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別了,我的愛

而離開學校的飄零,並沒選擇回家,則是氣喘吁吁地跑到父親的公司去。她的到來令人完全沒有一點預兆,就這麼忽然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曉曉,我爸呢?”飄零的心越來越煩亂起來,甩都甩不開。

“在辦公室。”

飄零一走進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講出了事情的經過的同時,在父親的目光下低着頭站在那裡。

在這件事情上,父親感到非常突然以外,甚至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放輕聲音說道:“跟爸爸談談,你的想法!”

飄零聲音哽塞地說道:“想留在學校,繼續讀書。”

“讀書……那你整天在學校幹些什麼……”說到這裡,他實在再也說不下去,因爲他看到飄零的眼角變的紅紅的,眼睛裡充滿委屈,彷彿輕輕一觸,就會痛哭起來。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沉甸甸的信封,就領着飄零向學校走去。

而學校那邊。子寒臉色慘白,心情雜亂得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像失去理智一樣地往校長辦公室跑去。

才幾分鐘的時間而已,竟然會出現——這種荒謬的事怎麼會發生?

子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敲了敲房門。

“請進!”校長擡起頭示意子寒坐下,好象事先早已料到他會來。也把子寒的思緒緊緊抓住,先發制人,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但是煙飄零同學打破了學校的規矩,我們考慮她在校期間的表現,只有給予私下退學!這樣合情又合理。”

“規矩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人可以修改啊!”子寒避開校長的目光,在腦中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慢慢靠近校長,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您讓飄零繼續回到學校讀書,我葉子寒可以對您保證,替學校拉攏韓智磊來任教。”

“韓智磊?”校長笑了笑說:“在同時代庸庸碌碌的畫家中,他是極爲傲慢不遜的。總以爲自己很有才,歸根結蒂,他的能力也不過跟本校中,一些學生所著的畫不相上下罷了。像這樣的人,能當老師嗎?”

“就算您對智磊在畫界的地位不贊同,但起碼他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畫家,也請您尊重下他!”子寒眼神充滿憤怒,發出冷冷的光。

校長沒有回答,沉默地低下頭翻看着文件,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很忙,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麼,葉子寒同學你可以出去了。我可不想因爲一個學生而擾亂了整個學校的次序。”

子寒緊緊咬住了嘴脣,沒有離去的意思。一拳捶在桌上,令校長驚悸地擡起頭,等待着他發話。

“我知道,學校一直在籌備重建圖書館的資金,可是始終都無法落實對吧?不過,你只要答應我,不要爲難飄零,讓她繼續留下來讀書的話,葉家可以承擔一切費用。”

“這?”校長心裡激動不已,而面容上卻露出相反的情緒,有點爲難地對他說:“葉家能承擔起一切費用,學校的每個師生都很感激。可是飄零確實違反了校規……”

見他那裝腔作勢的神態以及,子寒就火冒三丈,也失去原有的耐心,直言相告道:“您覺得很爲難,那麼我葉子寒今天所說過的話語,全是廢話。不過請校長您考慮下,只要飄零一旦被逼退學,我敢保證,學校將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學生。”

聽完這話,校長眉頭緊皺。他真怕激怒了這葉家大少爺。況且葉家和李家當初贊助學校的擴建,纔有如今,像一個巨大的收攬着世界之風的皇家花園華麗容貌的學校。想到這,校長立刻含着笑說道:“你說的很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飄零同學在學校一向都守規守矩,這次就原諒她。如果下次,學校不會再留情面。”

子寒掛着笑容,從牙縫裡迸出“謝謝!”二字就轉過身正要離開,校長卻叫住了他。

“我考慮了一下。關於韓智磊,不可否認他確實很有才華。我希望你能替學校邀請他前來任教。”

子寒沒有回答他,只點了點頭。走出門外遇見,在教導主任的帶領下向校長辦公室走來的男人——飄零的父親。子寒好奇地轉過身,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覺得他有點面熟,是誰呢?

他若有所思,慢慢地向琴室走去。

“子寒!”遙跑上前,站在他身旁。“關於飄零的事,校長怎麼說?”

