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是孃親教我的。”遠在他方的曉蓮,莫名的躺槍。
“哦?你孃親還教了你什麼?”呼延寒覺得好奇,將南宮欣妍抱了起來,問道。
南宮欣妍想了想,纔對着呼延寒笑笑,然後小聲的說道,“我偷偷地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呼延寒連忙配合的點頭。
“孃親說,沒有利益的情況下,千萬不要隨便的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哦。”曉蓮再次莫名的躺槍。不過看着南宮欣妍那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呼延寒還真的相信了。
他並沒有看到,南宮欣妍低頭的時候,嘴角微微的上揚,帶着狡黠的笑意。
一個侍衛急急地跑了過來,看到呼延寒跟南宮欣妍在一起,猶豫了一下,才跪倒在地上,“皇上。”
呼延寒看了地上那侍衛一眼,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侍衛是看守南宮昊的侍衛之一,看他這樣急急的過來,怕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欣妍,你自己先乖乖的下去玩好不好?大叔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呢。”呼延寒彎着身子,湊在南宮欣妍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南宮欣妍想了想,才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去御花園玩了,大叔你做完了正事記得要來找我啊。”
南宮欣妍說着就從呼延寒的懷裡滑了下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呼延寒的臉色一變,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那名侍衛,“說!”
聽到呼延寒的聲音,侍衛打了個寒顫,剛纔看到他跟南宮欣妍說話的樣子,他差點就以爲面前的不是呼延寒,而是冒牌貨了。
不過現在看着,他才相信,這個是真的呼延寒。
他連忙跪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着說道,“回,回皇上,那,那南宮昊受不住極刑,昏死過去了。屬下怕繼續用刑的話,他會受不住。”
“昏死過去了?”呼延寒聞言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纔對着侍衛吩咐道,“也罷,就先放過他,給他找個大夫,好好的看看。”
“是。”侍衛領命,退了下去。
呼延寒的眉頭依舊皺着,南宮昊那裡估計真的問不出什麼來了,只怕那季曉蓮早就已經出了天啓城,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估計就連潘文也不可能知道她現在的下落,如此以來,線索就這樣斷了。
在那侍衛離開以後,一個小小的身影才從角落裡面跳了出來,她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屋裡,又看了一眼那個侍衛離開的方向。
南宮欣妍雖然年紀小,但是她也知道,剛剛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她的爹爹。
她也知道,呼延寒就是那個想要搶走孃親的壞人,但是呼延寒對她真的很好,讓她心中有些糾結。
一面是爹爹和孃親,一面是對她好的大叔,她到底要怎麼做?
生怕會被呼延寒發現,南宮欣妍連忙跑遠。
一邊跑她還忍不住的想,如果這個時候哥哥在就好了,他那麼聰明,肯定有辦法的。
可惜了,現在哥哥在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南宮欣妍這一刻,突然很想念小白。
“逍遙王,皇上請你跟我們進宮一趟。”大街上,幾名侍衛突然出現,攔住了潘文的去路,恭敬的說道。
逍遙王這個名字,是天朝所有人心中的一個夢,即使是過去了那麼多年,大家對這個名字還是存有一種膜拜敬仰,這不是時間可以洗刷得掉的。
這些侍衛入宮的時間雖然不長,很多都比較年輕,甚至比起潘文還要年輕十年八年。
他們都是從小就聽着潘文的故事長大的,對於逍遙王有着一種敬仰還有憧憬,他們從小的夢想,就是要成爲逍遙王那樣的男人。
現在,偶像就在面前了,即使是身負皇命,但是他們還是下意識的就對潘文十分的恭敬。
潘文淡淡一笑,“帶路吧。”
他早就知道呼延寒肯定會派人來帶自己回去了,所以倒是顯得十分的淡定。
他可以說是有恃無恐,吃定了呼延寒不敢隨便動他。
侍衛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帶路,潘文悠然的跟在身後。
“皇上,逍遙王帶來了。”到了御書房門口,侍衛在門外恭恭敬敬的稟報。
潘文冷冷的看着那緊閉着的大門。
已經十多年沒有進過宮了,他幾乎都要忘記這裡的味道了。
現在再次回來,還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讓他覺得心臟都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這裡,承載了他太多太多的回憶,有美好的,有痛苦的,還有他想忘記,卻怎麼也無法忘記的。
就是在這裡,他親眼的看着他最深愛的女子慘死,也是在這裡,他的父王母后都被殘忍的殺害,而他,也揹着罪名,差點死於非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潘文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御書房裡面的擺設還是那麼的熟悉,甚至他還可以在空氣中聞到屬於父王留下的味道。
裡面並沒有掌燈,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只有斑駁黯淡的光芒。
呼延寒此刻坐在書桌之後,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
“皇弟。”他看着面前的潘文,輕聲的叫道。
潘文聞言臉色一沉,“別這麼叫我,我叫潘文,皇上還是直接叫我潘文吧。”
對於皇弟這個稱謂,潘文十分的牴觸。
就是因爲當初他的一聲皇弟,讓他掏心掏肺,也正是因爲他的一聲皇弟,讓他的父王母后慘死在這個小人的手中,而且,最心愛的女人,也慘遭殺害。
恨這一個字都不能表達潘文對呼延寒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將面前的這個虛僞小人千刀萬剮,然後挫骨揚灰,讓他死了都不能安息。
“皇弟何必如此,朕的江山,還是願意與你共享的。”呼延寒聽到潘文那般生硬冷漠的話,忍不住的搖頭嘆氣。
潘文冷冷的一笑,“共享?哈哈,這個怕是我此生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皇上若是願意將天下與我共享的話,當初又何必用此毒計,害死我父王母后,害的我差點慘死在邊境?”
