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能不能慢點騎,我這兒後邊顛得厲害啊!腿疼得受不了啦!”
與江都接壤的簡州市郊的一條不知名的鄉村土路上,一輛農用三輪車正在趁着夜色向南疾馳。厚重帆布撐起的後座車棚裡,傳出了苗燦輝痛苦的抗議聲。
苗一山一臉凝重的騎着車,回頭對兒子大聲斥責道:“再痛也得給我忍住!咱們現在處境危險,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不僅太歲會被搶走,估計連性命都得丟了,你懂嗎?”
在翠屏溝裡見識了另一支“苗家後裔”的陣仗之後,苗一山一路上都驚恐不已,只覺得對手肯定有着手眼通天的能量,因此他們父子二人也就只好放棄了公共交通工具,決定另闢蹊徑,設法潛逃回家。
有了這個念頭後,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收購一輛二手汽車的念頭——那樣太招搖,而且一輛專挑偏僻鄉道走的汽車,也確實太過扎眼。因此最後他腦中靈光一現,找了一家老實巴交的農戶,找了個藉口買了這輛成色還算不錯的農用三輪車。
將受傷的兒子載在車棚內,又找了一個荒野角落處理掉了那把殺蟲槍之後,他們開始了漫長的回家之路。
當然,爲了避開對手的追蹤,他選擇的都是不起眼的鄉間土路,雖然行進速度大受影響,不過卻能最大限度的避開對手的盤查關卡。可是,坐在車棚內一路顛簸的苗燦輝可就遭殃了,原本就傷痛難忍的他,因爲這連夜的顛簸,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要不咱們報警吧!”瀕臨崩潰邊緣,苗燦輝突發奇想的建議道,“我不相信他們能調動真警察!沒準你在翠屏溝看到的都是些冒牌貨呢!咱們現在也不在江都地界上了,去報警說有一幫黑社會在追殺咱們,沒準還更安全呢!”
“你個臭小子,腦子被驢踢了麼?”苗一山沒好氣的罵道,“假警察能拿着槍大搖大擺的在外邊晃盪?還有,剛剛路過大馬路的時候,你沒看見有警車跑來跑去?我告訴你,咱們的對手可能強大得難以想象,爲了太歲,他們沒準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對於父親的謹慎,苗燦輝無話可說,他只希望這場噩夢能儘快結束,自己能夠早日回到爺爺身邊,接受他老人家的親手治療……
又安撫了兒子幾句,苗一山繼續往前騎行,眼看着天快亮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地圖,嘀咕道:“前邊有個小鎮子,咱們去那兒買點吃的,然後找個地兒好好休息,等晚上再繼續趕路。”
一聽這消息,苗燦輝想死的心都有了——晝伏夜出、避人耳目、專走小路……自己還真成了過街老鼠般的逃犯了麼?
儘管他不情願,但苗一山此時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準確的,他判斷苗一洛爲了給女兒復仇,爲了奪回太歲,一定會不惜一切的利用所有關係進行瘋狂追捕,而要想提高追捕的效果,將他們父子倆說成是罪大惡極的通緝犯,無疑是最有效可行的辦法。
果不其然,當苗一山將農用三輪車停在前方小鎮集市邊緣,動身去買乾糧的時候,他真的就在早點鋪旁的商店電視中,看到了警方針對他們父子二人發出的通緝令。
電視畫面上,他們的素描畫像栩栩如生,通緝令的內容則是他們涉嫌惡性槍擊殺人案,是兩個極度危險的歹徒,希望民衆協助警方進行追捕,凡提供有效線索者,獎勵現金二十萬元……
見到這一幕,早就對自己進行了化妝易容的苗一山還是顯得很緊張——對手還真是神通廣大,居然這麼快就連畫像都弄出來了!莫非那兩個年輕人大難不死,被他們給救起來了?
心頭一凜,苗一山拿着一包饅頭包子快步的返回農用車,一邊走一邊心裡暗道:奶奶的,這下好了,他倆要真是沒死,一洛肯定也就知道是我出手傷了她的寶貝女兒,怪不得一出手懸賞就是二十萬呢!
設身處地的琢磨了一番“妹妹”的心境,他只覺得自己處境更加危險,因此更是決意要一路小心低調行事。
事實上,苗一山的思路顯然是錯得離譜。通緝他倆的懸賞雖然高,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卻是於伏的朋友們嫉惡如仇之下給加的價碼。在聽說於伏和佘小鳳的不幸遭遇後,無論是金六爺、姜美莎還是楊夢溪,都憤憤不平的表示要替警方出力。面對這幫熱心人,一心想要獨力抓住兩名歹人的劉熙芸推辭不過,最終只好想了個折中方案,讓他們出錢“贊助”這次的通緝懸賞……
總之,懸賞和協查通報下發出去後,於伏設想中延緩苗氏父子行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十分清楚,以苗一山的老奸巨猾,警方不見得能真的抓住他。事實上,他也不太希望這廝真的落網,因爲此時的苗一山對他來說,還有着另一層的作用,那就是替他弄清苗氏族人的隱居之地!