“放心。校長是個明智的人,不會爲難飄零的!”子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先回教室,我去找飄零把消息告訴她,免得她焦急。”

“她在煙叔叔的帶領下已經回到學校了。”遙說。

聽到這話,子寒才恍然大捂,那個男人原來是飄零的父親。兩父女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了,怪不得覺得面熟。

他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向畫室走去。

遙跟在他身後,猶豫了一下,問道:“子寒……關於校長想邀請智磊來任教的事情?”

“想要說服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子寒考慮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已答應校長替學校邀請他前來任教。到時候也需要你和飄零的幫忙,勸勸他。”

遙有些恍惚,而心,顫抖了。

兩人走進畫室,看見飄零緊握着手中的杯子。奶茶的熱氣,緩緩從杯中升起,溫暖地舔舐着她的臉龐。

子寒走上前,輕輕地握住了飄零的小手,輕聲地說道:“放心吧!校長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會爲難你的。”

飄零轉過頭,凝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睛,內心一陣劇痛,眼淚就要奪眶而出,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站在門外遲遲未進來的胡悅,望了飄零好一會兒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這個女人爲什麼總是這般幸運呢?

在學校有個葉子寒保護着她。在外又有尤辰!是上天特意的安排,還是她天生就具備有一根會誘惑人的尾巴呢?

胡悅失聲地笑了笑,回到舞蹈室卻接到一個令人血脈賁張的消息:三年一次的全國舞蹈比賽在下個月10號正式開幕。遺憾的是,舞蹈老師在這次參賽中,大力推舉遙以學校的名譽前去參加。

儘管舞蹈室的學生們,都向老師提出這次的決定不公平,可這也是不能改變的事情。胡悅懶得去議論,安靜地坐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說道:“嗯?這幸運的人還不止飄零一人。遙也在其中。”

俗話說,女人一旦有了怨恨,六月也會飛雪,這可是真理啊!!

飄零的父親從校長辦公室含着笑走了出來,來到畫室對飄零叮囑好好學習以及相告校長對她的寬容,就匆忙離開了。

飄零心中強烈不安又恐怖的感覺終於平息了下來,伸手挽住遙和子寒的胳膊露出了笑容:“對了,你們起先說什麼來着?還有呢?遙恭喜你能參加這次全國性的舞蹈比賽。呃?你們都好強大。只有我……”

遙見飄零重重地嘆出一口氣,笑了笑說:“這樣好了,爲了證明你也強大。我們要交給你一個艱鉅的任務,你願意完成嗎?”

“願意啊!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麼任務。”

“呃?”遙瞟了一眼子寒,像在心裡掙扎了一下,有些遲疑輕聲地說道:“就是這次參加比賽的服裝,你來爲我設計。”

飄零笑了笑,欣然地答應了。

子寒拍了拍飄零的肩,“走吧!放學了。”

三人有說有笑地向校外走去,笑聲劃過天空,一直蔓延……蔓延到海邊,卻無法融入小屋內。

尤辰惱怒地掛上電話,點燃一根香菸抽着。熊衛傑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看了好半會,問道:“怎麼,生理失調了?”

尤辰怔了半天,一句話也沒吐出來,心情複雜得要命。

周舟從廚房端着一碗泡麪走了出來,見尤辰像根木頭一樣愣在了那裡,神色立刻黯淡了下去,“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張家一一直盯着你不放,或者餘邵天那幫人?”

“不是。”尤辰滅掉香菸,對熊衛傑說:“去幫我取一套衣服來。這鬼天氣,又沒到夏天真是熱死人了。我去洗個澡,一會去參加CR的飈車比賽。”

周舟點了點頭,“需要我,給你聯繫一個女伴嗎?”

“啊?”尤辰像是沒聽懂似的,轉過身,挑了挑了眉。難道如今的他還需要讓周舟爲自己找個女伴?

“我的意思是,CR每年比賽的規矩一向都是選手帶領女伴一起前去。不過飄零終究是學生,參加這種活動始終不好吧。或者找Ann、Joyce、Molly這類女人來,比較妥當……你覺得呢?”