“皇弟到現在還不肯相信朕嗎?當年的事情,並非是朕授意,也並非是朕的所爲。”呼延寒還試圖解釋。
潘文卻是更加嘲諷的笑了。
“相信你?我當初就是太相信你了!纔會落得如此下場!你讓我還如何相信你?當年的呼延文已經死了!現在我叫潘文!與呼延氏無關,與你,更無關!”潘文冷冷的說道。
呼延寒滿嘴苦澀,卻不敢再多說了。
“是你送走了季曉蓮?”將話題轉移回了正題之上,呼延寒目光灼灼的看着潘文。
潘文冷冷一笑,“是又如何?怎麼,皇上還想要殺死我一次嗎?”
呼延寒聞言臉上略有痛色,“皇弟此言實在是……?”說到最後,呼延寒一臉痛色,後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口了。
他知道在潘文的口中肯定問不出什麼了。
潘文的手中還有先皇的遺詔,也不知道他將遺詔收在哪裡,若是不在他的身上,貿然對他下手,只怕會後患無窮。
“皇弟許久沒有回來宮裡了,便先在宮中小住幾日吧,也好與朕好好的敘敘兄弟之情。”呼延寒嘆了一口氣,才緩緩地說道。
潘文再度冷笑,“那便聽從皇上的安排吧。”
明白呼延寒不過是想要留下自己,潘文也懶得反抗,反正先皇的遺詔此刻已經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呼延寒是絕對猜不到的。
呼延寒吩咐侍衛前來,將潘文帶了下去。
路過御花園的時候,潘文看到了南宮欣妍。
小小的身子正在花叢間追逐着一隻彩蝶,銀鈴般的笑聲久久的在耳邊響起,那燦爛的笑顏,讓潘文的腳步生生的頓住。
像,實在是太像了。
這世間,竟是有如此相似之人?
帶路的侍衛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滿,只好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潘文。
潘文朝着南宮欣妍走了過去,那彩蝶竟然飛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去,那蝴蝶便停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南宮欣妍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大哥哥。”
她仰起小臉看着潘文,脆生生的叫道。
這一聲大哥哥,成功的讓潘文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了,他蹲了下來,與南宮欣妍平視着,“你叫什麼?”
“大哥哥,我叫南宮欣妍,大哥哥,蝴蝶可以給我嗎?”南宮欣妍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潘文手中的蝴蝶之上。
潘文微微一笑,看了看那隻賴在自己手上不肯離開的蝴蝶,伸手抓了過來,放到了南宮欣妍的手中。
南宮欣妍如同獲得世間珍寶一樣,小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隻蝴蝶,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
“好漂亮的蝴蝶,不過它好像很不開心啊。”看着蝴蝶都不撲扇着翅膀了,南宮欣妍很沮喪的說道。
“失去了自由,又怎麼會高興。”潘文深有所感,苦澀的笑笑。
“自由?”南宮欣妍似懂非懂的看着潘文,一雙大眼睛睜大老大,眨了眨,她才恍然大悟的說道,“那我明白了。”
說完,她捧着蝴蝶,將它往上一拋,那蝴蝶便撲扇着翅膀飛走了。
潘文看着那自由的飛翔着的蝴蝶,臉上有些羨慕。
蝴蝶圍着兩人盤旋了一圈,才終於展翅飛走了。
“王爺。”那侍衛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潘文才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回頭看了南宮欣妍一眼,“欣妍,我就住在前面的宮殿,你如果想來找我玩,隨時可以過來。”
只怕南宮欣妍是在這個皇宮裡面,唯一一個稱得上是自由的人了。
不過雖然說是自由,但是也不過是在皇宮這個巨大的牢籠裡面自由而已。
“好,大哥哥,我會來找你玩的。”南宮欣妍用力的點了點頭,目送着潘文走遠。
呼延寒給潘文安排的住處,原先是用來做冷宮用的,只是暫時的安排了出來給潘文先住着。
呼延寒安置好了潘文以後,纔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地下囚室。
南宮昊此刻渾身傷痕累累,白色的裡衣上面沾滿了血跡,手腳被鐵鏈穿透,被吊在了一個木架子上面。
他身上的傷勢很重,還好都只是皮外傷,但是鐵鏈穿透了他的手筋腳筋,而且在他的背後,還被一根拇指般粗細的鐵鏈穿透了琵琶骨,導致他現在一身的修爲盡失,已經算是半個廢人了。
呼延寒冷冷的看着南宮昊,吩咐人將他放了下來。
南宮昊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呼延寒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到時挺有骨氣。”呼延寒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如果不是站在敵對的位置,他們或者可以成爲知己良友,但是,他們卻註定了是敵人。
“要殺要剮,隨便。”南宮昊忍着身上錐心的疼痛,虛弱的說道。
呼延寒卻是蹲了下來,伸手在南宮昊的傷口上面用力的按了下去。
南宮昊吃痛的呻吟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叫出來。
“朕過來,是爲了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的娘子,季曉蓮已經平安的出城了。不過,不管她跑到哪裡,即使是天涯海角,朕都會把她抓回來的。”呼延寒笑得殘忍,看着南宮昊猙獰的臉色,他又補充了一句,“明天,朕便會頒出聖旨,封你爲鎮南將軍,讓你去鎮守邊境,永遠不得再回天啓城一步!這樣一來,你們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朕聽說,邊境經常會有敵軍來犯,他們手段十分的殘忍,尤其是對待敵軍的將領,聽說他們會趁着夜裡,偷偷的潛入大營之中,然後將將領擄走,挖去雙目,挑斷手筋腳筋,或者是在他們的頭頂上面開一個洞,然後點上天燈……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武功全失,手筋腳筋被挑斷,朕都是想要看看,你若是被他們抓走,他們會怎麼對待你?”
