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9月20日,星期六。秦夕把剛剛寫完的作業放進了書包裡,疲憊的躺在牀上,已經十一點半了,明天還要上學,早些睡吧。
他緩緩地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掃了一眼牆上的鐘表。七點了!爲什麼鬧鐘沒有響?來不及想太多,他背上書包直接衝出了家門。
他家住的是平房,外面還有一個小院,隔着一堵矮牆,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院子裡的那個穿白色衣服的小女孩,正在曬她那白色牀被。牀背上印着一個灰色的小熊。
“小夕你去哪裡呀?”女孩的聲音很好聽。
“啊,小純,早上好,上學要遲到了,回來再聊。”他向希純打了個招呼,急忙跑向學校。
希純疑惑的歪了歪頭,奇怪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嘀咕道:“上學麼?”
希純是他的鄰居,兩年前自己搬過來時,她就已經住在這裡了。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兩個人相互照顧。最近幾天希純的父母好像有事,不在家,而他的父親在搬來後不久就去世了。他的繼母跟父親離婚了,不知去向。所以這幾天都是希純和自己一塊生活的。
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最終終於來到了他所屬的高中。果然,門口空無一人,一定是遲到了。他越想越急,不禁加快了腳步。剛到門口,誰知被門衛科的老大爺把他一手攔下。
老大爺鬍子眉毛亂糟糟的,頭髮禿的只剩幾根還全都花白了。左手提着菸斗,身穿白色的大背心,可能是駝背的原因比秦夕矮了一頭。身下穿着棕色的大褲衩子,腳上趿着涼拖鞋,滿嘴煙槍味的吐着氣。
“這不是秦夕嗎?怎麼,作業又忘學校啦?”
“叔,別開玩笑了,快讓我進去。”秦夕見老頭死活不讓路,急了。
“進去?上次放你進去我可捱了一頓領導的臭罵。你個混小子長能耐了是不?對你叔這麼說話,嘿,今天就偏不讓你進。”說着,老大爺又坐回學校門口的那棵柳樹下的搖椅上,繼續“吞雲吐霧”去了。
他瞪大了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撩起書包往門裡一扔,一個箭步一衝,兩手一抓門欄,兩腿一蹬,兩腳一踩,腰一擰,沈一別,然後像只燕子一樣落在地上。
“臭小子,給我回來。”不顧看門大爺的怎麼怒罵,他頭也不回地跑向教室……
門是鎖的,倘大的校園一個人也沒有。忽然,一個老而有勁的黑手拉着他的後衣領就把他往外拽。“死孩,你想幹嘛?”老頭那煙味嗆得他無力反抗,隨後到了樓梯口,他掙開了老大爺。
“叔,這裡的人吶?”
“你傻小子是不是玩傻了,啊?”說着,老大爺拿起菸斗就是往他頭上一頓猛敲。“出門也不看看日曆,要是被校長看見又得說我失職,趁現在沒人趕緊給我滾!”說着,老大爺連推帶拉的把他轟出了學校。“叔,今天星期幾?”
“天,回家玩去吧。”老大爺倚在椅子上,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唉,過不了幾天我也該退休了。”老大爺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然後又開始抽他的煙。
秦夕先是很驚訝,隨後可把他樂壞了,一是不用受這死老頭的氣,而是又可以好好玩上一天。可能是自己記錯了時間,不管怎樣,作業自己昨天已經寫完了,真是輕鬆呢。他拽了拽書包,向公園走去。
湛藍的天空下飄着幾朵如棉的白雲,旁邊的柳樹綠髮楊楊,鳥兒車鳴演起的合唱,他散步在石頭小路上,步伐也變得越來越輕快……
他一瘋就是沒完沒了的,即使讓他一天都在外面玩,他也不會知道回家。轉眼間,夕陽的餘輝便照耀在他臉上。“該回家了。”他嘆了口氣,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想回家。那個空蕩蕩的平房。
回到家門口,已經月出了,希純正在院子裡打掃衛生。“小純。”他向她揮了揮手。希純向外面探了探腦袋,對他笑了笑。她把工具放在角落裡。“小夕。”希純一蹦一跳的來到他跟前,挽着秦夕的胳膊向秦夕的房子走去。
“啊!”忽然希純一個不小心踩到石頭絆倒了。
“沒事吧?”秦夕急忙扶她起來。
“嗯,沒事。”月光的照耀下,希純漏出了她雪白的牙齒。
她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因爲父母經常出差,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自從秦夕搬過來以後兩人就變成了好朋友。但是很不幸,秦夕的父親搬過來沒多久,就因爲將醉酒而出了車禍。
……
秦夕的父親是把他強帶出去的,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他的繼母。對了,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跟着繼母生活。自從兩年前離開了她們,便再也沒見過了。
再說兩年前,他和父親搬到了這裡。他的父親去世之後,便和希純相互照顧,秦夕待希純像妹妹一樣,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比任何的親人都親。
“今年希純她也應該十五歲了吧。”秦夕想,他比希純大兩歲,所以希純現在上初中,而他上高中。
“想什麼呢?快點嚐嚐我的新菜式。”希純託着下巴,坐在桌子的對面,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秦夕拿起筷子——
“好好吃。”他笑了笑,讚賞的點了點頭。希純高興地揚了揚笑臉。
“小夕,說吧,今天又去哪裡玩了,要從實招來哦。”說着,她故作出嚴肅的表情,“竟然還以上學爲藉口,太遜了吧。”
“我真的以爲今天要上課。”秦夕躲開了希純質疑的眼神,“雖然真的去公園玩了一天。”
“那,作業寫完了沒?”
“絕對寫完了!”秦夕堅定地說道,還做了一個發誓的樣子。
“我不信。”
“不信你看。”秦夕“撕拉”的把書包打開,拿出了作業本,裡面空空如也。希純皺了皺眉頭:“秦夕騙人!以示懲罰,不許你吃飯。”說着,就把餐具收了起來,踩着板凳把菜放在了高高的櫃子上。
“秦夕寫不完作業不許吃。”希純推拉着把他帶到了臥室,自己輕輕的關上門離開了。
“明明寫過的。”他疑惑地坐在書桌前,檯燈下的試卷熟悉而又陌生,“難道是昨天做夢了?”無奈,今天看來只能熬夜了。
十一點多,他實在敵不過疲憊的雙眼,趴牀上睡去了。
他睜開睏倦的兩眼,朦朧中陽光照射進來,在看牆上的掛鐘,七點了,對了,昨天又忘了把鬧鐘定上了。壞了壞了,這次真的要遲到了。他匆忙的抓起桌子上的作業本,塞進書包,衝出臥室。“櫃子上的菜不見了,可能是小純她拿走了吧。”秦夕走到院子裡,希純正在曬她的那個灰色的小熊被子。
“小夕,早上好!”希純向他招了招手,“你要去哪裡呀?”
“早上好,上學要遲到了,回來再聊。”秦夕與希純打了個招呼,飛奔向學校。
“上學麼?”希純歪着腦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
“什麼?”秦夕瞪大了眼睛,“怎麼又是星期天?”奇怪,自己爲什麼要說又。
“滾滾滾,別打擾我休息。”看門的大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