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如今的修爲確實比紀靈希要高得多，甚至比凌雲宗天仙李雲霄的修爲還要高，地位同樣在李雲霄之上。
然而，陳鳴和紀靈希根本構不成前後輩關係。
如今紀靈希突然說一句“見過前輩”，簡直讓陳鳴寒毛直豎。
什麼時候他纔會作爲前輩存在？
當然是附身紀靈希的時候。
只要他附身紀靈希，就是他的真身見了，都不得不稱一聲前輩。
可如果不附身紀靈希，他根本當不了前輩，甚至修行界的許多人其實都是他的前輩，畢竟輩分之類的，跟修爲關係並不是特別的大。
紀靈希在這種情況下叫他前輩，莫非認定了他就是附身紀靈希的那位“前輩”？
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從來不認爲自己露出過馬腳，這種情況下紀靈希都能猜出來，難不成紀靈希也開了掛？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倒是李慕瑤，很快反應過來，拉了拉紀靈希的衣袖，小聲說道：“紀靈希，你糊塗啦？不是說盟主是你的朋友嗎？”
“哦。”
紀靈希似乎剛反應過來不對，“不好意思，是我搞混了。”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這個稱呼也沒什麼不對吧？如今的盟主已非往日的陳公子，稱一聲前輩，個人認爲也無不可，盟主以爲呢？”
“紀姑娘說笑了。”
陳鳴暗地裡鬆了口氣，明面上卻沒表現出不對，“以前我將紀姑娘當成朋友，如今自然也還是朋友，當不起這一聲前輩，況且我雖貴爲仙盟盟主，在修行界的輩分卻算不上高，也確實不是什麼前輩。”
“盟主還願意將靈希當成朋友，這是靈希的榮幸。”紀靈希很是客氣地說道。
“紀姑娘不必這麼客氣。”陳鳴擡手說道。
紀靈希沉默了一小會兒，忽地說道：“既然盟主將靈希當成朋友，可否讓靈希跟盟主單獨聊一聊。”
此言一出，李慕瑤忍不住瞪了紀靈希一眼，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許的不滿。
紀靈希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等着陳鳴的答覆。
陳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慕瑤，意思是要讓李慕瑤來決定。
李慕瑤自然不好反對，忙說道：“盟主，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說完又瞥了紀靈希一眼，然後才轉身離去。
只剩陳鳴和紀靈希兩人。
陳鳴想了想，乾脆邀請紀靈希到一旁的涼亭中坐下，又讓人上茶，一邊喝茶，一邊看着紀靈希，等着紀靈希開口。
紀靈希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旋即說道：“盟主果然了不得，短短不到一年，便於微末之中崛起，成爲仙盟盟主，大羅強者，魔門的步飛雪，跟盟主比起來可謂黯淡無光，論起天賦，也就諸神盟的那位大道之子能與盟主相提並論。”
“別人如此吹捧，紀姑娘也如此？”陳鳴微微搖頭，有些失望的樣子。
“並非吹捧。”紀靈希很是真誠地說道，“靈希對盟主是真的佩服。”
“沒什麼好佩服的，運氣而已。”陳鳴謙虛道。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紀靈希又說道。
陳鳴笑笑不說話。
他還是搞不懂紀靈希的狀況，不明白紀靈希究竟要搞什麼。
心念轉動之間，他忽地想起了什麼。
光從表面來看，他當然看不穿紀靈希的想法，但他有一門大窺探術。
大窺探術可不只是能窺探某人或某物的位置，也不只是能窺探某地的秘密，還能窺探某人內心的想法。
現在這種時候，動用大窺探術，不是正好合適？
之前他就想知道紀靈希的想法，只不過那時候是附身紀靈希，並沒有和紀靈希見面，因此根本無法用大窺探術來窺探。
這一次可謂天賜良機，實在不能錯過。
一念及此，他暗暗施展起大窺探術，朝紀靈希的內心窺探了起來。
“嗯，應該沒錯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承認？”
“不對，他不可能承認的。”
“乾脆當做沒看出來？”
“唉，還是算了，確認了他的身份就好，本來我也沒打算逼他怎樣。”
……
紀靈希的所思所想被陳鳴窺探得一清二楚。
