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了很多。
那是誰?
那不是自己麼?
她眼睜睜的看見自己被裝進了棺材裡,看着五長老帶着人幫她念往生咒。
“啊……”
“不要你們假惺惺!”
她痛苦的抱着頭大吼,卻發現自己的叫喊聲沒有任何人能聽見。
她死了。
是啊,她知道的,用了血咒,她活不了多久了。
加上……那人給她服的毒藥……
對了……慕郎,慕郎。
田姜想着陳慕白,轉瞬,她眼前的場景一變,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的擺設跟他們之前住的農莊完全不同,農莊多簡陋啊,可是這裡,卻是非常的豪華舒適。
田姜心中疑惑,慕郎說要在農家等着她的,不等着她,他死也不走……
可是這裡……
她搖了搖頭,怎麼能這樣想慕郎呢?
行動失敗了,慕郎一定要逃啊,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命。
況且,那些卑鄙無恥的人給她用了那樣歹毒的藥,她稀裡糊塗的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她只要看一眼慕郎就夠了!
看一眼慕郎,她就可以安心的魂飛魄散。
用靈魂詛咒楚羿和雲嬌一家人,這是她能爲慕郎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是姜夷族的秘術,魂咒,只有歷代神巫和聖女以及族長知道怎麼施展魂咒。
施展了魂咒之後,人的靈魂便會作爲支撐魂咒的力量而消失,無法進入輪迴。
所以,姜夷族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是不會有人施展魂咒的。
田姜雖然恨姜夷族,但是對在姜夷族中學到的東西卻深信不疑。
她堅信,只要魂咒一施展,楚羿和雲嬌便會不得好死!
“慕郎……”
田姜飄到陳慕白的身邊,大夫正幫他換藥,看着他的傷口,田姜心疼得顫抖。
除了大夫,屋子裡還有別的人在跟他稟報事情。
“回稟王爺,王妃失手了,我們要不要去營救?”
“不要救我,慕郎,我已經死了,不要救我。”
田姜激動的看着陳慕白,她想去拉他的衣袖,可惜自己的手卻從他的衣袖上穿過。
田姜急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失敗了?”陳慕白皺眉。
“是,失敗了,到底怎麼失敗的,屬下尚未得到消息。”
“既然失敗,雲嬌和楚羿便有了防範之心,這一步棋算是毀了。
棄子而已,救之無用。”
“是!”
田姜愣了……
慕郎說什麼?
棄子……
不會的,不會的,慕郎怎麼會這麼對她呢?
他……他……他一定也非常傷心,心裡也非常難過,只是不想讓人看出來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田姜心慌意亂,就在這個時候,大夫退下,接着,就進來了一個女人。
是雲嬌!
田姜瞪大了眼睛,雲嬌怎麼會在這裡?
但她馬上就想到自己易容的經歷,便明白了爲什麼這裡會有一個雲嬌。
“過來!不許出聲,不許說話!”
‘雲嬌’緩緩的走了過去,坐在陳慕白給她指的位置。
陳慕白只是幽幽的看着他,一如田姜幽幽的看着他。
“嬌兒……你的運氣還真的是很好。
我以爲拐了一個姜夷族的聖女出來,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用馭獸術殺了你和楚羿的孩子,甚至是殺了楚羿。
沒成想,田姜竟然失敗了。
你是早有準備,還是田姜太蠢?
讓我猜一猜……一定是田姜在什麼地方露了馬腳,所以……被你看破了吧?
你讓我怎麼辦?
沒人我見了不少,自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用美貌打動我。
偏偏只有你,闖入我的心之後就再無法將你驅逐。
你的聰明。
是世上所有女子所不及的。
栽在你的手上,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事實上在我心裡,其實早就料到田姜可能不會成功。
我希望田姜成功,但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依舊是我所預料,也是我想看到的。
我喜歡看你,看你臨危不亂三兩下襬平危機的樣子。
雖然危險,但有毒的花……纔是最美麗的。”
他對着‘雲嬌’緩緩的道,像是在跟她述說心事,他微笑着,那笑容中帶着寵溺,也帶着一絲田姜看不明白的光。
田姜想哭。
可惜她沒有眼淚。
原來……
原來慕郎知道她這趟會去送死。
可他依舊讓自己去了。
騙自己的,一直是陳慕白,不是雲嬌!
雲嬌說的都是對的!
“啊……”
她的心碎成了渣,抱頭痛苦的大哭。
房間裡的燭火微微的跳動了起來,燈光不忽明忽暗,外面的風大了起來,吹響了窗戶。
座位上的‘雲嬌’被嚇了一跳,她覺得有股陰冷之氣從自己腳底竄進,下意識的就雙手抱臂,驚恐四望。
陳慕白的臉頓時就黑了。
“來人。”
“王爺。”
“拿出去跺了喂狗!”這樣的女人,怎麼能頂着嬌兒的容貌,簡直是侮辱!
陳慕白也不想想,將人易容成雲嬌的樣子,是他的命令!
“是!”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雲嬌’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地哭着求饒。
可是抓她的人卻一巴掌拍暈了她。
“換一個……”
“可是王爺,咱們的人皮面具不多了……”
陳慕白陰測測的道:“我說……換一個!”
手下人聞言一顫,忙垂下頭,躬身應下:“是,王爺……”
瘋狂的田姜瞧見了這一幕,心裡也生出懼意,她不禁想,若是她活着回來了,陳慕白會不會像對待這個女人一樣對待她?
……
皇莊,五長老等人圍在田姜棺材的周圍,棺材四周點着幾盞油燈。
油燈的燈火非常的弱。
“田姜還沒回魂?”雲守宗過來了,問五長老。
五長老點頭:“還沒有。”皇后爲什麼要見田姜,其實就是爲了防止田姜使用魂咒。
雖然魂咒沒有人使用過,而且人死了之後到底有沒有魂魄並沒有人知道,但……小心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