,你們倆是自願給我當馬騎的,對吧?”“是是!臣自願的。”
兩個老師灰頭土臉答道。
又羞又臊,連脖子都紅了。
杜文浩道:“就算他們自願。
皇上也不該如此!所謂花花轎子衆人擡。
皇上的皇位只有大家捧着幫着,才能穩如泰山,你要不把他們當人看。
他們都是有才學有臉面的人,誰受得了你這樣對待?心灰意冷三心二意甚至找藉口各自告辭走了,你身邊就留下一幫馬屁精,江山社稷可不是靠馬屁精能維繫的!”哲宗臉上笑容消失了,噘着嘴訕訕道:“杜將軍,沒這麼嚴重吧?”“嚴不嚴重,咱們去問問太皇太后就知道了,若是她也認爲這沒什麼,你就盡情的玩好了”。
哲宗一聽太皇太后,就跟孫悟空被唸了緊箍咒一般,臉色立即變了。
急忙從趙彥若身上跳下來,扔掉了手中的柳條:“杜將軍,你可千萬別告訴太皇太后,我聽你的,以後不把他放當馬騎就走了。”
杜文浩依舊陰着臉道:“皇上既然知道如此對待老師做得不對。
應該如何呢?”哲宗嘿嘿乾笑兩聲,對趙彥若和傅堯俞躬身一禮:“聯給兩位老師賠禮道歉。”
那趙彥若剛剛爬起身來,正準備撣去身上的灰塵,一見這情景,又忙不迭跪倒在地:“皇上萬萬不可,折殺微臣了!”咚咚叩頭。
一旁的傅堯俞也慌忙跪倒磕頭連聲稱不敢當。
杜文浩簡直傻眼了,這兩個老夫子對君臣之禮看得遠遠重於師生之禮。
自己這番辛苦算是白費了。
苦笑着轉開話題道:“皇上,臣想問問皇上以前所學情況,能否進屋說話?”“行啊哲宗邁步進了屋裡,那幾個孩子跟着進屋了,杜文浩跟進一看,裡面是個書房,只有一張龍案和高背龍椅,並沒有課桌講臺之類的,便皺眉道:“你們上課就在這裡嗎?”哲宗仰着小臉道:“不是啊。
這是聯的書房罷了,上學是在資善堂。”
“那咱們還走到資善堂去吧。”
“可是將軍,中午網用過膳。
按例是要休息一個時辰的。”
“今天取消休息了,因爲我下午還要到宰訓刁點政,想步瞭解你的學業情況,晚卜好向太皇尖後稟報仁一協關心你的學業。”
一提到太皇太后,哲宗便蔫了。
垂頭道:“那好吧。”
領頭往外走。
幾個小孩跟在後面。
杜文浩瞧了一眼趙彥若和傅堯俞。
低聲道:“兩位大人,咱們三人作爲帝師,不能太遷就皇上了,我們耍教導皇上成爲一位賢明的君主,而不是不懂道理的暴君。”
兩人面現愧色,低聲答應了。
他們來到資善堂。
四合院的大院子,正中一間大亮廈,上面牌匾寫着“資善堂”進門處擺着四張桌子椅子,上面是文房四寶。
靠裡一張長條案桌子。
應該是先生坐的位置,也擺着筆墨紙硯。
哲宗等四個,孩子分別落座,杜文浩走到靠裡條案上,撩衣袍坐下。
吩咐門口內侍再搬來兩把椅子給趙彥若和傅堯俞坐。
趙彥若和傅堯俞見杜文浩敢在皇上面前坐着,儘管已經知道杜文浩他們三個老師可以免行君臣大禮,但這麼坐着,似乎也不符合綱常倫理的。
不免都暗自吃了一驚。
現在搬椅子來讓他們兩坐,兩人可沒杜文浩那麼大的膽子,忙尷尬笑着擺手說站着挺好。
杜文浩也不強求。
掃了下面哲宗等四個孩子,便板起臉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拿起桌上戒尺在手心裡拍了兩下,朗聲問道:“咱們先相互認識一下。
我叫杜文浩,字雲帆,承先帝和太皇太后隆恩,躬爲三衙都點檢,兼太醫局提舉、御醫。
受太皇太后之命,負責皇上學業事宜。
這兩位是太皇太后欽點的帝師。
都是飽學之士,想必剛纔也都認識了。
好了,在座的另外三位皇子、公主,能否見告名諱,將來也好稱呼。”
“我來介紹吧。”
哲宗笑吟吟站起來道。
一指旁邊比自己矮半個頭的:“他是我二弟趙仍,他有隻眼睛不太好。
看不清楚,所以有時候如果發現他不跟你打招呼,那並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他看不見。
嘿嘿。”
咯咯咯”其他三個小傢伙都掩嘴偷笑。
趙仍年紀雖然比哲宗小個一兩歲。
但體重比哲宗胖,整個一小胖墩。
