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幽暗,寂靜非常,靜的連鳥叫聲都聽不見。樂浪拿着棍子撥着林間的草叢找人蔘,阿花和莎婭緊緊的跟在他後面。
忽然,阿花咬住樂浪的衣角,樂浪轉過頭來看着它,問道:“怎麼啦?”
阿花用尾巴指了指旁邊的地上,樂浪向它指的地方看去,這不就是一棵人蔘嗎,不由摸了摸它的頭讚揚道:“阿花真棒。”阿花聽了,死命的扭着它粗大的腰身,屁顛屁顛的。
這片山林靠近大虞山,基本上是人跡罕至,老六栽人蔘的時候用的都是人蔘苗或者隨便弄個坑放顆種子下去,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種了多少人蔘,平時又沒怎麼管理,就任它天生天養。現在想採個參都要費力的找,這都什麼玩意兒嘛。
林中的那幾間草屋還是老六打算挖參的時候休息才蓋的,不然這邊什麼都沒有,這人能懶到這個程度也絕了。
一行人本來說好要在山上呆一天的,看了下好像沒可能,只好再待一天,明天一早再下山去。山裡手機沒有信號,幸好阿聰用的是衛星電話,一一打回去說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要不然一晚不回家,這家裡人都不知會生出什麼事情來。
晚上阿花獵了一頭鹿來,是一隻還沒長角的小鹿,這下樂浪總算是知道這林子裡有鹿羣了,以前他還傻傻的以爲這林子裡沒什麼野物,現在看來這山林裡的野物要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當晚烤了鹿肉,熬了魚湯,這些魚是昨天他們洗東西的那條水溝裡撈的,溝裡的魚有巴掌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見過人,只只傻得要命,樂浪他們很容易的抓了一些,有的熬成魚湯,有的串着烤。
烤好的鹿肉有一半進了阿花的肚子,畢竟是人家抓來的,還有烤魚也被它吃了,這傢伙看到好吃的就賴在那邊,也不管別人喜不喜歡,,就蹭着樂浪要,樂浪實在沒法,到最後自己,烤的魚自己都沒吃到。
次曰一早,衆人就早早收拾好,就準備下山,阿花盤坐在草屋前面,大腦袋趴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
樂浪看了不忍,走過去對着阿花說:“過來。”然後往叢林深處走去,阿花一聽,連忙屁顛屁顛的爬了過去。
帶着阿花來到一處偏僻擋雨的角落,樂浪從玉如意空間中取出幾壇五十斤裝的香蕉酒,拍開封泥,留着封紙,從空間裡取出幾根竹子把中間的竹節弄通作成吸管插在酒罈上,弄好後才拍了拍阿花的大頭說:“不要到處亂跑,小心被人家給抓了煮成蛇湯,知不知道?”
阿花聽了,連連點着頭,尾巴歡快的拍打着地面,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樂浪也不管它,把東西放下後徑自走了。
看着樂浪遠遠的走了,阿花纔回過頭來,輕輕的吸了一口香蕉酒,這一口差不多就是這五十斤酒的三分之一量。感覺到這久別的味道,他不由高興的在地上打起滾來。以前樂浪放在湖邊的那些酒早就被它喝光了,要不是聽樂浪的話不要跑到外面去,它早就跑去找他了。
一行人在山林中疾行,到下午三四點鐘就回到了樂浪,衆人也沒在樂浪家多呆,就匆匆的回了家。在山上呆了兩天,身子都沒洗,都快長跳蚤了。阿聰在樂浪家休息了一下,也跟着回去了,兩三天沒回家,也不知道秋雪會怎麼想,而且公司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處理。
莎婭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洗澡,對於她來說,兩天不洗澡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老道看到樂浪回來就走了,這兩天他被三郎那小傢伙吵得不得了,到了晚上就問阿浪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呀之類的話,讓老道一個頭有兩個大。
洗完澡,吃過飯,樂浪帶着莎婭和三郎來到湖邊散步。遠處一抹晚霞還沒落下,天空中一片暗藍一片粉紅煞是好看。莎婭後天就要走了,心情裡沉甸甸的。人間事就是這樣,分分合合的。
湖邊清風習習,稍微帶着點冷意,水邊還有幾隻水鳥,在那邊覓食,調皮的三郎撿起一塊小石頭往它們扔去,驚得它們高高飛起,撲扇着翅膀往旁邊的老巢飛去。三郎看了,樂的嘎嘎直笑。
莎婭緊緊的挽着樂浪的手,不知是風冷還是怎的,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懷中。
“阿浪,我不想離開你。”莎婭擡起頭來,看着樂浪。
“傻瓜,你還在讀書。”樂浪聽了,輕輕的摸了一下頭,笑着說。
一聽到讀書,莎婭不由有點泄氣,是的,她還在讀書。
“阿浪,你到英國來看我好不好。”
“好呀!”
