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朝的時候被賜毒酒的臣子倒是不少,但是一上來皇帝就給你茶水喝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張才心裡那個酸啊。
他盯着咕咚咕咚喝水的崔名學,這傢伙的嘴皮都開裂了,可見是真渴。
來福見崔名學喝完又忙給他添滿。
崔名學再度仰脖子喝完。
張纔在心裡唸叨着毒死你,毒死你,毒死你!
可惜崔名學兩碗茶都喝完了,擡手抹抹嘴,一點兒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張才失望極了。
“皇上,微臣幸不辱命,將紅花會的案子查明瞭。”
啥玩意兒?
紅花會的案子?
紅花會啥案子?
他不是在禁足麼,咋就跑到紅花會去參合了?
衆臣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大家的目光刷刷的掃到崔名學的身上,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坐在朝堂一側的楚培文首先就忍不住了:“崔名學的,紅花會什麼案子?
怎麼了?
我怎麼沒聽說過紅花會被人招惹了?”
在楚培文的眼中,紅花會好得很,所以只有別人不識好歹去招惹紅花會的份兒。
只有張才,心裡隱隱有着一絲不安。
可這還是朝堂,他一不能遞送消息出去,二不能找人一問究竟,真是憋死個人了。
“回太上皇的話,錦州府、青州府、順安府、靜安府……多府多縣百姓蜂擁報案,告紅花會售賣奪命毒藥,還以法會的行事奪去服藥者的生機……”
“荒唐!不可能!”楚培文聞言一拍扶手就站了起來,怒目瞪着崔名學,大有你再胡說我就弄死你的架勢。
崔名學不爲所動,站在朝堂上任由各種目光打量。
朝堂炸了。
張才的腦袋一陣陣發暈,他就知道,知道崔名學這條老狗一出現絕對沒有好事!
“太上皇稍安勿躁,來人,去將這些天朕積壓着的摺子擡上殿來。”
兒子就要接手他的位置了,他不能讓兒子背上一個戲弄祖父的名聲。
畢竟你既然知道有人在告紅花會,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就答應將紅花會奉爲國教,這不是在耍着太上皇玩兒麼!
所以,壞事他來做好了。
太監們擡了好幾個箱子出來,蓋子一打開,全是奏摺。
衆臣面面相囧,這些天就這麼多奏摺,天哪!
不少人看向中書省的方向,結果中書省的幾個人也是一臉懵逼。
大家頓時就知道了,這些奏摺沒有經過中書省。
誰有權利將奏摺直接送到皇帝手中,一個是皇帝散佈在各地的探子,也就是密諜司。
一個就是官職到了一定的品級,比如三品以上便可直接上奏摺。
地方官員的奏摺一定是要經過上級衙門,遞給中書省,然後經過分類整理才能送到皇帝的面前。
“諸位愛卿別愣着了,也幫朕紛紛憂都來拿幾本奏摺看看。”
楚羿再度開口,朝臣們就圍上了幾口箱子。
然後目瞪口呆!
所有的奏摺都是控訴紅花會的。
還有請求朝廷派兵剿滅紅花會的!
若是一處兩處地方發生這種事情就不說了,這真是,幾乎是大半個大漢的縣衙州府都上了奏摺了啊。
這些奏摺上都有密諜司的收納印記,也就是說,這些奏摺全部都是通過密諜司擺上皇帝的書桌的。
張才一連看了十幾本奏摺,只覺得雙眼發黑。
楚培文覺得事情不對,也去抓了幾個奏摺看。
這一看,他差點沒暈過去。
“這是誣告!皇帝,你要嚴懲這些地方官!”
“誣告……”楚羿的聲音拖得有點長。
“太上皇稍安勿躁,朕就是怕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所以纔派崔名學等人去看看的。
具體結果如何,還請太上皇聽聽崔名卿怎麼說。”
崔培文這才坐下,但是看着崔名學的眼睛卻是恨不能撕了他!
崔名學從懷中摸出幾個摺子,來福瞧見了忙去接了,然後轉交給楚羿。
在楚羿和謹哥兒看摺子的時候,崔名學就開口將他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
“因着時間緊急,微臣只是去了京城附近的兩個州縣。
但僅僅是這兩個州縣的情況都令微臣痛心不已,無數百姓不同程度的發病,內腑不同程度的糜爛腐敗。
明明是二十幾歲的壯年,發病之後便立刻蒼老了二十歲,轉瞬就步入暮年。
甚至有些人當場斃命。
微臣挨家查訪,受害人家甚多,一個縣起碼有一成的家庭有人受害。
而沒有受害的百姓均是沒吃過福壽丸的,有些是覺得福壽丸太貴,即便紅花會要贈送,但終究還是吃不起,又認爲只吃一兩粒肯定是無效的,還不如將到手的福壽丸倒賣出去賺些銀錢。
有些是攢着給父母吃,給兒孫吃。
而有些是覺得自己身體好,是藥三分毒……
但恰巧是這些人無事。
皇上,隨臣去的太醫給百姓們診治,福壽丸服用得少的人倒是還能調理,他們已經將藥方給了當地的醫館,需要的藥材已經羅列出來,臣懇請皇上向各地撥付藥材,以免地方上藥材忽然增大用量而導致短缺,最終讓我大漢百姓平白喪命。
另外,微臣已經命人將重傷者組織起來送往京郊,到時候還請皇上派孫神醫等人去幫着瞧瞧,看看這些人還有沒有救……”
崔名學的一番話,聽得朝堂上的人冷汗直流,不少朝臣都吃過福壽丸,若崔名學說的是真的……
福壽丸便是催命丸!
太可怕了!
楚培文根本就不願意相信崔名學的話,他怒罵道:“胡言亂語!簡直就是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