脖子都好幾層,胖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站起來樂呵呵拱手道:“見過杜將軍!”宋神宗先後生了十四個兒子,其中八今生下來在襁褓裡便夭折了。
剩下的兒子中,哲宗年紀最大,所以是大哥,九皇子雖然排行老九。
但在活着的兒子中算老二。
杜文浩笑了:“不必客氣,以後叫我先生就行了。
原來你就是九皇子啊,我知道,你曾經大病一場。
病得很重,是我徒弟太醫錢乙用黃土湯治好了你。
對吧?”“嗯!原來錢太醫是先生的徒弟呀。”
“是啊。”
“他好老喲,白鬍子一大把了。
這麼老還沒出師,他肯定平時不好好用功唸書。”
哈哈哈,哲宗等三人都嘻嘻哈哈大笑起來。
杜文浩一點都沒笑,等他們笑完了。
才說道:“九皇子,劣徒錢乙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卻不該拿恩人開玩笑這至少是不道德的。”
趙仍趕緊收斂了笑容,訕訕拱手道:“對不起,我只是隨口說說,請先生原諒。”
杜文浩正色道:“劣徒錢乙乃是帶藝投師。
他拜我爲師之前,已經是名滿天下的神醫了。”
坐在後排的一個小公主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杜文浩道:“他都是神醫了,咋還拜你爲師呀?他那麼老。
你那麼小杜文浩笑了:“應該說我這麼年輕,要說我年紀那不跟你們差不多大了?”小姑娘咯咯笑着點着頭。
杜文浩道:“有句話叫做:“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
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
聽說過吧?”這是唐代韓愈名篇裡的一段話,他們四人都學過。
一起點頭。
杜文浩道:“我的剖腹療傷術,天下只有我一個人會,包括他也不會。
另外,我很多醫學知識他不知道。
有很多東西可以教他,所以他就不恥下問,拜我爲師了。”
哲宗笑吟吟道:“那杜將軍準備教我們些什麼呢?是四書五經?還是詩詞歌賦?還是歧黃之道?”三個小屁孩又偷偷咯咯笑了起來。
杜文浩淡淡道:“我能教你們什麼等一會你們就知道了,皇上請先替微臣接着解釋其他兩位吧。”
哲宗一拍腦袋:“對對,我咋把這事給忘了,“皇哥哥,你現在不能說“我。
了。
要說“聯。
!嘻嘻嘻”他身後那小姑娘咯咯笑着說道。
哲宗又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啊不,瞧聯這記性!嘿嘿”三人又鬨堂大笑。
哲宗擺手讓他們不要笑了,指着他身後一個矮他一個頭的不點、道:“他叫趙估,是我三弟。”
杜文浩暗自吃了一驚,趙估?宋徽宗?這可是北宋乃至中國歷史上大大有名的一位皇帝呀。
不是因爲他的文治武功,而是他的風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妙筆丹青和瘦金體的書法,還有他任用奸臣,亡國被俘的慘痛經歷。
可是現在,僅僅只是六七歲的”一臉天真爛漫何曾想到若干年後會,個國家會遜在舊的手裡呢?現在自己居然是兩個北宋皇帝的老師,杜文浩不覺感到有些造化弄人。
又感到肩上擔子責任重大。
不知道能不能挑得動喲。
趙估起身,奶聲奶氣拱手道:“見過先生。”
要拯救北宋。
先要拯救這位未來的大昏君!所以,杜文浩並不因爲他是將來的皇上而假以辭色,只是微笑點頭。
示意他坐下,問道:“你母親是哪位娘娘呀?”趙估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眼圈也紅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低下頭不說話了。
