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夕真是的,快 起 牀 啦!”

“讓我再睡會嘛,小悠。”秦夕蒙了蒙被子,很不願意起來。

秦悠嘟了嘟嘴吧:“哥哥不起牀,我就告訴媽媽沒有哥哥的飯吃!”說完,奪門而去。

“真麻煩……”秦夕不情願地穿上了衣服。

“你們兩個,要洗完手纔可以吃哦。”媽媽微笑着說道。

“是~”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到。

……

“爸爸呢?”秦夕放下手中的碗筷,估計他已經一天沒有回來了吧。媽媽面色沉重了起來,拿筷子的手有些顫抖。

“哥哥,吃飯就不要提這件事了。”秦悠很會觀察時局,抱怨道。

“沒關係,秦夕,爸爸他馬上就回來。”媽媽的聲音有些沙啞。

“可是,爸爸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秦夕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早飯就在寂靜中過去了。

……

終於,晚上爸爸回來了。可是,跟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老公,你怎麼又喝酒了,不是說昨天回來陪孩子嗎?他們可擔心了。”

“有什麼關係?啊?公司裡那個人不認識我?不請我喝酒?他敢?!別扶我,我沒醉,我還能喝!”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每到這時候,秦夕都會躲在屋子裡,希望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和好如初。

可是,不是這次……

外面傳來了叫嚷聲,摔鍋摔碗,爸爸的責備、媽媽和妹妹的哭泣聲,而自己,卻無能的躲在房間裡,默默的流淚……

忽然,沒有了聲音。

他打開門,妹妹緊緊地抱住他。

“哥哥,跟我們走吧,跟我們去郊區住。”

……

“女的你帶走,秦夕是我的苗,是我的根.”他爸爸拉着他,在淚光中,媽媽和妹妹的身影漸漸消失。

……

“你好!我叫晨純,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鄰居了!”

……

“小悠……”他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溼溼的。太陽偏西了,而自己還是在自己的臥室裡,循環,並沒有結束。

——

“她的媽媽走天剛去世,送她來的是她的鄰居。”……

“你說的是剛剛從市郊區轉過來的那個女孩嗎?”……

“有親屬嗎?”……

“是啊,他的父親據說也死了。”……

“現在還沒有人來認領屍體。”……

——

心中猛的一緊,兩行熱淚劃過.

打車到醫院。

“那個女孩!”秦夕叫道。

護士被嚇了一跳。

“你是她的親屬嗎?”護士問道。

“我是她哥哥。”

……

夕陽的光輝充滿了房間,他顫抖的手伸了出去又縮了回來,最後,掀去了女孩臉上的白布,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已經幾個小時了,走吧。”

“別碰我!”

天漸漸黑了,秦夕卻不敢開燈,他害怕看到……

滴答滴答——

十二點,一切都會重來的對吧?……

滴答滴答——

就像是度日如年,他的腦袋已經嗡嗡作響,跪着的兩腿漸漸失去知覺,他只感覺這世界是一片空白,一片無法填補的空白。

滴答滴答——

時針漸漸趨向十二分,擺鐘響起咚咚清脆的響聲。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星期一到來了。然而,是他最想到來的和最不想到來的一天,到來了。

他兩手撐着地大嚎了起來,他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人……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身體已經變得麻木。已經十二點半了,他緊緊地握起拳頭……

這個醫院有十二樓……

“這一次,不會重來了吧。”他閉上眼睛,身體向前傾去……

再見,世界!

死亡是溫柔的嗎?

——

——

好累啊。

身體有些疲憊呢。

不想起。

請讓我睡會,再多睡一會就好。

“秦夕……”

“小悠……”

爲什麼?我會在這該死的循環中?

“因爲某人強烈的願望,如果你不阻止…悲劇會一直髮生…”

是嗎,晨純?

“今天哥哥來見我了,沒有遺憾了呢!”

不行,小悠,我還沒見到你呢。

“請珍惜吧,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讓我睡會

——

他猛地睜開眼睛,打開手機,早上五點。他急忙穿好衣服,晨純的院子裡仍然是空蕩蕩的。他門也沒有鎖,就打了出租車。

“到市郊,快點,謝謝。”

——

“阿姨,昨天我去給爸爸送花了,今天我要到市裡找我哥哥去了。”秦悠堅強的笑了笑,說道。

“嗯,路上小心點,要是有什麼困難就打我的電話。”阿姨抱着秦悠,“一定要堅強啊。”秦悠點了點頭,看了下手錶:“阿姨,七點半了,再不走就沒有車了。”

——

“前面好像出車禍了,走不動。”

“離那個地方還有多遠?”

“大約就幾公里吧。”

“跑着至少也要十幾分鍾。現在是幾點了?”

“七點多。”

——

“馬上就要見到哥哥了,”她有些緊張的深吸了口氣,“不知道他看見我會不會嚇一跳呢。”

來到大路上,正等待出租車,看見一個小貓竄上了馬路。

“真是的,這不是阿姨家的貓嗎,怎麼又跑出來了?”她跑到了馬路中央,把貓抱起。

忽然傳來了刺耳的車鳴——

嘀——咚!

……

“這裡是哪裡?”秦夕坐起身來,身上的各個關節五臟六腑都在疼痛。秦悠坐在牀邊,趴在牀上,正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

“哥哥,你醒啦。”

“啊,頭好痛,怎麼回事,小悠?”

牀前的桌子上還擺着兩束花,一束白色的,一束紅色的。

“哥哥不記得了嗎?”秦悠擔心的問,然後笑道:“啊,那也正常了,哥哥就,刷的一下,飛到人家身邊,然後……”

對啊,自己及時趕到了……太好了。

——

“哥哥,你到底交了幾個女朋友啊?”

“啊?”

“你看啦,這兩個,一個是從城市外面寄來的,還有一個是一個女孩剛剛送來的。”

“纔沒有呢!”

“真的嗎?”

“沒有就是沒有。”

“哈哈,臉都紅了。”

“啊,對了,小悠。”

“嗯?”

“今天星期幾?”

“啊,哥哥不會真的傻了吧,當然是星期一啊,用不用我……”

星期一啊,他望向窗戶外的藍天,明天終於到了,而昨天,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

昨天已經過去,明天無從所知,人生,就是活在今天,活在當下。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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