“不用了。”尤辰轉身走進了浴室。

看到這般冷漠的尤辰,周舟忽然間感到一種陌生。遲疑了一下對熊衛傑說:“你找人查查小辰哥這段時間都跟什麼人在一起。總覺得他怪怪的。”

“他整天不是都跟飄零那女人混在一起嗎?難道這你也不放心?”熊衛傑想了想,取笑道:“我估計是小辰哥無法將她噹啷噹啷,不開心嘍。”

“我說你怎麼老想些這種玩意兒?陰陽怪氣的。”周舟吃了一口麪條。“你到底是查還是不查?”

“查嘍。開個玩笑,你用不着這麼認真嗎?”熊衛傑取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開玩笑,你也得分什麼時候。怪不得別人總討厭你這張嘴。”

“切。”熊衛傑站起身,向花園走去,對着電話那邊的人嘀咕了起來。

而在浴室內的尤辰,只見他躺在浴缸裡,肩膀稍微抽動了一下,一副努力想把漸漸變得凝重的表情收起來的樣子,然後捧了一泊水澆往臉上。這樣並沒有帶給他一種舒服感,心情反而愈加沉重起來,心裡有一種墜入深淵的感覺,似乎自己是一個想伸手尋求援助的弱者。他猶豫了一下,取過放在石臺上的電話,按下一串號碼……

電話的另一頭,飄零接過電話,劈頭便聽見尤辰鬱鬱不樂的叫喊聲,甚至還能聽見他敲打瓷磚的聲響。

“喂,你在幹什麼?”

“我在……”呃?不對也。我憑什麼告訴他,我在幹什麼?飄零挑起眉毛。心想一回家就被父親訓斥一頓,憋了一肚難以填膺的怒火,也不知往那兒出。他憑什麼對自己又吼又叫地?於是,瞥了一眼電話露出憤憤的表情,呵斥道:“你很奇怪呢?你管我幹什麼!”

聽到這話,一直坐在浴池上像沒有生命的靜物一樣的尤辰氣就不打一處來,“騰”地站起身來,“你把起先的話再給我說一次,試試?看我怎麼折磨死你?”

尤辰的話語聲似乎過於太響亮了,令屋外的周舟突兀地愣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是出現幻覺。心裡一直擔心尤辰的他,立刻放下泡麪,伸手提起電話,竊聽着裡面的對話。

而另一邊,飄零的臉立刻沉了下去,緩緩地搓了搓緊握住手機的手,搖頭晃腦地說道。並且語氣是越來越強勢了。“你管我,你管我,你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呃,我現在很忙,就這樣吧!”

“你竟敢跟我唱反調,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她十分挑釁地回答,並陰陽怪氣地模仿他的說話:“你竟敢跟我唱反調?我樂意唱反調,你敢把我怎麼樣?”

該死的!!

氣死我了!!

尤辰眼神充滿了憤怒,被飄零氣得渾身直哆嗦。

這小白兔也會反擊了?!

周舟抿着嘴,強忍住笑聲。卻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他立刻慌忙地掛上了電話。

尤辰從浴室走了出來,用可怕的語調對飄零說道:“很好!你很強大!算我服你了。你吃晚飯沒?吃了立刻給我把校服換成便衣,到樓下等我。”

“憑什麼?你火藥吃多了找不到地方發泄是不是?我告訴你,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沒空伺候你。”啪的一聲,她掛掉了電話。

“該死的女人!”尤辰把電話扔到桌上,轉過目光望着周舟,不耐煩地揉捏着自己的雙拳。“不給她一點厲害瞧瞧,分明不知鋼鐵是怎樣形成?花兒爲什麼會那樣紅?真是氣死我了!”

沒過5分鐘,飄零的電話又叮鈴鈴地響了起來。她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狀況下,拉開窗簾,鬼鬼祟祟地探出頭見大街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那顆沉重的心,瞬間舒展開來,才接通電話。

“幹什麼?知道錯了,想道歉是嗎?不過,我可沒什麼心情去聽哦!”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尤辰點燃了一根香菸,皺起了眉頭,心裡很不舒服。“我告訴你,我馬上要去參加CR舉行的比賽,順便帶你去開開眼見。你換好衣服就給我出來。”

“嘖!嘖!嘖!”飄零彷彿是來了興趣,心有不甘地學着他的腔調說道:“我馬上要去參加CR舉行的比賽,順便帶你去開開眼見。你以爲你是超人,還是蝙蝠俠?可以上天飛翔啊?我告訴你,本小姐要安寢了,你退下吧!”

