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奶奶一嘆，就算鬧心，也還是要面對。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習慣了。老四家那媳婦，她就當刀子嘴豆腐心吧。
敲響了鐵門，沒多久廖新蘭就開了門。來之前，顧依凡就和大伯打過電話，是以這個點能來家的，除了他們倆，廖新蘭想不出還有誰。
“媽來了。”儘管是笑着，可廖新蘭臉上的難爲，顧依凡還是看得真切。看來，剛纔一定又發生了爭執。
“大嫂，媽來了？正好，媽來得正好。”客廳內，很快就傳來陳述會尖酸的聲音，緊接着就見她人走到玄關，“媽，你可得評評理。”
“有什麼進去說，難道四娘還想讓奶奶站着給你評理？”顧依凡眼角一挑，強硬的說道。坐了一上午的車，奶奶本就有些疲乏，更何況還上山祭拜。
“對，媽快進來坐吧。”但凡奶奶過來，廖新蘭都是熱情且高興的，但家裡有着這不省油的燈在，廖新蘭除了難爲，一時間是真的不想將媽迎進去。畢竟，媽的年紀也大了，成天被這些吵鬧聲影響，傷神又傷身。
顧依凡扶着奶奶進了屋，這纔看到顧顯實穩坐在沙發上，明明聽到了聲音，卻沒有起來迎接，還真是會擺譜。再看站起身端着茶水的大伯，顧依凡真心覺得，人不能對比，這一對比，好壞立馬見分曉。
“媽，快坐，剛剛泡好的茶水，你先潤潤喉。”顧顯和一邊說着，一邊將茶杯放到了奶奶面前的茶几上。
“老四，你來老大家，有什麼事情嗎？”奶奶坐定，也沒有急着端茶水，而是看向顧顯實，直接問道。一進來，就聽見陳述會讓評理，若不是什麼衝突，顧顯實兩人又怎會來老大家裡。
“媽，你過來啦。”顧顯實先是笑了笑，接着才說道，“是這樣的，上一次小源失蹤，那孩子剛開始只是說去朋友家玩。這幾天，述會見他有點反常，就留心多問了一句，結果小源就說了出來。”
“小源說，他是被顧清叫到一家廢棄的工廠裡面，然後被關在了一間廢棄室裡。”
誣陷！
顧源爲什麼會失蹤，顧依凡是最清楚的那一個！比起顧源如今撒謊成受害者的身份，她纔是真的那個受害者。然而讓顧依凡沒有想到的是，就算抹去了顧源那一段記憶，這小子居然也不安分，污衊顧清，也就是等於在顧顯和臉上抹黑！
“老四，小源是這樣說的？你有查清楚，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聞言，奶奶卻是率先反問道，先不說顧清的性子，每一個子孫，都是她看着長大的。她不說看人有多準，但像這樣的事情，顧清絕對不會做。
“媽，所以我纔會過來，不就是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頓了頓，顧顯實話鋒一轉，“要是事情是真的，這事大哥可要給個說法。要是這事不是真的，我也會好好教育管教小源的。”他說完，還不忘看了一眼坐在一側低着頭，顯得十分老實的顧源。
“所以，四伯，問出什麼了嗎？”顧依凡噙着笑，鳳眸內卻滿是冰冷。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根本就沒有問，而是直接將這事栽贓到了顧清頭上。
顧源在家裡，一向是小霸王。說什麼，顧顯實和陳述會都會信。來這裡，不過就是打着問清楚緣由這個幌子，想要索取賠償罷了！
還真是，連老臉都不要了！
顧依凡是真的感到寒心，前一刻還在爺爺墳前，聽到奶奶這般維護家人。這一刻，家人的形象瞬間幻滅。到底是金錢社會，認錢不認人！
“顧清在學校沒有回來，也是我太唐突，直接過來。”言下之意，就是沒見到本人，無法得知結果。還真是善用了語言的技巧。然這句話一出，卻是讓廖新蘭和顧顯和的臉色雙雙一僵。
分明，就是認定了。週末假期，顧清居然沒有回家，而是呆在學校，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四伯，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不好聽。但是，我說的話絕對是事實。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調取監控。”略微停頓，顧依凡深呼吸一口，才緩緩吐出一句話，“那天晚上，我可是看到顧源去了一家酒吧。”
酒吧附近，包括酒吧內，自然有監控。
“也就是說，事實並不是你說的那樣，顧源被顧清關在了一個廢棄室內。”來找她之前，顧源滿身的酒氣。這一點，顧依凡不用去確認，就能肯定。至於是哪一家酒吧，早在剛纔，她就吩咐亞撒去調取監控視頻了。
“什麼？小凡，你既然知道小源那天去了哪裡，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我和你四娘這麼擔心他，還讓大哥一家到處去找他。你這樣……”是了，就算謊言被拆穿，顧顯實也沒有驚慌，反而一臉責怪的說出這番話，完全將話題轉移了。
“就是，小凡，你這樣做，到底安的什麼心？”陳述會接過話，言語間的不滿，甚至夾雜着的怪罪，彷彿她就真的成了那個罪人。
顧依凡冷笑，儘管早已經看清了他們的面目，但當着奶奶的面，她仍舊收斂着，企圖不傷害到奶奶。可眼下，她若是不說出點什麼，這個虛無莫名的黑鍋，就註定了她背。
“四伯，四娘，我安什麼心？我能安什麼心？這樣說話，難道是在質問我，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向你們通報顧源的下落？話說回來，顧源要去哪裡，是他的自由，我憑什麼要管轄他，或者將他的行蹤一一告知你們？”
“我又不是他1媽！”
“他要去哪裡，他不回家，是他的自由。”
“小凡，怎麼說話呢？再怎麼說，他是你哥。”陳述會瞪着雙眼，像極了隱忍着怒火的潑婦，就算是能說會道的她，此刻竟是被顧依凡說得，無言以對。
“我哥？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樣的家人，算什麼家人？”顧依凡諷刺，脣邊揚起的弧度，讓偷偷擡起頭的顧源，猛的打了一個冷顫。
顧依凡眼神一凜，顧源……在害怕她！
那麼，難道是那晚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