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匹馬當萬軍

以一座山的雄偉

搭建起足以躲避危險的高度

以一棵大樹的筆直

讓陰涼依然澆滅燃燒的心房

我是英勇的戰士

把敵軍完全阻擋

那一刻的身形

是如此雄偉高大

這時,突厥兩大都督已經趕到了,見突厥軍無人能擋得住秦叔寶,不由暴跳如雷:“既然秦叔寶擒獲不住,就叫衆軍將這紅拂女困住,記住只要活的不要死的,有擒獲此女者,便賞賜爲奴!賞千金!賞——”一口氣無數的重賞,突厥衆軍這次注意到原來困住的女將長得貌美如花,風華絕代,頓時起了褻瀆之心,一個個一邊死力廝殺,一邊用無恥的言語挑逗,將紅拂女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心中卻是一片黯然:我過於倔強,不聽瓊弟之言,如今身入重圍,不如我自盡了吧,也免得受到凌辱!

“晨姐,小弟救你來也!”一聲霹靂似的炸雷將正在對被困陣中 的紅拂女言語調笑的突厥軍兵驚得目瞪口呆,也將已經萌生死唸的紅拂女張楚晨驚醒過來。

在生死猶豫的一瞬間,紅拂女張楚晨的確想到了這個瓊弟秦叔寶,他會爲自己的死去而傷心嗎,他會爲自己的死去而內疚不已嗎,他會在每年清明爲自己祭奠紀念嗎——少女的心思是如此的複雜和不合情理,在生死交戰的最後時刻,張楚晨想到的不是秦叔寶是否會捨死忘生來救自己,而是這些屬於懷春少女莫名其妙的心事。但一聲熟悉的大喊,將突厥兵驚得呆了,也將紅拂女張楚晨的心從黯然到極度的驚喜。

秦叔寶的突然回殺,也大大出乎了雁門關將領和軍兵的意料之外,雖然先鋒營軍兵傳來了秦叔寶的口信,他自有回城的把握,但這可以看做是一種出發前的安慰,李世民羅士信徐績等人的心中沉甸甸的,不知道要是秦叔寶回不來將是如何嚴重的後果。他們知道秦叔寶和紅拂女是姐弟相稱的,關係曖昧,但兩軍交戰應當將兒女私情放下了,爲大將者就應當捨得下,拋得開,鐵血無情!可是,這纔是秦叔寶的爲人啊,要不是如此,又怎麼會聚集了這麼多優秀的人才在他的周圍?

秦叔寶的虎頭蘸金槍的造詣早已不在羅士信之下了,只見他的虎頭蘸金槍施展開“百鳥朝鳳槍”的威力,不但梨花萬朵使人眼花繚亂,而且神出鬼沒瞻忽其前,忽又其後,不論是敵將還是突厥勇士都無法躲避開他冷森森的槍頭,轉眼之間就已經闖到了紅拂女張楚晨的身邊。

城頭上的羅士信看到不由大吃了一驚,在這幽燕九郡,在整個的大隋朝,他的槍法是公認的第二槍,第一就是父親“天下第一槍”羅藝,但今天看到了這位二哥秦叔寶的槍法,羅士信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有點像自己傳授給秦叔寶的羅家槍“梅花七蕾”,但毫無疑問其威力要高出一籌,這是什麼原因?即使以羅士信的聰明,也萬萬沒有想到秦叔寶的槍法竟然是槍法的正宗,而自己所會的包括自己父親所會的只是殘卷而已。

秦叔寶趕到紅拂女身邊的時候,紅拂女已經快支持不住了,但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卻顯得非常有神,彷彿要滴出水來,她的心中充滿了甜蜜,開心,激動,她被心上人飛馬闖入敵軍重圍的壯舉所深深的打動了,少女的心扉在這一霎那完全被打開,在她的眼中沒有什麼突厥軍隊,而是隻有一個人,一個瓊弟!

幸好突厥軍隊因爲秦叔寶的突然如飛將軍降臨而出現了難得的慌亂,否則以紅拂女這樣的狀態完全沒有辦法禦敵。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澤澤多大都督首先反應了過來,他大喊一聲:“給我將秦叔寶圍住了,不能將秦叔寶放走,有擒獲秦叔寶者本大都督將大都督之位相讓,如有妄言,猶如此箭!”堅決的命令隨着“啪”一聲折斷箭桿的聲音傳到了衆軍的耳邊,好鬥的血液又隨着點燃起來,嚎叫聲不絕於耳,重又衝殺過來。

在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時刻,秦叔寶的心中是一片平靜,他不是驕傲持勇之輩,他既是已經來到了,就是要將紅拂女帶回去。他知道紅拂女的氣力快耗盡了,於是他突然右臂一攬,將紅拂女從桃花馬上抱到了懷裡,紅拂女俏臉一紅,不知道在萬馬軍中怎麼瓊弟作出瞭如此驚世駭俗的行動,但她心中盪漾着柔情蜜意,竟然沒有說什麼。

“晨姐,你必須回去!”在迷迷糊糊中,紅拂女張楚晨感到自己的嘴脣被狠狠的親了一下,接着自己的身軀頓時飛了起來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秦叔寶要把自己扔到雁門關那裡去,而自己獨擋突厥人馬!這個傻子啊,你要是出了事,就憑你這一吻,我張楚晨又怎麼會獨活?紅拂女張楚晨心中又苦又羞又是甜蜜,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到了城頭,猶如神助竟然毫髮無損。

“將城門關上!”秦叔寶大喝道,發佈了最後一道命令。

“不行!”羅士信李世民幾乎同時出口,伍天溪單雄信尉遲恭程知節等先鋒營重將都齊聲喝喊起來,徐績無奈的說:“關上吧,如果雁門關不關,突厥軍隊是要闖進來的,這樣常勝侯就算是死也不會諒解我們。”

“徐茂公!你信不信我會一劍殺了你?”單雄信被激怒了,他已經對秦叔寶的爲人五體投地,要是徐績當真要這麼做,他絕不會吝惜將鋒利的寶劍刺進徐績的胸膛。

徐績看了他一眼,突然之間全身氣勢噴暴而出,這種凌厲的氣勢竟然讓曾經的綠林總瓢把子也不由得倒退了兩步,驚訝的看着書生摸樣的徐績:“你!”

不理會單雄信的驚訝,徐績冷冷的說:“先鋒營全數回關,關上城門,這是大將軍的意思。”

大家不由將目光望向城頭上默默不語的紅拂女,她是烈火侯,又是副先鋒,可以說是全軍的第二人,在這種時候她纔是最有發言權的人物。紅拂女淡淡的說:“不錯,這是瓊弟的意思,關門吧。”

這句沉甸甸的話將每一個人的心都壓得沉沉的,他們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表情冷淡的女子,彷彿不認識她一般。紅拂女冷冷的道:“放心吧,要是他不回來,我給他抵命。”

“我相信,他一定不捨得讓我給他抵命的,所以他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我認識他這麼多日子來,就沒有看到過他說話不算數過。”紅拂女的聲音雖然很冷,但言語中的果決,大家都感受到了。怎麼辦?看秦叔寶將軍是否真的會說話算話吧,但每個人心中未必不明白:這種可能性真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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