然而正因爲窺探得一清二楚，陳鳴頓時驚了，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紀靈希真的猜出了他的身份？
究竟是怎麼猜出來的？
這不可能啊！
既然紀靈希已經猜了出來，那他要不要承認？
看現在這樣子，就算承認了，紀靈希應該也不會對他心生厭惡，不會導致兩人之間的親密值下降，應該能將秘密維持在兩人之間，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況且，只要承認自己就是“前輩”，他和紀靈希之間的關係就能更進一步。
與此同時，他還可以藉此打探紀靈希是如何猜出來的，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可謂一舉數得。
然而，真的能就這麼承認？
陳鳴表示非常懷疑。
還是那句話，不承認，紀靈希根本奈何不了他，況且他還是不認爲自己露出過什麼蛛絲馬跡，紀靈希之所以認爲他就是“前輩”，多半隻是猜測，只是直覺。
要說紀靈希百分百肯定他就是“前輩”，他絕對不相信，否則就太離譜了。
不承認，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真要承認了，那就成了既定事實，那麼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還是不要承認得好。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做好了決定。
紀靈希自然不知道陳鳴內心的想法，她又喝了口茶，轉移話題道：“盟主很忙吧？這個時候跑來打攪，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真是抱歉。”
“不忙。”
陳鳴微微搖頭，“況且就算公事繁忙，能推肯定還是要推掉。和紀姑娘閒聊，乍一看確實不怎麼重要，實際上還是挺重要的。”
“此話怎講？”紀靈希有些疑惑。
“紀姑娘應該聽說過，我能成爲仙盟盟主，除了我自身的實力外，更重要的是有諸多仙門願意支持，又豈是當代的那些修仙宗門，而當代的修仙宗門，又以凌雲宗爲首，當初也確實是凌雲宗先來找的我，又到處奔走聯絡，才能讓我得到那麼多仙門的支持。”
陳鳴解釋道，“對我個人而言，凌雲宗是非常重要的盟友，而紀姑娘是凌雲宗的天才，凌雲宗宗主的徒弟，將來不出意外的話，不是紀姑娘就是剛纔的李執事能成爲凌雲宗的宗主，我現在和紀靈希閒聊，也算是在對未來進行一種投資，所以是要事，並非小事。”
紀靈希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
兩人在涼亭中又閒聊了一陣，整個過程中，紀靈希試探過幾次，但並沒有太過露骨，也確實沒有逼迫陳鳴承認身份。
陳鳴因爲一直窺探着紀靈希的心思，所以基本上應對自如，直到最後也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
不過，等到紀靈希告辭離去，只剩下自己一人，陳鳴還是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想不通紀靈希是怎麼猜出他的身份的，不過這一波過去之後，紀靈希應該不會再來試探他了，以後應該就會恢復成平淡的日常。
他默默喝了口茶，又尋思了一陣，接着起身，前往處理仙盟的瑣事。
等到事情處理完，天差不多都黑了，於是他也就沒再附身任何人。
一夜過去，到第二天白天，他附身起蘇玲瓏，到蘇玲瓏那邊修煉。
“你好像心情不怎麼好？”蘇玲瓏詢問道。
“這都能看出來？”陳鳴不禁有些意外。
難不成蘇玲瓏也跟紀靈希一樣，覺醒了某種天賦？
“不是看出來，而是感覺出來。”蘇玲瓏回答道。
“女人的直覺都那麼準嗎？”陳鳴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蘇玲瓏愣了一下，很快說道：“我不是女人，是女鬼。”
“得了吧，你現在是陰神，已經脫離女鬼的範疇了。”陳鳴忍不住槓了一句。
“好像也是。”蘇玲瓏嘀咕道。
沉默了一小會兒，她又問道：“究竟怎麼了？該不會是你附身我的事情被你的枕邊人發現了吧？”
“我沒有枕邊人。”陳鳴否認道。
“那要不我去找你，當你的枕邊人？”蘇玲瓏忽地冒出一句話來。
陳鳴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等他說點什麼，蘇玲瓏忙又說道：“開玩笑的，別當真。”