尤辰的表情瞬間冷酷到僵硬起來,如若不是在趕往她家的路上,他真想把她給扯出來毒打一頓。“我從1數到30,如果你還不給我乖乖地下來,別怪我對你做出令你後悔的事情。”

聽完這話,她頓時感到百感交集,畏畏懼懼地探出頭去,確定大街上沒有尤辰的身影,才提高分貝,並且加強了語氣,罵了一句髒話:“#¥%@,你憑什麼來安排別人的生活啊?你隨心所欲那是你的事,別把我牽涉進去。”說完這話,飄零覺得說出的話語太刻薄了些,心中也有點怕怕的,怕激怒了尤辰,他真的跑來找自己,就完蛋了。於是又補上一句:“我明天還要上學,不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像這種比賽我沒什麼興趣。晚安!”

“我在你家門外,你給我滾出來。”尤辰心裡直往外冒火!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敲着大門。

“不會吧?”飄零緊緊咬着嘴脣,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蹬蹬蹬”地跑過去,透過門上的貓眼,看見尤辰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有憤怒,有怨恨交織,更有深深的傷痛。

呵——這下完了,踩到定時炸彈了!不死都要脫成皮?!

飄零陰沉着一張臉,在原地徘徊着,以爲尤辰見敲了好半會,無人開門會失去耐心離開時。臥室內的母親再也忍不住,走了出來,透過貓眼往外望去,向飄零說道:“有人敲門你怎麼還愣着?”

母親皺了皺眉,鎖一下子被拉開,“咯吱”一聲門敞開了。飄零已經無處躲藏了,直直地凝望着尤辰的雙眼。

此刻,他的臉不帶任何陰霾,神態謙恭溫和地對母親微微一笑道:“阿姨!這麼晚了,打擾到您休息時間,真是抱歉。”

“沒有!快進來坐。”母親笑了笑,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不了。阿姨……是這樣的,我跟飄零約好一起去參加一個比賽。我見她這麼晚了都沒有下來,所以上來催催她。”

母親又笑了笑,在點頭之時,飄零突然彎下腰,捂住曾經受傷但已痊癒的腳,暗忖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咱們走着瞧好了。想到此,不禁得意地笑了笑,然後皺着一張小臉,嘟嚷着。話音顯得有些軟弱無力:“唉呦!我的腳突然好痛。好痛啊!怎麼辦啊?”

裝吧!!你起先那股強勢的勁上那裡去了?我到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最好這一輩子都給我裝瘸子。

母親的心跳像漏了一拍似的,立刻上前,卻被尤辰搶先了一步。他把飄零從地面抱了起來,對母親說:“阿姨,你先休息。可能飄零是不小心扭到了。我送她去醫院看看就行了。而且她的傷不是已經痊癒了嗎?不會有什麼問題,檢查完後我就把她送回來。”

母親猶豫了一下,正待開口時,飄零死死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媽,我不會醫院。在牀上躺會就好了。”說到這,她頓了頓,怕自己的把戲會穿幫,從牙縫裡僵硬地迸出五個字:“我腳抽筋了!”

“抽筋也不能小看。還是去醫院檢檢查查爲好。阿姨你說呢?”

見母親點了點頭,尤辰就向樓下走去。無視飄零拼命掙扎,提高分貝的嘟嚷聲。

而站在樹陰下的熊衛傑和周舟一見尤辰抱着飄零從樓上走了下來,立刻走了過去。周舟遲疑了一下問道:“她怎麼了?”

“懶唄,要別人抱才肯出來。”尤辰笑了笑對兩人說道:“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來。”

熊衛傑點了點頭,“女人真是麻煩!!”

飄零一想到自己和尤辰獨處,腦中就浮現出他虐待自己的畫面,於是劈手拉住周舟的胳膊,用眼神請求他留下。周舟頓時就像個啞巴一樣,靜靜地凝視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這次尤辰真的生氣了,把她粗辱地放到車內,惡狠狠地說:“有我你還嫌不夠,是嗎?”並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飄零不敢看他的眼睛,沉默地低下了頭。

周舟轉過頭來看了飄零一眼,拿出一根香菸來。但是他仍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樣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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