在這種大範圍高強度的追查之下,苗氏父子這一路上難免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於伏認爲自己或許能從中分析得出一些情報,助他查清苗家的藏身之所,進而得知靈局的所在地。
而一旦苗氏父子被捕落網,雖然也可能從他們嘴裡撬出情報,但那恐怕就得費上一番周折了……
從醫院出來後,回到石林村家裡的於伏好好的睡了一覺,直到傍晚時分才醒轉過來。這一天一夜的折騰,着實讓他累得夠嗆;初入他體內的充沛靈氣,似乎也讓他有些不適,變得更加容易疲勞。
剛一醒來,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赤着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鋪上的他,雙腿之間的某個部位,此時傳來一股難忍的灼熱,似乎渾身氣血都聚集在了那裡,宛如催生了一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
奶奶的,見過晨勃的,還真沒過黃昏勃!心裡暗歎一聲,睜眼一看,眼前的一幕嚇得他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楊夢溪,這個在男女之事上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小姐,不知何時已經潛入了他的房間,雙膝跪地的俯身在他的地鋪上,一雙眼睛專注無比的盯着他高高聳立的小帳篷,手裡竟然還拿着一隻手機,不知道是在幹嘛……
聯想到這姑娘此前的彪悍舉動,於伏都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繼續睡下去,她會做出些什麼驚人之舉來!
“呀,你終於醒了!”見到於伏驚醒,楊夢溪擡頭朝他嬌媚一笑,這時於伏纔看見,她應該是由於俯身時間太長,粉紅色的短袖T恤早已經被香汗浸溼,裡邊的兩顆飽滿之物變得輪廓清晰,看上去竟然別有一番韻味。
靠,我在想些什麼啊?甩了甩腦子,於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褲襠,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想幹嘛?”
見到他難得的露出窘迫樣子,楊夢溪咯咯一笑:“我看你在地洞裡被困了一晚上,腦子犯糊塗了吧?這兒也是我的房間啊,我咋就不能在這裡?”一邊說着,她一邊揮舞着手裡的手機,上邊顯示着計時器的畫面:“喏,我在幫你計時呢,從我進來睡午覺開始,你那兒就頂着小帳篷,等我一覺醒來,居然還雄赳赳呢,我就好奇,想看看你能不能破個吉尼斯紀錄啥的,你看,現在計時已經快4個小時了,我蹲那兒都看了兩部電影啦,嘖嘖,傳說中的金槍不倒也不過如此了吧?”
噗——這丫頭趴在那兒看半天,就是爲了這個?於伏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一時找不到話說。
只聽楊夢溪繼續道:“要我說啊,沒準你這是病呢,我以前可看過新聞,那地方充血太久,是會出問題的,搞不好組織壞死,只能截肢呢!”
“靠,你盼我點好行不行?”於伏一邊和她打鬧着轉移話題,一邊心裡也是暗暗擔憂:這會不會是因爲靈氣過剩導致的副作用呢?奶奶的,要真是被弄得截肢什麼的,小爺未免也太冤枉了吧?不行,看來外出尋找靈局的計劃得儘快開始實施了……
一邊琢磨着如何向葉婉星和祝阿香交代,如何妥善安排好村裡的建設工作,起身後瞥見楊夢溪居然還在一旁盯着手機看,他不禁納悶:“你可真閒啊,不是說要努力用功進軍歌壇麼,居然就這麼盯着我的小弟看了一下午?”
本來一句玩笑話,想要取笑一番這個行事彪悍的大小姐,沒想到一聽到進軍歌壇的字眼,楊夢溪的表情居然瞬間變色。
一聲幽幽的嘆息過後,她喃喃道:“別提了,我想我的這個兒時夢想,是永遠也沒法實現了!”
於伏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開始追問原因。
“在家閉門不出的這些日子,我長時間不說話,嗓子一直覺得不太對勁,本以爲靠着一段時間的開嗓練聲能夠恢復,可這幾天我越練越覺得不對勁……”楊夢溪也不諱言,神色恍然的解釋道,“昨天下午我偷偷的去市立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我的聲帶出了問題,雖然暫時不會影響日常說話,但卻沒法再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