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對策

楊師道府邸,諸多世家權貴紛紛雲集在此,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鳳衛收集來的消息,對於這些消息,這裡面有些人也是生出一絲遲疑。

“這玩意是真的?不會是天子故意告訴我們的吧!我總感覺這件事情透着古怪。”竇靜忍不住說道:“千百年來,同姓之間禁止通婚,這件事情倒是真的,但親族之間,有這個傳統嗎?好像沒有吧!”

“不管是與不是,有些事情都擺在面前,誰也不敢冒險,不是嗎?”韋匡伯淡淡的說道。

韋氏還準備和天子結親呢!這下好了,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頓時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這聯姻是繼續進行下去呢?還是撤走。

“我們這些世家大族,血脈高貴,豈能和一般的凡夫俗子成親,這傳揚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麼?”鄭烈冷笑道。

五姓女是何等的高貴,當年李建成娶鄭觀音,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力氣,才能成功,世上也有許多人,都以娶到五姓女爲榮。

五姓之間,除非有特殊情況,纔會和外人通婚,否則的話,聯姻的對象都是五姓之人。

現在規矩來了,想要解決這件事情,就需要衆人的努力,在避免得罪天子的情況下,將此事完美解決。

“我等世家大族盤根錯節,想要完美的結局此事,是何等的困難。”鄭繼伯搖搖頭,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相互聯合在一次,纔有世家今日的局面。

彼此之間相互扶持,相互爭鬥,牢牢的把握着朝堂上的各個崗位,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讓衆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楊師道掃了衆人一眼,心中嘆了口氣,不是這些人想不出辦法來,而是因爲這些人無人敢冒險,以前衆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還會走這條道嗎?顯然是不敢輕易嘗試了。

歸根結底,還是人心不齊所造成的。

當然想憑藉此事向天子施加壓力也是不可能的,天子行的是陽謀,光明正大,你可以拒絕,但拒絕之後,一旦發生什麼事情,那你就會成爲天下人的笑話。

世家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各大世家集體,都是關起門來,自己人玩自己人,根本不帶別人玩。在這種情況下,關東世家和關中世家聯姻有可能嗎?

答案也是否定的,

在一定的時間段裡,雙方勢呈水火。又怎麼可能聯合起來呢?

“哎,諸位大人,皇帝陛下明顯就是在分裂我們世家大族,難道諸位就這樣算了不成?我們世家大族千百年來,雖然偶爾有些爭鬥,但更多的時候,是相互支持,相互扶持,爲何今日面對這樣的事情就默然不語呢?”楊師道忍不住說道。

“陛下雄才大略這是好事,可是以後的皇帝還會如此嗎?我們這些世家大族聯合在一起,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規勸陛下,好讓陛下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而不是一意孤行,這就是我們世家大族存在的意義。”楊師道忍不住又勸說道。

楊師道說的光明正大,但眼前的衆人都不是傻子,這些話只能是聽聽而已,大夏皇帝是何等厲害,有些事情豈是世家可以與抗衡的?

“諸位如此模樣,認爲此事與諸位沒有任何關係,那日後我們這些世家大族將成爲砧板上的肉,任由皇帝陛下處置,今日處置一個,明日處置一個,最後,諸位想要反抗的時候,就會發現身邊已經沒有盟友了。”楊師道將衆人的表情看在眼中,頓時嘆息道。

衆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尷尬來。楊師道說的一點都不錯,眼下這種事情看上去,衆人不知道如何操作,而且有些事情看上去與衆人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實際上,這件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如何操作,陛下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反對又能如何?用什麼理由反對呢?”韋匡伯苦笑道。

“聯姻還是其他,我們總得做出一個決斷來,最主要的還是相互扶持,我們家族人員衆多,難道還找不出一個沒有關係的人嗎?”蕭銑平靜的說道:“諸位,楊大人說的有道理,我們再不聯合起來,皇帝陛下的刀可不會藏在手中,他會狠狠的揮出來,將我們殺的人仰馬翻,最後將我們變成了平民,變成了百姓。”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可商量的,以前怎麼做,現在就怎麼做。”竇靜冷哼道:“難道你們江左世家願意和我們關隴世家聯姻嗎?”

“也不是不可以,諸位,現在京師在燕京,哪裡還有什麼江左世家,哪裡還有什麼關隴世家呢?”蕭銑苦笑道。

鄭烈聽了面色一動,看了一邊的崔燾一眼,相比較關隴世家和江左世家,關東世家更加的保守,他們寧願和自己內部聯姻,都不願意將女兒外嫁的。

“陛下明擺着就是用這種辦法來改變世家格局,讓我們不得不放棄以往的聯姻手段,讓我們不在相互扶持,諸位,你們還想着陛下還會保留我們這些世家嗎?”楊師道搖頭,說道:“前朝楊廣是怎麼滅亡的,還不是因爲有我們的存在,陛下已經接受經驗教訓了,所以對我們世家多有打壓。”

“此事關係重大,我等還是要回去和族老商議一番。”崔燾想了想,倒是有些意動,但和外姓聯姻,這是要更改傳統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不錯,此事關係重大,關係到我族中血脈純潔,的確是需要回去商議一下。”鄭烈也點頭贊同了崔燾的觀點。

楊師道聽了,心中化成了一聲長嘆,聽上去兩人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但實際上,楊師道已經知道,關東世家或許已經有了其他的打算。

果然,等到衆人離開之後,鄭烈看着崔燾一眼,當下笑呵呵的上了崔燾的馬車,看着馬車內的擺設,頓時輕笑道:“看看現在的關隴世家,還真的以爲和以前一樣,他們實際上已經是失去家宅的野狗。逮到什麼事情就亂來,陛下定的事情能改嗎?”

