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看到毛孩子那蠶已經結繭。張倩就開始注意到注意自家的春蠶,準備用相機拍下它們結繭的場面。要說喂蠶她覺得費事,可是站在一邊看,還是具有吸引力的。
沒曾想事情完全在預料之外,已經過兩天,那蠶絲毫無結繭的跡象,這下她急了,將老公喊到屋裡問,“咱家的蠶怎麼還不結繭,不會是出啥問題了吧?”
“沒事兒,應該快到時間了。”蠶這玩意兒結繭沒啥規律可言,即使是同一窩養出的,結繭時間有時也要錯上半個月。他家這蠶不時用後院的桑葉餵養,因此個頭長的比較大,晚些結繭正常。
事情說來就來,沒幾天,那些蠶紛紛停止進食,開始朝紙壁上亂爬起來。像這種情況就是蠶馬上要吐絲結繭,應該另外放置。否則紙箱子裡的蠶一旦結繭,肯定會用蠶絲把紙箱子口密封住,讓人沒辦法繼續餵食。那些尚在進食的春蠶沒了食物。只能提前開始結繭。匆忙之中蠶絲儲量不夠,很大一部分結出的蠶繭都比較薄,天氣一冷,蠶蛹就會在裡邊凍死。
按照劉軍浩的想法,把這些打算結繭的蠶單獨放置在一個空紙箱中即可,哪知道張倩卻不這麼想,直說要找個樹枝搭蠶山。看她性子很高,劉軍浩只能按照老婆的要求來。他隨便在院裡弄了幾根蘆葦杆回來,然後用鐵絲綁成蠶山。
“這蠶山搭的太醜了,一點美感都沒有!”張倩只看了一眼就給否決掉。
“我們覺得雞蛋好吃沒必要要求下蛋的母雞也漂亮不是?這蠶繭好不好纔是主要的,蠶山搭那麼漂亮幹啥?”他覺得有必要讓老婆分清主次關係。”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聽我的沒錯。到時候肯定給你個驚喜……“聽那意思,她暗地裡下了很大一盤棋。
“我倒要看看喜從何來”劉軍浩實在想不出老婆能在這上邊耍什麼花樣,不過一切也都按照她說得來。
兩人在院裡轉了半天,張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樹枝搭建蠶山。她倒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最後又拉着老公去樹林中尋找。
“就這個,太好了,這個最適合……快用砍刀砍下來”尋摸快一個小時,張倩終於停下來。
“你確定?”劉軍浩順着老婆的手指看去,結果只發現一段突兀的榆樹樁子。那樹樁子上還伸出一根枝椏,上邊的葉子不知道被什麼動物吃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四五個細枝條。
他很有些懷疑老婆的眼光,這就是所說的驚喜。驚倒是有了,可是喜卻未必。榆木疙瘩當柴火燒倒是可以,至於其他的用處,劉軍浩尚未看出。
“對,你這樣砍。注意別把樹枝弄掉。”張倩掏出碳素筆在上邊畫了一道。
“這容易,看我的”劉軍浩對着手噴了一口氣,然後掄起砍刀飛砍起來。榆樹樁子早已經被天牛掏空,木質特別疏鬆,不到五分鐘,劉軍浩就將樹枝砍掉。
“太好了,正是我想要的。”樹枝剛砍掉,張倩就興奮的抱在懷中,跟個寶貝一樣。
“老婆,你沒事吧?”劉軍浩很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癔症,這榆樹疙瘩有什麼好的。
“去,你知道什麼。”張倩一看老公那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不過爲了給老公個出人意料的驚喜,她也顧不上反駁。
回到家,張倩開始忙乎起來。劉軍浩本想上前幫忙,卻被她支走,說是不讓偷看。
兩天時間,那些春蠶陸陸續續的開始結繭。挑春蠶的事兒一律有張倩接替。她去學校上課,臨出門之前還要特意交代老公一句:“不準趁我不在家偷看。”
不看就不看,你以爲我稀罕。
劉軍浩嘟囔着答應。他心中倒是好奇老婆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非要弄得那麼神秘,不就是蠶結個繭嗎?以爲誰沒看過似地。
老婆到學校去了,他這邊也開始忙乎,春上中的豆角該爬秧,現在要早早的搭好架子。去年那豆角種是直杆的,往地裡邊一撒了事,根本不用這麼麻煩的。而且那品種肯掛果,去年種了二十多窩,結果一夏天他和趙教授兩家沒缺過菜吃。等秋天整理豆角秧的時候還收了一大筐,當時張媽恰好在,給他們做成幹豆角。
