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秦凡這次設這個局,並不是想給雲起嶽和楚羿添堵。
他只是想消除厲德春叛變的可能。
厲德春收到聖旨,就撤回了剿匪的隊伍。
他正式接手京城的一部分城防。
曲世忠請他喝酒,他應下了。
兩人在青樓要了個雅間,兩名頭牌陪着,說着話,喝着酒。
厲德春的心情明顯不好。
在曲世忠看來,他的心情能好纔怪了。
外孫明明就是皇帝,糊里糊塗就變成大皇子了。
這變成大皇子沒多久。
就沒了。
“侯爺,節哀吧!”曲世忠給他滿上酒,勸了一句。
厲德春苦笑着搖頭,他把酒一飲而盡。
“曲將軍要我如何節哀?我的外孫沒了!聽說還是鎮遼王使的手段!”
“啪……”他把手中的酒盞狠狠的扔了出去。
伺候他的美人嚇了一跳,不過馬上還是去拿了個新酒盞給他換上,然後摔碎的酒盞立刻就有人收拾了。
“曲將軍,您跟皇上關係好,您幫我去說一句,讓我帶兵去邊關吧!
我要親自踏平遼東,殺了楚羿,爲大皇子報仇!”
曲世忠抽了抽脣角,皇帝就是不相信你,纔將你留在京城!
“您可是貴妃的父親,皇上怎麼捨得讓您赴險?您還是安心的呆在京城吧。
大皇子的仇,早晚要報的,也不急於一時。
來,今晚我陪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
曲世忠拍着厲德春的肩膀,舉起了酒盞。
厲德春也舉起來酒盞,跟他碰了一下:“不醉不歸!”
兩人喝到大半夜,都爛醉如泥般被屬下擡回去。
段氏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厲德春一夜,厲德春吼了一夜的要殺了楚羿兩口子,殺了雲起嶽兩口子。
第二天一早,厲德春的醉話就傳到了秦凡的耳中。
秦凡讓人回去叮囑段氏等人,要繼續監視,不能錯眼。
可段氏心裡卻有些不以爲然起來。
而厲德春睡到大中午的才起牀,段氏伺候他喝醒酒湯,這會兒卻有下人來說,厲鳴哭了,怎麼都哄不住。
“你去照顧鳴兒,我用了膳要去大營,晚上不一定會回來,你們不用給我留膳。”
段氏柔順的行禮:“是,侯爺!”
“來人,把厲全兒給我找來,我前些日子得的那根百年山參上哪兒去了,讓他來幫我找找,等會兒送宮裡去。”
“是!”
很快,厲全就過來了。
兩人去庫裡找山參,厲全就悄悄的跟厲德春說:“鎮遼王送了信過來,說雲無憂的天花是貴妃讓人去傳染的,而且目的還爲了讓鎮遼王妃染上天花,來個一屍兩命……
信上還說,冤有頭債有主,貴妃娘娘做下的就貴妃娘娘來還,王爺是不會牽扯到其他人的。”
厲全將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厲德春眼前一黑,差點兒沒站住了。
“我心心念念要救她……沒想到她卻非要作死!”
厲全把厲德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給他倒了杯茶水遞過去。
厲德春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現在的他,只覺得心力交瘁,恨不得立刻死了纔好。
可是他還有兒孫,若是他死了,他的兒孫一定會立刻被秦凡殺光的。
秦凡留住芳兒的命,就是爲了要挾自己爲他打仗,爲他賣命。
厲德春緩了半響,才長出來一口濁氣道:“也就是說,大皇子不是鎮遼王殺的?”
厲全道:“瞧信裡的意思應該是。”
厲德春痛苦不已的道:“秦凡就是個畜生!大皇子是他自己的兒子啊!爲了讓我跟鎮遼王成仇,他竟不惜殺掉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樣的人,自己怎麼敢幫他賣命?
而且,他又不傻,把自己女兒變成這個樣子的是秦凡,拿她當刀使的也是秦凡。
他的仇人,永遠都是秦凡而不是楚羿!
“罷了……罷了!我也已經盡力了,厲全,等會兒我去寫個請貴妃娘娘回家小住的摺子,你幫我送進宮。”
他不能這麼自私,爲了一個女兒,把全家人的命都搭上。
鎮遼王送這封信,明顯就是讓他選擇的。
而他……已經盡力了……
厲全忙道:“是!”
秦凡看了厲德春的摺子,就將摺子扔給曲世忠:“你瞧瞧,他想接厲儀芳回去住幾天,這是爲了什麼?”
曲世忠道:“貴妃到底是他的女兒!至於爲什麼……末將覺得,皇上不如準了他,到時候段氏她們自然會把侯府的一舉一動都報上來。”
秦凡點頭:“嗯,朕也是這麼想的。來人,去貴妃那裡傳朕口諭,說朕念及貴妃伺候朕盡心盡力,特准回家省親三日。
讓貴妃好好散散心,跟侯爺說說話再回宮。”
“是!皇上!”
因着大皇子的突然離世,厲儀芳沒有心思吃飯,整天以淚洗面,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越發的不好看了。
許氏也跟着擔心,精神也不好。
皇帝身邊的內侍來傳旨,兩母女接旨之後,許氏就對厲儀芳道:“芳兒,咱們回去住兩天也好,這些天皇上天天來看你,安慰你,也沒休息好,我瞧着皇上的臉色很差。
咱們回家幾天,也讓皇上能夠緩口氣。
再者,這是皇上的好意,你現在沒有皇子傍身,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拂了皇上的好意。
這滿後宮的女人,可都等着皇上厭棄你呢!
你再不滿你爹,可是你爹手中有兵權,他到底也是你的靠山!”
厲儀芳原本不想回侯府的,聽許氏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
她有氣無力的點頭:“好!”
下面的人立刻就準備起來,厲儀芳以貴妃的儀仗回侯府,這一省親還是三天,把後宮的女人們羨慕得啊,眼睛都綠了。
京城的人瞧見厲儀芳的儀仗,都在議論厲儀芳聖眷濃得很,就連茶館裡的說書先生,也說拿厲儀芳和皇帝的深情說事兒。
一時間,剛剛喪子的厲儀芳竟然成了不少京城貴女貴婦的羨慕對象。
侯府也擺出了足夠大的陣仗來接厲儀芳回府,厲德春帶着全家的人早早的就等在門口。
見厲儀芳的車架來了,厲德春帶着全家人跪拜。
瞧見自己的親爹恭恭敬敬的當街跟自己下跪,厲儀芳心裡總算有了一絲快意。
當初,若不是她爹拒絕了王爺,她怎麼會兜兜轉轉的走了那麼多的彎路,受了那麼多的罪……最終成了王爺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