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緊急,我也懶的去半山廬後樓說理,趕緊找周志柔幫忙聯繫飛機,自己則叫‘侍’從室準備車子返回機場。
就在候機時大哥帶着一幫警衛急匆匆趕到,“大哥!”
“三弟!弟妹和孩子都好嗎?”宋子安大聲問候同時一使眼‘色’,宋家警衛隔開了機場的空軍士兵和送我來的‘侍’從室人等。
“她們都好。大哥,抱歉,軍情緊急,我必需立即趕回去。”
“沒關係,我來是告訴你。”宋子文大聲笑着,隨即在間隙低聲說:“兆銘他們正在號召要求‘一貫指揮失當之人’辭去軍職,改由‘屢屢取得抗日佳績之民族英雄’負責作戰指揮抗戰;不少民主派也跟着搖旗吶喊。若非我提醒,漢卿也差點攙和進去。”
“我靠!!”這下我全明白了!“怪不得老蔣把羅卓英調走,只塞給我一些雜牌!”
“三弟準備怎麼辦?”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政治鬥爭經驗?”我唯有苦笑,“您和姐姐們商量着辦吧!”
“關鍵在眼前的戰事,若九江之戰打砸了而你那邊再上全世界頭版頭條的話,呵呵。”難得宋子文這時候還有幽默感。
我也只有報以玩笑:“我去攻南京或上海怎麼樣?就是佔一下再退出來也肯定能上頭條了!”
“你行!”宋子文反問:“真要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試試?”
“別!”我趕緊制止,“就算退一萬步說老蔣被大家‘逼’的退位,我也指揮不動大部分軍隊。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二姐夫到那時候肯定不管抗戰也要把我撬下來了。”我暗自好笑,真有哪一天,49年李代總統就是我的榜樣了!
“那三弟說怎麼辦吧?”宋子文也苦笑了,“我和姐姐們都商量過了,實在沒什麼好辦法。畢竟兆銘他們沒有號召趕蔣下臺,只是針對軍權打擊,介石也難以正面打壓;我們又不能直說什麼。。。”
“如兄所料話就爭取從老蔣那裡分點權吧!”我想了想說,“如果這次健生搞砸了九江之戰,而三戰區這邊再出點大的戰果;無論我們怎麼表態,汪‘精’衛的倡議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支持,老蔣就下不來臺了。那時候給他一個臺階下,從他那裡把作戰指揮權拿到手也許是一種可能。”
“好吧!就照你說的準備!祝三弟一帆風順!”
“祝大哥心想事成!”我很快就坐上偵察機的後座,在4架伊16戰鬥機護航下起飛東返;大白天飛行,經歷了雲層的隔阻、護航戰鬥機失去聯繫乃至發現日軍遠程偵察機等等之後終於降落衢州機場,我又狼狽不堪的被從偵察機裡擡了出來,一路躺着回到戰區司令部。
“總司令,軍委會命令九江以西主攻由白健生白副總長指揮,以東至蕪湖(不含)反攻由薛伯陵薛司令指揮,蕪湖(含)至海邊反攻由總司令指揮,江北牽制掩護由李德鄰李總司令指揮。”
“一峰,先前給你的我那兩個設想考慮的怎麼樣?”
“很瘋狂。”趙子立苦笑着回答,“本戰區至於要這麼拼命嗎?”
“如果出現我軍主力在九江附近被打垮的情況呢?”
“怎麼會?那地方地形狹小,我軍又佔據廬山險要,攻固然可能攻不下來,要守要撤還不隨意?”
“哼!但願!”
見我這麼說,作爲抗戰時期最優秀參謀長的趙子立趕緊安排把設想變成多個作戰計劃。
同日,湖口在國軍象徵‘性’防守下失守。
視察完密佈水雷的湖面、遙望對岸國軍重重疊疊的工事及遠處的廬山之後,東久遜宮稔彥王並未下令進攻,日軍轉入休整,後方重武器及大批輜重則依靠長江相繼運送至一線。
中國海軍各佈雷分隊沿着長江北岸不斷投放漂雷威脅長江航道,一些快速轟炸機也時時‘騷’擾;日軍運輸船隻及時有海軍小型艦艇和陸海軍戰機掩護也屢屢遭受損失,步履艱難。
與此同時,三戰區調整部署和戰前準備也如火如荼在進行。
4月8日,隨着海軍的掃雷作業推進到鄱陽湖湖口一帶,日軍進攻終於再次發起。隨着大炮試‘射’而來的是數百‘門’大炮轟鳴,頃刻間就將湖口左岸的一切掃平。國軍用來‘誘’敵的少量150榴彈炮等火炮一發‘射’就遭遇鋪天蓋地的反擊,縱使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國軍大炮還是很快就被打啞。大炮轟整整經歷一個白天,日軍各重炮聯隊輪番上陣,在觀測汽球和偵察飛機指引下不斷休整參數,將湖口狹窄的區域反覆覆蓋;日軍轟炸機更深入國軍縱深轟炸,國軍戰鬥機呼嘯而至,日軍戰鬥機羣也從雲層中俯衝下來‘混’戰在一起;幾‘波’反擊之後國軍空軍撤出戰鬥。
當夜,三戰區的夜襲再度開始,從杭州到蕪湖一線槍聲和各種爆炸不絕於耳。但蕪湖以西卻靜悄悄的,只有沿長江漂流而下的水雷偶爾撞擊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聞訊的我趕緊給白崇禧和薛嶽發去電報;而直到凌晨,湖口至蕪湖段纔有稀稀拉拉的槍聲。
天亮後日軍對湖口以西的大炮擊繼續,一線國軍陣地已被基本摧毀,西岸毫無反擊跡象。
“總司令,除我軍夜襲外,其餘各軍基本沒有發動,只江北佈雷總隊及薛伯陵部分部隊參與;我軍部署行動特徵太明顯了!”