“就這麼說定了。”
“嗯。”
車在路上飛速行駛,窗外的景色飛逝,莎婭雙手緊緊的抱着樂浪。樂浪看着還是個小孩子般的莎婭,很是無奈。
今天,莎婭要走,他要送她到機場去,可一早上她的情緒都很低落,或許是將要離別。
人生有三苦;一是生苦,人活着就要接受各種磨難,爲了三餐,有時候連做人的尊嚴都要放棄,所以活着最苦;二是病苦,生了病不僅要花錢還要受罪,有人照顧還好,沒人照顧那叫一個悽慘落魄;最後一個離別苦,人生充滿了各種無奈,奈何卻要分離,所以很苦
。
飛機上,莎婭默默的靠在樂浪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就開始依戀對方,或許是父母死時,被他救起的那一刻。從那時起,她就把他當成了生命中的唯一。
莎婭要走,要到上海坐到英國的航班,他要陪着她從廈門坐飛機到上海。身在異國他鄉,一個獨身女孩有很多不便,所以他就跟着來了。
候機室中,傳來陣陣前往英國航班的催促聲,樂浪拉着莎婭的行李慢慢的往檢票口去。
不想離開,卻不得不離開,對於莎婭來說,她希望這短短的一段路程是漫長的一個世紀。她抱着樂浪的手,身子都快掛在他的身上,沒有說話,一雙藍哞直直看着樂浪,彷彿是要把他緊緊記住。
忽然,樂浪停了下來,面前就是通道。
“一路順風,有事打電話給我。”樂浪輕輕拍着莎婭的小手,柔柔的對她說。
“嗯,”莎婭應了一聲,沒有說話,走過去拉起行李,慢慢的走去,低着頭,金色的秀髮掩蓋着她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驀然,莎婭轉身飛快的跑了回來,一把摟住樂浪的脖子,溫潤的香脣狠狠的往樂浪的嘴上蓋去,樂浪一時有點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莎婭伸出粉嫩的柔軟在自己的嘴中肆意的纏繞輕薄。
恍然清醒,莎婭已如彩蝶般翩翩拉着行李飛快離去,臨走時還大聲對着樂浪說:“一定要到英國來看我,不然我會恨你的。”
樂浪無奈的苦笑,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似的。他輕輕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回味起剛纔的感覺,可是那一瞬間的驚愕讓他反應不過來,當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回味。苦笑,除了苦笑,他不知如何表達此刻的情緒。
檢票處和旁邊的幾個美女已經狠狠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好幾遍,看到這麼一個穿着垃圾,相貌普通的傢伙竟然得到一個金髮小美女的青睞,不由恨得直咬牙,都覺得這是一坨讓鮮花插着牛糞。有的心裡更是想着,是不是這個外表齷齪的傢伙,用了什麼卑鄙齷齪下流銀賤的手段,奪去了這小妹妹的芳心。
樂浪感覺周圍氣氛好像有點奇怪,往旁邊一看,發現周圍的美女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一副“天公伯無眼”的樣子。實在受不了這些女人的眼光,很是狼狽的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捏揉着眉心,心想着:孽緣,真是孽緣。自己都快三十的老男人,竟然會有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喜歡他,無奈,無奈,太無奈了。樂浪用手狠狠的捶打着額頭,感覺清醒一點後,才又走了進去,坐着飛機往回飛去。
回到廈門,樂浪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坐着車來到老街區,廈門能給他留下印象的或許也只有老街這一邊了。
看着與閩南風俗不同的西式建築,心中很是感慨,每當他心頭有事的時候他就喜歡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街頭,靜靜的,無有拘束。
街邊的老房子在海風的吹拂下,傳來陣陣腐朽的味道。街上人聲鼎沸,透露出一股別樣的繁華。人來人往,來來去去,恍若流水。慢慢的走着,來到海邊。靜靜的看着遠處跌宕起伏波濤上坐着快艇尖叫的人羣,一時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