南宮昊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呼延寒,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笑的時候牽動到傷口,讓南宮昊的臉龐有些猙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纔看着呼延寒,眼裡滿滿的都是同情,“你真可憐,我告訴你,呼延寒,即使是我死了,曉蓮也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太高估自己了。”
呼延寒聽着南宮昊的話,惱羞成怒,猛地站了起來,擡起腳就朝着南宮昊狠狠的踢了過去,“南宮昊!不要以爲朕不敢殺你!若不是留着你還有點用處,朕早就殺了你全家了!”
南宮昊悶哼出聲,全身的骨頭彷彿是被踢碎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疼多了就會麻木,慢慢的就不覺得痛了。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想要殺誰便殺誰,難道還需要顧忌什麼嗎?”南宮昊說的諷刺,聲音沙啞難聽,彷彿是鋸齒切割在銅鑼上面一樣。
“哼!冥頑不靈!來人,把他帶下去,明日啓程,前往邊境!”呼延寒最後踢了南宮昊一腳,纔對着旁邊守着的幾名侍衛,冷冷的下令。
“是!”幾名侍衛應了一聲,上來將南宮昊拖了下去。
呼延寒臉色陰鬱,在囚室裡面待了一會兒,才離開。
天,還在下着雨,壓抑的讓人窒息。
南宮欣妍在遇到了潘文之後,就不往外面跑了,此刻她正安靜的待在呼延寒安排給她的院子裡面,坐在牀邊的軟榻上,看着外面的雨。
宮女生怕她着涼,還拿來了毛毯給她蓋上。
“大叔什麼時候纔回來?”看着外面淅瀝瀝的雨,南宮欣妍的語氣有些落寞。
落寞實在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情緒,只是她就是莫名的覺得很落寞。
也許是因爲天氣的問題。
宮女不敢出聲,他們都知道南宮欣妍嘴裡說的大叔是誰,但是誰都不敢去回答這個問題。
誰敢叫皇上大叔啊?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南宮欣妍一個人會那麼大膽了。
“欣妍是不是想我了?”一會兒,呼延寒爽朗的笑聲便在門口傳了過來。
南宮欣妍聽着他的聲音大喜,連忙從軟榻上面爬了起來,興沖沖地朝着門口跑了過去。
“大叔,大叔,我想你了。”撲到了呼延寒的懷裡,南宮欣妍脆生生的叫道。
她隱約的在呼延寒的身上聞到了血腥味,窩在呼延寒的懷裡,她忍不住皺了皺鼻頭。
“小丫頭,明天大叔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呼延寒揉了揉南宮欣妍的腦袋,輕聲的問道。
“恩恩,好,欣妍想回家,大叔帶欣妍回家好不好?欣妍想爹爹了,還有孃親,還有哥哥,還有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南宮欣妍一口氣數了好些人,基本上只要是她記得的,都一一的數了出來了。
呼延寒聽着點了點頭,“好,明天大叔帶你回家。”
南宮欣妍聞言大喜,從呼延寒的懷裡跳了出來,歡喜的在原地來回的跳動了起來。
“好耶好耶,明天可以回家了,我要準備一下,帶些禮物回去給他們。”南宮欣妍說完就開始搗鼓了起來,將呼延寒晾在了一邊。
“欣妍想不想知道孃親現在在哪裡?”看着在屋子裡面來回走動着的小小身影,呼延寒輕聲的問道。
南宮欣妍聞言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向呼延寒,“大叔你知道我孃親在哪裡嗎?”
南宮欣妍算算日子,似乎是很久沒有看到過孃親了。
“大叔不知道,不過剛剛搬到梧桐苑的那個叔叔知道哦。”呼延寒誤導着南宮欣妍。
“大叔是說今天剛剛進來的大哥哥嗎?”南宮欣妍沒有思疑,脆生生的問道。
“恩。”呼延寒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南宮欣妍說着便興沖沖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