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一心想着他的披薩,也並不知道蕭雲擎和喬晚之間的事,只道蕭雲擎都不以真實身份示人,多半是不大熟,張口就胡言亂語的道:“嘿嘿,的確是只見過一回,但許是在夢裡見過許多回,然後便一見如故,像是早已相識多年一般”
他孤孤零零的在這陌生的朝代生活了十幾年,儘管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可還是覺得自己好似是一縷孤魂,這也是爲什麼,他在知道竟然可以坐船出海到達一些別的國家後,就義無返顧的踏上了這條路。
可卻是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喬晚。
在聽大哥偶然說起在青山縣分店碰到個有趣的人時,他還沒放在心上,直到後面吃上了冰皮月餅和鮮花餅,還見識了經喬晚點撥所做出來的烤爐後,心裡就有所懷疑了。
慢慢地,後面越來越多新鮮食物,就更加讓他確認了她的身份,在終於見到她的時候,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心裡莫名的歡喜和安定。
有種,啊,他總算不是一個人了,有了真正的朋友,能懂他能理解他的朋友的感慨。
這種感慨就像是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讓他一時間迷失於其中,甚至乎立時就做了個決定。
他一邊說還一邊笑得美滋滋,只是沒美多久,就被王錦一聲冷斥給打斷:“王簡你皮癢了是嗎”
王簡這才陡然回到現實中,看着一臉怒氣的大哥,面無表情周身陰沉的蕭雲擎,以及夾在中間有些尷尬的鳳恆,眨了眨眼後,方意識到他說的那番話,實在太無禮了。
既顯得他輕佻無狀,又對喬晚極端不尊重,如若傳出去,便是對她名聲的污損,在這個時代,是很嚴重的一件事。
只有他和喬晚的時候,自然是可以什麼話都能說,但別的時候,說錯一個字都是不行。
王簡皺了皺眉,隨即就還是起身彎腰認錯:“是我失了禮數,不該胡言亂語的,還請大哥世子原諒。”
喬晚上來之時,見到的就是略顯沉悶的氣氛,王簡抿着脣站着,一副認錯卻又有幾分不甘的模樣,她下意識的看向坐在中間位置的蕭雲擎。
他亦是第一時間發現她上來了,但卻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
儘管只是一眼,可喬晚還是感覺到了如初見時的陌生冷淡以及疏離,只是少了分防備而已。
她不由心頭一跳這是怎麼了
隨後還是鳳恆看到她,就如得救一般的跳起來道:“小晚兒,你手傷了還去折騰什麼,快過來坐。”
“我只是骨頭斷了,又不是手斷了,”喬晚斂了情緒,好笑的走過去,像是沒發現氣氛不對的道,“下頭還在準備,我只是上來問問你們有什麼忌嘴的。”
“我與子瑜不吃什麼你怎會不知道”鳳恆笑嘻嘻的道,看似隨意,實則是提醒了王簡。
但王簡卻依舊沒聽明白,看了仍舊沉着臉的王錦一眼,就乾脆轉過來道:“我同你下去,反正他們未必愛吃,我來挑便是了。”
說完,就轉過身,有些氣沖沖的先下樓了。
喬晚見狀又有些想扶額,隨後跟王錦對視一眼,見他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便也沒多說的下樓去了。
到樓下再問王簡,他卻是怎麼都不說是什麼事,喬晚只好想着等吃完再找機會問鳳恆,剛剛那情況,多半是有點什麼的,而且還可能跟她有關。王簡這嘴上沒把門的,不知是不是說漏了什麼。
好奇擔心放在一邊,喬晚讓他挑了些配菜後,就又打發走了,安心等麪糰發酵好就開烤。
而隔壁要做好一桌菜也需要點時間,且是一起上蔡,而不是做了一道上一道,所以喬晚倒也不忙,這一個月她都沒怎麼下廚房,這會倒是興致頗高。
王簡也沒再上去,就在一樓花廳坐着,不時過來瞅一眼動靜。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喬晚就讓那丫環開了烤爐,小心的拉出裡頭的托盤來,鮮嫩金黃色的鮮蝦玉米披薩看着就知道十分成功,香味更是直接將外頭的王簡勾得忍不住直接推門進來。
喬晚讓丫環切了一塊分到盤子裡,然後又給他切了塊方纔半路烤好的麪包,讓丫環夾了現成的食材進去,赫然是一大塊滿滿當當的三明治。
“出去吃,別散了裡頭的熱氣。”將人推了出去,重新關好門,喬晚看着王簡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小鋼叉,想下嘴吃又怕燙,好笑不已的搖頭。
一時半會實在吃不了,王簡就開始琢磨三明治裡頭夾的菜,不數不知道,一數便愣了:“你從哪學的,怎麼夾這麼多種菜”
“這還多”喬晚一撇嘴道,“你是不知道我有一年去土耳其,在路邊攤買了個三明治,足足有這麼大,還不貴。”
王簡一挑眉:“你還吃路邊攤”
“怎麼不吃”喬晚想起還有些懷念,“還有個香蕉雞蛋餅,簡直美味。”
“別說了,說得我都快流口水了”王簡一邊抗議,一邊費力的叉了一小塊披薩,剛想吃卻又想起的遞到她嘴邊,“你勞苦功高,第一口就賞你了。”
喬晚下意識的一讓:“這不像話,你也稍微注意一點。”
剛剛是被幾個古代人責怪,這會卻是被她責怪,王簡還一怔,神色有些失落:“連你也嫌棄我。”他來了十六年了,卻還不及她來半年懂得多。
知道他是指什麼,但喬晚還是避嫌的往一旁讓了讓,無奈道:“既來之則安之,我與你不一樣,需要去學會的還有很多。”
說着,眼神就往邊上一轉,不想看他露出別的情緒來。
而這一轉,就看到了不知何時下來,就站在隔開大廳廚房的珠簾後,隱隱約約,面容有些模糊的蕭雲擎。他就那樣站着定定的看着兩人,不知看了多久。
喬晚愣了愣,正待張嘴叫人,卻是見他轉過身去,信步從容的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轉角的樓梯處。
王簡併沒發覺,還在吃着有些冷下來的披薩,一邊嚼着,一邊模糊不清的道:“哪裡不一樣,你是想太多,活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