“不錯,以稔彥的聰明才智肯定能猜到些什麼!”我脫口而出:“也許又能玩白崇禧一個‘雞’‘毛’鴨血?”
“‘又’?”趙子立奇怪的問。
總不能說歷史上的武漢會戰吧?我只能尷尬的笑着找藉口解釋:“幾年前桂軍整軍聘請日軍教官,結果日軍把他們老一套拼勇敢、拼密集隊形進攻之類教給桂軍,結果年前在德州,呵呵。”
9日早上日軍的炮擊只進行了半個小時就告停息,等待硝煙散去的時候,大批日軍進至湖口東岸邊開始渡湖準備,冒險接近的國軍偵察機發現這一情況後立即飛返投下聯繫筒,但國軍毫無反擊意圖。
隨着日軍大批戰機臨空,9時20分,日軍第6、第9師團各一個聯隊開始渡湖,只有零星的炮彈飛來給日軍造成微不足道的傷亡,幾百米寬的湖口被日軍迅速克服。隨後是第二‘波’、第三‘波’;到中午時分,第6、第9師團主力已經登上西岸展開部署,而湖口四座相隔很近的浮橋也已經半成。
下午,第3、第13師團及第6、第9師團的重裝備開始從浮橋上過河。而第6、第9師團的步兵及輕炮兵已經深入國軍陣地,只有零零星星的抵抗,日軍很快接近九江縣城。
此時李‘玉’堂第8軍(也就是後來以防守著稱抗戰的第10軍前身)正固守九江防區,城市本身連同周圍的各種陣地只經歷遠程重炮的偶爾炮擊和少量炸彈的侵襲,還算基本完整。但隨後日軍就用上百架各式轟炸機投下數百噸炸彈,隨後又是150加農炮覆蓋炮轟,等硝煙散去,除深藏地下的坑道外,九江已成爲手指之地。
而預料之中的日軍地面進攻並未乘着天‘色’還早而開始,4個常備師團此時不約而同開始修築防禦工事,這下子連信心滿滿的白崇禧也察覺不對勁了!
“薛長官來電詢問該怎麼辦?”
“問我?”剛拿到日軍主力行動大略的我苦笑,“伯陵兄不問委員長?不問健生?我有什麼辦法?告訴他:‘箭在弦上’。等武漢消息吧!”
而武漢的消息一直沒有傳來,我們只能焦急的等待,17時、17時40分、18時10分,直到18時30分通訊軍官才報告武漢來電,我跟趙子立一起衝進譯電室站在密碼軍官身後看着他們翻譯電碼:“軍委會零四零九發六戰區轉三五戰區等一晚依計劃行動‘侍’一”。
是夜,從九江到杭州的夜襲真正開始,槍炮聲整夜不絕於耳,但已經晚了!
10日,除遠程大炮和轟炸機繼續發威外,一線日軍居然停止進攻轉入防禦!更多的浮橋在湖口架設,大批日軍攜帶輜重到達西岸,這下國軍徹底‘弄’僵了!
中午時分,幾個中隊快速轟炸機在伊16戰鬥機掩護下突然飛臨,冒着日軍戰鬥機和高‘射’炮的雙重火力阻攔投下炸彈,但慘重的損失只摧毀了小部分浮橋及附近地面目標。
然國軍的反擊並未打‘亂’日軍的節奏,浮橋等設施迅速被修復並不斷加強;日落時分,我鬱悶的又接到了“軍委會零四一十發六戰區轉三五戰區等一晚依計劃行動‘侍’一”電報。
“看來九江反擊主攻打不成了?”鄒文華問。
“參謀長說的是,不過戲還有的唱,至於主角麼,看看該是我們還是薛伯陵了?”
“總司令判斷日軍對九江的進攻何時開始?”
“缺乏依據,我只能說明天開始的三天內。”
然再次經歷晚上的夜襲和白天的小規模戰鬥,11日日軍只將越來越多的兵力囤積到鄱陽湖西岸至九江縣城以東的狹小區域、並構築越來越多的防禦工事,地面進攻還是沒有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