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怎麼樣了?
到底是誰要害她,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很害怕吧。
言恆想去杜娟身邊,想抱着她,想給她安慰,想立刻跟她成親,成爲她的依靠,成爲她的男人。
但……雲承毅一聲聲“娟兒你嫁給我,嫁給我我就捨不得死了……”杜娟兒忙不迭的答應着,答應嫁給雲承毅……
言恆只能揮劍斬情絲……好疼,像是在剜心一樣。
清早,他頂着一顆腫脹的腦袋去了杜娟兒屋外,手舉起半天,到底還是沒勇氣敲下去。
盤桓良久,言恆轉身去了雲承毅那裡,雲承毅還沒醒來,他問了一番伺候的人,說雲承毅沒有生命危險,言恆纔將心稍微放下。
“阿恆。”
從雲承毅的房間出來,黨華就叫住了他。
“有事兒?”言恆淡淡的問,黨華嘆了口氣,走到他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水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言恆和杜娟兒,他是看出了一點兒苗頭,畢竟他們三個經常在衙門碰頭,不像黃蕭和雲承毅,長期呆在軍營,最多偶爾沐休的時候幾個人纔會湊在一起。
“呼……”言恆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茫然得很,又心痛得很。
“我受得住。”他說。
“你沒去看看杜娟兒?”黨華問。
言恆苦笑一聲:“我不知道娟兒願不願意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杜娟兒。
黨華把言恆拉到沒人的地方:“你想過沒有,那些人爲何要那樣算計娟兒?我說的話可能會很難聽,但你賴着性子聽我說。”
言恆擡頭看他,眼中疑惑之色甚濃。
黨華接着道:“若對方只是想毀掉娟兒,壞掉娟兒的名節,爲何只是脫光她的衣服卻並不做其他的事情?”
黨華說道這裡,注意到言恆握着的拳頭有青筋爆起,便知曉他有多憤怒。
但他還得說下去。
“按照常理來講,他們的時間很多,完全可以讓人真真切切的毀掉娟兒的清白,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
冬晴姑姑幫娟兒檢查過,她清清白白的,並沒有被冒犯。
還有,如果他們是想要將你也算計進去,那麼,爲什麼不在屋裡留燃起媚香?
這樣的話,你着急進去便會吸入,同樣吸入媚香的娟兒和你碰在一起……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
可是他們沒有。
只是脫光了娟兒的衣裳並將她的衣裳拿走了,同時,屋裡還沒有任何可以爲娟兒遮擋身體的東西。
你不覺得疑點實在是太多了麼。
另外,太子殿下遇襲的時間跟娟兒出事,和你離開的時間相差無幾。
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殺掉太子殿下,就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他們爲何還要畫蛇添足的去算計娟兒和你?
最重要的疑點,阿毅找到你們,看到娟兒身上穿着你的衣裳,他喜歡娟兒,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你欺負了娟兒,這個是情有可原的。
那麼,在阿毅進去之前,屋裡埋伏着的刺客爲什麼不動手?
明明你和娟兒單獨呆着的時間也不短,況且,你和娟兒身邊根本就沒帶人,但是阿毅卻是帶着一隊侍衛去的。
這個刺客,爲什麼要等阿毅打了你,娟兒去看你的情況才動手?
他的目的是什麼?
要知道,他的飛刀是衝着你和娟兒去的。
我來假設一下,假設使用飛刀的刺客是個高手,那麼他出手便是有分寸的。
我聽王鳳說,五把飛刀,沒有一把傷到阿毅的心肺。
也就是說,他給了阿毅一條命,一條跟娟兒求娶的命。
如果我的懷疑沒錯的話,這幫人弄這麼大的陣仗出來……或許殺殿下只是順帶,能殺就殺,不能殺就算了。
最終,他們應該是想利用娟兒,讓你和阿毅反目,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從你或者阿毅甚至是娟兒那裡打開突破口,讓你們窩裡鬥。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背後的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所圖不小,而這次的事兒,不過是個開端。”
黨華的話如勁風,吹散了烏雲,讓太陽露出臉來,真相顯現出輪廓。
言恆沉默了。
他是當局者迷。
黨華是旁觀者清。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依舊覺得黨華的分析有道理。
言恆:“有這種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他們來不及做什麼,或者是刺客的判斷有誤。”
黨華頷首:“對,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我們的臆測。
不過這件事既然把娟兒和你跟阿毅扯進來了,我覺得接下來你們還是注意點兒好。
我不認爲在這種重要的時候幕後的人還有心情節外生枝,所以,娟兒的事兒一定不是幕後的人見色起意,一定是有目的的。
至於什麼目的我們不清楚,但不妨礙我們注意。”
“嗯,我知道了。”言恆道,被黨華這麼一分析,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複雜性。
“這事兒你跟殿下說過沒?”言恆問。
黨華搖頭:“還沒有,我準備讓你跟我一起去見殿下,畢竟殿下還不知道你對娟兒也有情誼。”
言恆用拳頭捶了捶黨華的胸口:“兄弟,謝了!”
黨華笑道:“既然知道是兄弟,還說什麼謝,外道了。放心吧,你和娟兒的事兒,若非你們同意,我是不會胡亂插手的。
娟兒是選擇你還是阿毅,是她的自由。
只是,經過這一次,我還是很擔心娟兒,娟兒她不容易。”小時候因爲一張臉弄得家破人亡,現在又有因爲她讓兄弟反目的危險,況且一個姑娘家被脫光了衣服扔在哪兒……
換成別人,怕是已經自盡了。
“走,咱們去找殿下,這猜測還是該讓殿下知道。”言恆道。
黨華頷首,兩人一起去找謹哥兒。
杜娟兒醒來之後,人就是渾渾噩噩的,照顧她的宮女不敢分神,好在杜娟雖然精神不好,但有吃就吃,有喝就喝。
冬晴來看過她幾回,也跟她說過她沒有被冒犯,身子還是清清白白的事兒。
她怕杜娟兒想不開尋短見,還總拿女學的事兒來跟她說,女學中有不少女先生意亦是身世坎坷,況且杜娟兒辦了好幾所女學,對女學傾注的心血非常大,所以冬晴用女學說事兒,就是想激起杜娟兒的求生慾望。
她現在這副樣子,真真兒跟行屍走肉一般,平常發亮的雙眼現在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沒有半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