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兒啊……我心裡難受。”
最後,趕緊走的是他和雲嬌,楚羿拉着雲嬌的手就走了,連東西都沒收拾。
兩人上了馬車,趕車的是暗衛。
楚羿怕再跟兩個孩子呆下去,他會把嬋姐兒給綁回去。
雲嬌攬過他的肩膀,把他摟在懷裡,這個時候的楚羿,跟個孩子似的。
他的眼角紅了,堂堂太上皇,刀光劍影都沒爬過,流血都沒流過淚,這會子,眼睛紅了,溼了。
“比我離開你還難受?”雲嬌拍着楚羿的後背,故作吃醋的道。
楚羿忙摟緊了她的腰:“你可不許離開我,你要敢離開我,我毀了這個世界!”
說完,腦袋還在雲嬌的胸口蹭了蹭。
可憐巴巴的,跟小狼狗似的。
還好楚羿這顏值撐得起,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顯老,最多顯成熟,否則……小狼狗的名頭還真不好往他頭上安。
“你看看,我離開你,你反映這麼大,嬋姐兒離開小黑,小黑什麼辦?
他現在能壓住,走的時候能壓住麼?
換成是你,你會怎麼辦?”
“搶了就走。”楚羿說。
他嬌兒,怎麼可能留下。
就算嬌兒以後會怨他怪他,他也無所謂。
雲嬌不說話了。
楚羿也訕訕的:“可嬋姐兒是我女兒啊。”失落極了。
“可你是她爹,不是她的愛人。”雲嬌說,這男人真是了,年歲越大越活回去了,還要她來哄着,她心裡也不捨好吧。
不過呢,一直以來都是楚羿哄着她,慣着她,他難得脆弱一回,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咱們去哪兒?回宮還是?”雲嬌扯開話題。
楚羿搖頭:“不回宮。隨便走吧,走到哪兒是哪兒。”
講道理,小黑爲他們這個家付出的真的是太多了,小黑的付出……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去還。
不管是龍之精血,還是龍氣,寶貴不說,都是生生從小黑身上剝離的。
單單從這一點看,這孩子真是爲了嬋姐兒啥都不會顧着。
就算是嬋姐兒要他的心,他也會破開來親自摘給她。
這樣的女婿,上哪兒找去。
算了。
不就是下半輩子不能再看見女兒了麼。
比起女兒的幸福來,這個不算啥。
“嬋姐兒是小黑的命啊……咱們可不能要這孩子的命……”雲嬌嘟囔,聲音小,但,楚羿也聽見了。
小院兒,嬋姐兒愣愣的看着院兒門。
爹孃就這麼走了?
她追了兩步,小黑跟了上來:“我帶你去找爹孃。”
嬋姐兒看着沒有人影的巷子,到底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就不後悔。
離別是早晚的事兒,她知道爹孃心裡所想,只覺得自己不孝。
嬋姐兒對着雲嬌和楚羿消失的方向跪下,小黑想也沒想,也跟着跪了下來,跟着嬋姐兒一起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與此同時,天空烏雲翻滾,三道雷聲在頭頂炸響。
當小黑把嬋姐兒扶起來,雲散雷消,跟之前的場景都是幻覺似的。
人們紛紛稱奇,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詭異的天相。
“我陪你回一趟皇宮。”小黑跟嬋姐兒說。“我們也可以從皇宮走。”
嬋姐兒轉頭看小黑:“可你不是說大雪山的靈氣最爲充裕麼?”
小黑道:“皇宮的貴氣和龍氣也最爲充裕,這些,都能爲我所用。”只是要比大雪山麻煩一些。
“好。”這一別,便是訣別,是永別,嬋姐兒也想再抱抱大哥,抱抱恪兒……
京城。
皇宮。
“大長公主殿下回來了!”一名內侍瘋狂地跑着,聽到他嚷嚷的內侍立刻接力跑了起來。
“大長公主殿下回來了!”
有機靈的立刻跑去兩座親王府報信兒。
謹哥兒在御書房議事,小內侍跟守在門口的大太監嘀咕幾句,大太監立刻就擡腿進了御書房。
皇帝議事輕易不敢打擾,但是大長公主回來這是大事兒。
謹哥兒聞言果然扔掉手中的事兒,飛奔了出去。
他心裡隱隱又預感,五年之期到了,這次嬋姐兒回宮,必定跟小黑即將要離去有關。
“嬋姐兒……”謹哥兒看着跟小黑手牽手走來的嬋姐兒,心裡的預感更爲濃郁了。
他覺得。
他將要失去這個被他從小當成寶貝的妹妹了。
謹哥兒張開了雙臂。
嬋姐兒撲進了他懷裡。
“大哥!”嬋姐兒吸了吸鼻子,小時候,大哥再忙都會抽時間抱着她遛彎兒。
大哥對二哥三哥總是很嚴厲,但是不管她怎麼搗亂調皮,大哥從來都不說她。
她問過大哥,怎麼就不怕把她寵壞,萬一以後惹禍怎麼辦?
大哥說,他的妹妹,誰敢惹,他弄死誰。
惹了禍,他兜着。
爲此,從沒被娘說過的大哥還被娘訓斥了。
“你要跟小黑走?”謹哥兒問。
“嗯。”嬋姐兒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以後大哥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咱們楚家人,什麼都能吃,就是不吃虧,記住了麼?”
“記住了。”嬋姐兒哭了,她緊緊的抱着楚謹,眼淚鼻涕蹭在他的龍袍上。
謹哥兒鬆開她,雙手捧着嬋姐兒的臉,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說:“傻丫頭,哭什麼哭,你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了,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大哥相信小黑能照顧好你。
分別不是終點,以後想大哥了,就拿照片出來看看就好了。
我們……分別都好好的。”
“嗯。”嬋姐兒使勁兒點頭。
“嬋姐兒!”慎哥兒跑了過來,燁哥兒跟在他身後跑。
“哎呦,我們嬋姐兒長成大姑娘了!”慎哥兒高興的道,“不過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跟二哥說,二哥弄死他。”
謹哥兒冷冷的撇了眼慎哥兒,燁哥兒去拽慎哥兒的衣裳,瞧不出來麼?
惹妹妹哭的是大哥啊。
你能弄死?
“姐姐啊!想死我了!你不要瑞哥兒了麼?”瑞哥兒小炮彈似的衝了過來。
“墨公子,我們這邊兒說話吧。”謹哥兒第一次正式稱呼墨淵。
小黑看了眼跟哥哥弟弟們說得熱鬧的嬋姐兒,跟着謹哥兒走了。
“你給予我們這麼多,爲的就是到了這一天我們不好意思開口留下嬋姐兒吧。”謹哥兒的目光有些冷,聲音蘊含着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