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蛋蛋---”金龍在病牀前呼喚着,而身邊則是心已經徹底冷卻下來的徐瑤瑤。
在徐瑤瑤看見金龍抱着蛋蛋衝出家門跑向病房而且目送他的心電圖變爲直線的這一系列過程中,徐瑤瑤沒來及傷感,也沒來及惋惜,她看着金龍跪在蛋蛋牀邊那麼焦急的樣子,真的很嫉妒蛋蛋。
“蛋蛋,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徐瑤瑤張着嘴不出聲音的說了這幾個字,就走出了病房,她想起金龍沒來及關住的房門,還有蛋蛋在臨死前窗前張着嘴說着什麼的樣子,忽然記起蛋蛋好像在玻璃上寫了什麼,於是慢慢的往金龍家走去。
而這會在校長室的陳從,不知爲何沒找見金龍和蛋蛋的影子。
難道真的在金龍家嗎?這麼想着陳從剛要出門,就看見從外面推門進來的金校長。
“校長好。”有種被發現的緊張,金龍趕緊跟校長問好,然後問他:“校長看見金龍了嗎?”
問完陳從才意識到自己的主要目的是找蛋蛋,於是想了想又追問:“看見和他在一起的蛋蛋了嗎?”
金校長有些詫異,看來金龍和蛋蛋絕非簡單的朋友關係,於是他請陳從坐下來,泡了茶和陳從聊起來。
金校長的問話多半都是關於蛋蛋和金龍的複雜關係,其實陳從自己都搞不太懂,也不敢胡說,於是在一番輪番進攻下陳從的回答讓金校長得不出任何信息,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示意陳從可以回去了。
全身不自然的在校長室呆着,這會好像被放出去的犯人一般,陳從感激的對金校長鞠了個躬,就準備向門口走去,忽然門卻一下子開了。
“金校長,那個蛋蛋死了!”熊一雄的忽然出現本來就讓陳從有些驚訝,還帶來這麼勁爆的消息,這會陳從徹底傻住了。
“對了,上次你兒子問我你安葬唐閆的事情,我都無語了,你難道沒告訴你兒子你已經給他家裡人送錢了嗎?額,金校長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金校長對眼前這個智商和熊谷澤一樣低的男人無語了,他那麼明顯的眼神暗示半天,這傢伙就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而他身後已經有些害怕的發抖的陳從,讓金校長不得不咳嗽幾聲來提醒熊一雄。
熊一雄這纔看見金校長的眼神,然後轉身一看,就感覺被人點了穴一樣,定在那裡了。居然有人在這裡,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也渴望着這個孩子什麼都沒聽到。
但是當陳從擡起頭的時候,兩個人又都呆住了了。陳從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就是那天迎新晚會來像他們問過話的男人,而男人也有點發愣的看着陳從,記起那晚好像見過。
“那我走了金校長。”陳從雖然害怕但是知道此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最好,而且蛋蛋死了?他知道這個時間金龍在病房的可能性極大,他一定要趕緊去病房,所以他摔了門慌張的跑了起來。
“出大事了!”金校長拍案而起,從剛纔陳從離去的時候摔門的力度他明顯猜到這傢伙現在是去蛋蛋病房了,而金龍肯定在那,如果這一切要讓金龍聽見,氣頭上的他肯定又會來找自己算賬,這麼想着,金校長就給熊谷澤使了個眼色,然後趕緊拿起電話撥起來。
陳從就這麼跑着,還好週末學校的人不是很多,可是自己還是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在翻了3個前滾翻以後陳從站起來,搖了搖自己昏沉的腦袋,剛纔在校長室聽見的話讓自己琢磨的更加清楚了。
雖然不知道誰是唐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但是安葬,給錢,讓陳從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很見不得光的東西,現在他需要去找金龍,因爲那男人說他兒子和校長兒子問了這事但校長沒說,那麼,如果自己把這一切跟金龍問清楚了,是不是能發現什麼。
陳從忽然興奮起來,這種時刻就好像小學的時候玩那種捉迷藏的遊戲一樣,刺激又新奇,陳從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漏半拍了。
而這會張黎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停跳了。滿腦子現在想着的,就是餓,冷,和困。可是張黎知道自己不能睡去,她還是在行走着,感覺沒怎麼走過路的自己腳上已經起了泡,而且自己的衣服什麼的都已經不能抵擋這嚴寒的冬風。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失去了一個又一個的懷抱呢?張黎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這裡漫無目的的走着,只是向着來時的方向,很久沒有這麼無助過,記得以前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都會有陳從在。
後來,還有蛋蛋在。
再後來,有金龍在。
這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讓張黎安心起來,可是現在,自己一個人,他們,都不知去向。