“嗯，沒有當真。”陳鳴漫不經心地迴應道。
“什麼！你竟然沒當真？”
“難道應該當真？”
“不是，我究竟哪裡不好？長得不好看還是怎麼了？你竟然一點幻想都沒有嗎？”
“我應該幻想嗎？”
陳鳴目瞪口呆。
“應該！”蘇玲瓏語氣很是強烈。
陳鳴忽然有點想說一句“狗子，你變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真要這麼說，那真的是在做大死，是要掉親密值的。
他嘆息一聲，“好吧，我錯了，從今天開始幻想。”
“哼！我生氣了，道歉也沒用的那種，你自己幻想吧，不理你了。”蘇玲瓏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
不過陳鳴畢竟不是第一天認識蘇玲瓏，知道蘇玲瓏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裝裝樣子。
他和蘇玲瓏之間的親密值也沒掉，依然維持在九十幾點。
跟蘇玲瓏說說話，陳鳴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他在蘇玲瓏這邊修煉了幾個時辰，到下午才退出附身狀態，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
之後，日常處理仙盟瑣事，直到瑣事處理完，他纔回到房間之中，重新到牀上躺下，打開玩家信息面板，用意念點擊附身紀靈希。
紀靈希已經回到凌雲宗，這一次附身，就是在紀靈希的房間之中。
熟悉的環境，讓陳鳴不由得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還以爲你不會再來我這邊了。”紀靈希的聲音響了起來。
“爲何不來？”陳鳴淡淡地問了一句。
“因爲……”
紀靈希有話想說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陳鳴微微皺眉，沒怎麼在意，打開自動修煉直接開始修煉。
“我之前說的，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你還是不相信麼？”紀靈希忽地又說道。
陳鳴已經相信了，畢竟他窺探過紀靈希內心的想法。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不承認，他自然不能將真實的想法告訴紀靈希。
“不相信。”他不帶絲毫情感地迴應道。
“好吧，你不相信也正常，其實我還真沒猜出你的身份，只不過是在試探，如今看來，你並不是我認識的某個人。”紀靈希嘆息着說道。
此話一出，陳鳴頓時愣住了。
之前紀靈希說得信誓旦旦的樣子，如今又說沒猜出他的身份？
什麼情況？
紀靈希究竟是怎麼想的？
如果沒窺探過紀靈希的想法，紀靈希這麼說，他還真就相信了，但他已經窺探過紀靈希的想法，確認紀靈希是真正地猜出了他的身份，只不過沒有逼他承認。
既然猜到了，爲何如今又說沒猜出來？
之前他就搞不懂紀靈希的想法，現在他越發搞不懂了。
偏偏他的真身並不在紀靈希面前，否則至少還能再窺探一下紀靈希的想法，至少還能稍稍理解一些。
“之前不是說過要打賭麼？雖然你並不願意跟我打賭，但對我來說，賭約還是生效的，我沒能找出你的真身，所以是我輸了，以後我會聽從你的一切命令，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二話。”紀靈希又說道。
陳鳴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反而皺了皺眉，“你認真的？”
“認真的。”紀靈希一本正經地迴應道。
陳鳴查看了一下與紀靈希之間的親密值，本以爲已經掉了，然而並沒有，依然是99點。
所以，紀靈希到底是怎麼想的？
“爲何要做到這一步？”他詢問道。
“說話算數不好麼？”紀靈希反問道。
“不是不好，而是過頭了，根本沒那個必要。”陳鳴微微搖頭。
紀靈希沉默了一小會兒，嘆息一聲，“這樣就好，因爲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什麼？”陳鳴疑惑道。
“沒什麼，以後儘管使喚我好了。”紀靈希說道，“當然，如果你願意跟我分享一些秘密，我還是會感到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