小胖子趙仍豎中指在嘴前,對杜文浩道:“先生,這話不能問!他孃親先是發了瘋,父皇駕崩之後。
她服毒自盡,替父皇殉葬了。
別人一說這,他就傷心掉眼淚。”
杜文浩立即明白了,趙估的娘,卻原來就是被逼服毒慘死的陳美人!杜文浩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兒有淚不輕彈!堅強一點!”趙估擡起小手一抹眼淚,吸了吸鼻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哲宗接着介紹那小姑娘道:“她是我皇妹,封徐國公主,年紀還沒取大名,有個小名叫念念,因爲他喜歡粘人,所以叫粘粘,也就是跟屁蟲。
哈哈哈”那小姑娘杏眼一瞪:“我不是粘人的敷,是思念的念!哼!”三個人又都笑了。
杜文浩坐回了椅子上,問道:“好了,咱們都認識了,現在我來回答剛纔皇上提出的問題,一我到底能教你們什麼。
首先,我想知道。
你們都學了什麼。
誰先回答?”念念搶先舉手:“我說!”“好啊。
你說吧。”
“我們和皇帝哥哥一起學了、詩詞歌賦,還有歷朝歷代的歷史,還有宮廷各種禮儀之類的。”
杜文浩心中有數了,他瞧了一眼長方形條案上擺着一個用於籌算的裝算籌的袋子,便笑道:“看樣子。
你們應該學過《九章算術》,對吧?”“學過啊。”
“會算嗎?”“當然會!”“你們四個中,誰算得最快?”“皇帝哥哥!”哲宗臉上露出些許的得意:“教算術的侍先生說了,聯的籌算速度。
世間已經很少有人能勝過了。
就連先生。
也比聯不過!”“是嗎?”杜文浩微笑道,“那好,請傅侍出個題,咱們五人算一下,看看誰算得最快。
行嗎?”“行啊!”哲宗臉上立即露出興奮的神情,看樣子他對自己得算術速度的確很是自信。
也很希望能勝過這今年輕的帝師。
立即將桌上的算籌袋子解開,譁咖御一下倒了一桌:“傅侍,你快出題吧!出難的啊,特別難的,否則”哼哼們三個快點啊!”其他三個忙吧算籌袋子都解開了。
在手裡拿好。
傅侍忙答應了。
仰着腦袋思考片刻,說道:“微臣想好了,六萬”“等等!”哲宗擺手阻止道。
瞧着杜文浩:“杜將軍,你快拿出算籌來呀,還愣着做什麼?”杜文浩微笑:“皇上不必管拜嘿嘿”哲宗瞪眼道:“好!你就託大吧。
等一會看你輸了別怪聯沒提醒你!一傅侍,你說題目吧。”
“是是!”傅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輕咳一聲,“六萬四千二百七十六,乘以七千三百五十一,得多少?”就聽譁咖吼聲響,四個小孩桌上開始擺弄算籌計算起來。
當時算盤雖然已經發明,但遠未普及(算盤是元朝纔開始普及的),主要原因是算盤當時還沒有形成完整系統的算法口訣,特別是乘除運算方面,運算速度甚至比不上算籌,而且容易出錯,所以人們還是習慣用算籌計算。
算籌是算盤運算技術成熟之前一種算術方法,是用小竹棍擺出不同的形狀表示不同的數字,在計算乘除這樣比較複雜的算術運算時。
要擺成上中下三層,演算的時候要不斷拿上拿下,一狠狠移動,相當麻煩。
運算速度相當慢,算一則比較複雜的算術題,常常要擺上一桌的算籌。
所以有句話叫“置籌盈案”就是說得這個。
杜文浩來北宋一年了,當初在五味堂就沒少見林青黛用算籌算賬,知道這玩意的計算速度非常慢,估計這道題要算出來,沒有一頓飯的功夫是搞不定的,所以好整以暇不着急。
站起身,揹着手,走到他們身邊。
一個個仔細看過去,好像老師監考一樣。
哲宗手指運動速度極快,甚至都不看桌面,見他過來,擡頭瞧了他一眼,一邊盲擺算籌,一邊笑道:“杜將軍,聯的算術侍人稱“神算子”你再不動手計算,絕對會輸給聯的!”“嘿嘿”杜文浩揹着手,隨口問道:“你這位神算子老師,名叫什麼?”“名叫沈括!”“啊?”杜文浩大驚失色:“沈括?沈括是你算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