“雖然如此,但崔兄,這個事情總的需要解決的。不更改眼前的情況,我們世家大族遲早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鳳衛傳來的消息,看上去是陛下的陽謀,但實際上,也是給我們一個教訓。以前,我們族內也發生這樣得事情。”崔燾面色陰沉。

“改嫁外姓是不可能的事情,族內的老傢伙們是不會同意的,想娶五姓女,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鄭烈搖頭說道。

“那該怎麼辦?”崔燾低聲詢問道。

誰都不想自己的後代出現各種問題,讓自己成爲世人的笑話。

“改嫁外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可以徵召他人爲婿。”鄭烈低聲說道:“你認爲當下局面,在科舉考試之中,世家大族還能佔多少年的好處?今年政策一出,寒門子弟之中,在不久之後,肯定和世家大族差不多,關鍵是,陛下信任這些人。”

“你的意思是?”崔燾面色一緊,用驚駭的眼神望着鄭烈。

“和那些世家大族合作,不過相互扶持,但是在關鍵的時候,自己還要防備這些人,但有一批人,是日後朝廷的棟樑,若是能結好他們,將會收穫衆多,你說,若我們將兩榜進士一網打盡,將如何?”鄭烈臉上露出笑容,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未來朝堂之上,任何一個官員,都會和我們有關係。都會聽從我們的命令。關中世家的話語權將會增加許多。想那些進士,無論是出身寒門也好,或者是出身官宦之後也好,他們想要在官場上走的更遠,就需要我們的支持,偏偏他們成長之後,只能反哺我們。”崔燾忍不住拍手說道。

“正是如此,和其他世家大族聯姻,還要小心他們會不會算計我等,但和那些進士就不一樣了。”鄭烈很有信心。

“鄭氏族人會同意嗎?”崔燾又詢問道。

“現在這種情況不得不同意,數百年來,我們關東世家都在聯姻,”互爲表情者甚多,除掉這種辦法,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手段來應對眼前的局面。”鄭烈苦笑道。

崔燾點點頭。

“實際上,我並不信任那些關隴世家的人。”鄭烈打開車窗,看了看周圍一眼,低聲說道:“我得到消息,關隴世家中,有人和李唐餘孽有聯繫。在這種情況下,和關隴世家有牽扯,那就是找死。”

“何人如此大膽?”崔燾臉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這要是傳揚出去,必定會血流成河啊!難道鳳衛就不知道?”

“哼,這裡面的事情誰知道啊?”鄭烈搖搖頭,說道:“當初關隴世家可是支持李唐餘孽的,現在有幾個牽扯的也是很正常的,在陛下眼中,這些人有威脅嗎?沒有任何威脅。陛下根本不在乎這點。”

崔燾這次明白,鄭烈爲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奈之舉。

皇宮中,向伯玉老老實實的站在面前,將世家大族聚集在一起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將這些人的言行舉止都形成了文字,呈現給李煜。

“哼,這些世家大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都是什麼時候,還想着昔日的榮光,簡直是可笑至極。還認爲朕在這件事情會做什麼手腳,真是不是好人心,可惡。”李煜看着面前的消息,面色陰沉,更是惱羞成怒的將奏摺丟在一邊。

向伯玉低着頭,好像沒有看見眼前的一幕一樣,聽這語氣,向伯玉也能感覺到李煜言語之多了一些幾分尷尬,像是自己謀劃的一切,被別人發現的一樣。

“等這件事情定下來了,就去盯着這些人,朕倒要看看這些傢伙想幹什麼,將朕的話當做耳旁風。”李煜心情很不好。

他承認這件事情,他在這件事情上玩了一個小花招,的確是有打着分裂世家大族的心思,但總體來說,他的心思還是從大局上出發。

在後世,無數的事實證明了這種親上加親的做法是錯誤的。可笑的這些傢伙,總認爲自己是在算計他們,真的要算計,隨便捏造一個事情就可以了,哪裡需要弄的這麼複雜。

“臣遵旨。”向伯玉心中一陣苦澀,面對如此精明的皇帝,那些時間大族又豈是對手。看看這些年的世家大族,就好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被李煜收拾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前朝的時候,那些世家大族是何等的強大,強大到皇帝的命令不能出皇宮,世家大族的命令卻是暢行全國,號令天下,地方上的官吏都是世家大族子弟充任,凡是不利於世家大族的命令都會放在一邊。最後,這些世家成功的推翻了前朝,並且將前朝皇帝安排了一個很低等的諡號。

現在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

向伯玉相信,不久之後,這些世家之間的聯姻將成爲一個笑話。不管他們心裡面怎麼想,都必須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蕭銑最近在幹什麼?還在家裡寫字嗎?”李煜忽然詢問道。

“我們的人並沒有發現什麼。”向伯玉低聲詢問道:“陛下,臣很好奇,爲何這麼長時間了,居然沒有聯繫蕭銑?莫非他們已經解散了?”

“不可能。”李煜搖搖頭,說道:“這些傢伙可是死心眼,他們總認爲李淵對他們很好,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李淵的治理之下,真是一羣無知之人。”

“的確如此。”向伯玉也連連點頭,大夏建立這麼長時間了,這些人心裡面還想着李唐,卻不知道,若不是大夏皇帝,這些人或許早成爲突厥人的奴隸了,哪裡還能享受如此美好的生活,享受錦衣玉食的日子。

“蕭銑的年紀大了,哼哼,終日沉迷於酒色之中,這樣對身體不好。”李煜聲音平靜,隱隱之中帶有一絲冷漠。

“臣明白。”向伯玉臉色一緊,趕緊應了下來。

第二天,燕京城蕭府傳來消息,蕭銑得了馬上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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