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中的炊煙總是顯得很淡,遠遠看去,彷彿一抹未散的霧氣,可是隨着走近,家的氣息總是令人振奮……
紀洛回到草廬時,早飯已經做好了,半年來的樸素生活,不僅沒有讓蘇祈顏的皮膚變得粗糙,反而讓少女顯得愈發純淨,她穿的衣服色彩晦暗,可是女孩白嫩皮膚卻彷彿閃耀着玉色一般。
“紀洛,你回來了~”
蘇祈顏不知道是不是等的久了,她走到紀洛身邊,牽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再確認紀洛沒有受傷後,女孩長舒了一口氣。
“嗯,我回來了,我成功了,已經晉級黑鐵階了。”
紀洛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住了蘇祈顏,少女愣了一下,隨後倚在她懷裡,用力的點了點。
“嗯……我知道了。”
蘇祈顏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情感中有開心,也有擔憂。
“怎麼了?”
紀洛鬆開蘇祈顏,看着少女臉頰上的淚珠,伸手替她抹去,可是少女臉頰上掛着笑容,淚水卻一直往下流,怎麼也擦不乾淨。
“紀洛……”
“怎麼了?”
紀洛看着蘇祈顏有些不對的情緒,心裡忍不住一沉,蘇祈顏這個表現,顯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而這個時候,童淵從房間中走出,他看着紀洛一臉問詢的神色,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紀洛:
“紀洛,最新消息,天公將軍張角於已經病逝,皇甫嵩於廣宗和人公將軍張樑展開大戰、”
“因爲張樑軍不凡,皇甫嵩首戰失利。次日,皇甫嵩閉營與士兵休息,另一方面派人觀察敵軍舉動,黃巾軍戰意稍爲鬆懈,皇甫嵩便乘夜率兵,在黎明時分突襲敵陣。”
“戰至下午,原本已經大破敵軍,然而——人公將軍張樑卻對此早有預料,他以一衆精銳擋住了軍隊的突襲,隨後展現出了他一直隱藏的力量,正面擊潰了朝廷的軍隊,並且重創了皇甫嵩、董卓、曹操等將軍!”
童淵自然知道紀洛的兩位義兄弟也在朝廷軍中,可是劉備和張飛的名聲不顯,沒人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
“什麼!怎麼可能!”
紀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甚至有點不能相信,他不是不相信童淵,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歷史——在這裡出現了異變!
“不應該啊……”
紀洛記得很清楚,公元184年,在張角病死後,皇甫嵩軍大破張樑,隨後又擊潰張寶,直接結束了黃巾軍的氣運。
可是眼下這場勝利,爲什麼會出現?
這場戰鬥的結果,明明是皇甫嵩勝利啊,現在朝廷軍敗了,江櫻落和沐煙雨怎麼樣了,她們不會有危險吧!
“是因爲……我沒有去嗎?”
紀洛不能確定歷史改變的原因,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妙,劉備、關羽、張飛,桃園三結義,隨後剿滅黃巾軍,功勞被吞,劉備成了安喜縣縣尉……
可是現在,因爲他這個‘關羽’不在,黃巾軍竟然逆轉了未來,成功打破朝廷軍。
“童大師,到底怎麼回事?有詳細消息嗎?”
“詳細消息還沒有,你的兩位義兄弟如何,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董卓傷勢最重,現在已經返回涼州修養了。”
童淵因爲不知道原本的歷史,所以他對於黃巾軍勝利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只是想到紀洛要離開,去輔佐自己的義兄弟,有些忍不住離別。
“我要去……我必須要去了。”
紀洛深吸了一口氣,將腦中繁雜的思緒開始捋順。
現在,江櫻落和沐煙雨的情況不明,他必須要先確認兩人的安全,至於張樑的問題,一切還有希望,只要下一次擊敗他,歷史就可以重新走回正路。
“要離開了嗎?”
童淵看着紀洛憂心忡忡的模樣,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童淵沒有勸,也不需要勸,畢竟……分別的這一天是註定。
“嗯。童大師,我想……把蘇祈顏留在這裡,”
紀洛對於蘇祈顏的安排,很早之前就想過了,最後猶豫了很久,還是打算將少女留在這裡。
接下來紀洛要前往的地方,畢竟是戰場,軍營本就不應該有女人,而且在那裡,紀洛實在沒辦法照顧到蘇祈顏,也保證不了她的安全。
“紀洛!我……”
蘇祈顏的記憶中,她從小到大,從初識到結婚,她從來沒有離開過紀洛,眼下他們在異鄉漂泊,紀洛忽然要離開她,這樣少女十分的不安,可是她又知道紀洛的決定是對的,於是在糾結和苦痛中,她看着紀洛,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會回來的,很快。”
紀洛和蘇祈顏面對面站着,他看着少女乞求的眼神,最後所能給她的,也只有這個絕對會遵守的約定。
“好,我等你回來。”
蘇祈顏是一個很內斂的女孩,她所能說的話,其實也只有期盼和希冀,她看着紀洛,一切都在她的目光中,而當紀洛拒絕的時候,她低下頭,沉默了良久,而後再擡起頭時,已然笑容滿面。
“我去給你收拾東西,你先吃早飯。”
蘇祈顏忍耐着即將決堤的情緒,轉身跑進了屋子裡,在離開紀洛的視線後,她強忍着嗚咽,不肯發出聲音。
“……”
紀洛看着蘇祈顏的身影消失在門裡,他眨了眨眼睛,只覺得今天的陽光是如此的刺眼。
“去吧,早去早回。”
童淵和紀洛雖然沒有真正師徒名分,但是他對紀洛所教授的,完全可以說是一個良師所能做的一切。
亂世已至,每個人都必須走到自己的位置,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誰也不會例外。
“紀洛,你要走了嗎?”
安雨槿手持着長槍從林間走來,她晨練了一早上,全身都是汗水,她看着紀洛,有問詢,也有篤定。
“嗯,待會兒吃完早飯就走,蘇祈顏,也拜託你了。”
紀洛聽出了安雨槿言辭外的意味,她已然知道紀洛要離開,之所以提這個問題,無非是想問紀洛需不需要幫助,要不要她跟着一起去。
理所當然的,紀洛拒絕了。
安雨槿現在才十五歲,還太小了,她需要鍛鍊,也需要成長。
“好。”
安雨槿點了點,向着屋裡走去,默契的沒有再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