張黎此時覺得自己要死了,她已經走不動了還是堅持的走着,不能睡着,不能累到,也不能趴下,眼前看見的東西慢慢的模糊起來,張黎趕緊的擦乾淚水,還是往前走着。
她知道,蛋蛋在等她。
不是沒有試過請求救援。該死的手機在關鍵時刻沒電了,而現在這個荒涼的地方也沒有站牌什麼的,想着自己下車的時候是因爲做過了站就大喊讓司機停車,甚至連這是哪都忘記問就匆匆的下來了。
現在的張黎,腸子都悔青了。
可是,眼前還是沒有一個人,一處住所,或者一輛願意爲她停一下的車。
不記得自己已經僵直的胳膊攔過多少輛過往的車了,但是沒有一輛願意爲她停下來,但是她還是堅持着伸着胳膊,看見遠方只要有車影就興奮的會大叫起來。
這一次,來的這輛車讓張黎冥冥中覺得會爲她停下來。
果然,那輛車很應景的在自己揮舞着手臂的同時發出一聲令人喜悅的剎車聲,然後張黎就像完成了歷史使命一樣,暈倒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金校長的司機費力的把張黎擡到了車上,但是剛出發準備給金龍打電話的時候,就看見了金校長的來電。
“在哪呢?”校長的聲音讓司機感覺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而看了看邊上的張黎,司機很無奈,他知道這會就算是坐火箭也不可能立馬到金校長身邊,只好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
金校長聽聞自己的兒子讓司機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一個女孩,倒是有點開心,這小子總算不對小男生感興趣了。隨後看着面前被熊一雄打暈的陳從,有點無奈。
“我這有個人,留不得,你說你那裡很偏是吧?第一次去的人應該找不回來吧?”金校長問完,司機看着身邊昏迷的張黎,信誓旦旦的保證:“肯定不會,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這女孩才這麼半天時間就已經暈了。”
金校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心生一記。
掛了電話他不滿的看着熊一雄問:“你確定你上來的時候沒人看見?”
熊一雄有點生氣,這金校長自己沒本事還不信任人:“我是誰啊!能被發現?我本來也打算在這孩子出教學樓了以後再動手的,誰讓他沒事幹在安全通道那裡愣神的,這麼好的機會我不打暈他更待何時!”
金校長緊張起來:“你也不怕安全通道有監控!?”
熊一雄笑了笑:“這倒要感謝您兒子了,自從那個施工隊安監控的蛋蛋和你兒子混在一起後,咱們學校的監控什麼的都擱置了,只有女生宿舍安好了。”
金校長忽然記起好像蛋蛋跟施工隊的師傅說了什麼似地,前不久施工隊已經打包回家了,學校的監控就一直沒有裝。
“那正好,等一會我的車來了以後,司機會直接在車庫等你,然後你把那個女孩從車上接下來,這個男孩讓司機帶上車。”
熊一雄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呵呵,金校長果然心狠手辣啊!你不怕你兒子知道以後,不認你這個爸爸了嗎?先是唐閆,再是那個蛋蛋,現在又是這個小男孩,我看不是你兒子對男孩有什麼企圖,倒是你鍾愛小男孩啊?”
金校長什麼都沒說,眼神落在了辦公桌上金龍兒時的照片上,那會自己和兒子甜蜜的笑着,很疼兒子,自從做了校長一直沒時間管金龍,兩個人,又是何時變成了現在這般關係?
“這全都是要怪那些搶走金龍的男生!”金校長的眼神,冷酷起來,在他看來,金龍一次一次被身邊的男孩搶走,這纔是他如此對待他們的原因。而至於眼前這個人,實在沒辦法,他知道的太多了。
金校長的車在黃昏時從遙遠的地方終於開來,熊一雄被撇下一個人在校長室等着都睡着了,而當被校長電話給吵醒的時候趕緊擦了擦口水
“你有點責任心行不?我要不是忙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司機打電話竟然不接,你這會在哪!”
面對校長的咆哮熊一雄委屈的說:“我只是睡着而已!那男孩現在好好的在邊上也睡着呢,他都睡了我總不能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吧?”
陳從聽見了什麼似地,吵醒了自己一片會濛濛的意識,他張不開沉重的眼皮,只是聽着有人說着什麼,覺得很煩的動了動。
“不好!這小子快醒了,先不說了,我去車庫。”熊一雄趕緊掛了電話,然後拖着陳從從校長室的電梯直接到了車庫。
“怎麼這麼停車啊?”熊谷澤看見電梯門一大開,面對的就是那輛車已經張開的後備箱,而司機扶着已經暈過去的張黎在邊上站着。
“因爲車庫有監控,只有這樣了。”司機說着把張黎推到了熊一雄身上
熊一雄接過張黎,對地上使了個眼色,司機就看見地上的陳從。
“快點吧,這小子要醒了。”
司機點了點頭,然後費勁的把陳從抱到了後備箱。
車子微微的震了下,陳從感覺自己好像掉入了萬丈深淵,但是有什麼束縛着自己一樣,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張黎靠在熊一雄的身上,而且也沒有意識的感覺。
“不要!”陳從大叫,但是發現自己發出的只有嗚嗚聲,自己的嘴被什麼貼着,而且身上被繩子捆的緊緊的。
在陳從的眼淚流下那一刻,見到的是後備箱的車蓋就這樣蓋上,然後眼前一片黑色。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
最後的最後,他們沒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