今年本打算還種這個品種,那天劉軍浩把種子放在石板上晾曬,結果村裡有事喊他過去幫忙。臨走前他特意交代過老婆,看着豆角種別讓鳥給啄了。張倩答應的挺好,可是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等劉軍浩趕回家,豆角種被啄的精光光。
張倩倒是相當不好意思,特意趁着星期天到街上買了一袋種子。不過她買的時候根本沒問清楚,買回來才發現是爬秧。
豆角架子好搭,直接拿幾根蘆葦杆堆成三角架就可以。只半個小時功夫,完全收拾好。當然連帶的還從豆角秧上捉到兩隻大青蟲,統統被他扔到水中喂黃鱔。
忙乎完豆角秧,劉軍浩又扭頭看了看另一塊地上的黃瓜秧,差不多也到爬秧的時候。左右時間還早,順便把黃瓜架子也搭好得了,不用費第二遍事兒。
再接着是除草,石鎖中的泉水給後院瓜果蔬菜帶來豐收的同時也帶來了負面影響,那就是雜草瘋長。
一般人家地塊有了雜草,直接打些滅草劑就能夠將雜草消滅乾淨。不過他後院水溝中有黃鱔。不能噴施農藥,否則一下雨,殘留農藥肯定要流入水溝中。那樣的話,黃鱔該遭殃了。
這雜草也太可恨了點,長勢非常迅猛,幾乎昨天剛拔完,等第二天一看,地上又是綠油油一片。
早上吃罷飯,劉軍浩就撅着屁股在後院中忙乎,一直到十點半,他纔將兩塊地裡的雜草拽乾淨。
幹活的時候不覺得,等閒下來,汗水順着額頭直冒,好像下小雨一樣。劉軍浩趕忙倒了一杯蜂糖水,然後拿把蒲扇坐在樹蔭下亂扇。
扇了一會,熱勁兒沒散去反倒是手累的發酸。
恰好猴子對蒲扇產生了興致,劉軍浩順水推舟把蒲扇遞到它手中,讓猴子幫助自己扇。悟空剛接觸覺得新鮮,兩隻爪子抱着扇柄扇的熱火朝天。
這下劉軍浩愜意了,躺在那裡和縣太爺一樣,四平八穩的喝起蜂蜜水。
“吱吱……”猴子一看主人這幅情態,立馬也尥蹶子罷工,重新把蒲扇遞回來。
想罷工沒這麼容易。劉軍浩從屋裡邊摸索出幾個水果糖,然後指了指蒲扇。猴子倒是明白主人的意思:想吃糖,給我扇扇子。
終究抵不過糖果的誘惑,悟空只能重新抓起蒲扇扇動起來。
“你小子,就是會享受,也好意思讓悟空給你扇扇子,和舊社會的地主有什麼兩樣?”趙教授恰好過來串門,看到這情景禁不住樂了。
“呵呵,趙叔過來了”有外人在,劉軍浩不好意思過度壓榨猴子的剩餘勞動力,只能把剩下的糖果一股腦塞到猴子手中。那傢伙頓時興奮的吱吱亂叫。
“你在家呀,剛纔劉廣聚給你打半天電話怎麼沒人接?”趙教授疑惑的問道。
“廣聚叔打電話過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劉軍浩趕忙跑到屋裡邊查看電話,這才發現那線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掉,難怪這兩天沒見有人打電話過來。電話線不會無緣無故的鬆動,應該還是自家猴子乾的好事兒。
“你家電話沒打通,劉廣聚就打到我那裡。說等下讓你過去,他有事兒找”老爺子把話傳到,又扭頭離開。
也不知道支書哪裡有什麼事兒,連連打電話過來。打不通你直接上門也行,非要另找人通知。劉軍浩相當鬱悶的搖搖頭,這人的官架子越來越大了!害怕是急事兒,因此他也沒敢耽擱,把門一鎖朝村裡走去。
“小浩,你家的電話咋回事兒,一直無法接通。”剛到劉廣聚家門口,人家已經迎了出來。
“插頭鬆了,以前沒發現,這是……”看到屋裡邊那兩個人時,劉軍浩猛然一愣。
“這兩位是從市裡邊來的大學生,到咱們劉家溝考察……”劉廣聚熱情的給他們互相介紹。
“我認識,上次已經來過一趟。孫玉濤和徐東方,對吧?”去年暑假他們過來考察,還是劉軍浩給牽的線呢。當時他們想請親自劉軍浩出馬,不過給推掉了,最後是村裡的幾個孩子做嚮導。
“呵呵,都是老朋友。”徐東方笑着伸出手。
“歡迎你們”劉軍浩也伸手握了握。要說,他還真有點不習慣這種正統的打招呼方式。
“既然都認識,那就好說話,呵呵,小浩,他們準備上山待幾天,你就給做個嚮導吧。”劉廣聚在旁邊插了一句。
“廣聚叔,我走不開呀。”一聽又是這話茬,劉軍浩趕忙拒絕,“我院裡那一攤子,你看能離開人不。白天有人到家買黃鱔怎麼辦?你還是找村裡其他人吧……”
“其他人,其他人更忙,你算算看這個時間咱們村誰家不在地裡邊忙乎,就你一個閒人……”
現在雖然還沒到割麥的時間,但是村裡人已經開始忙乎起來,主要是往麥地裡套種春花生、春玉米的。這活兒最繁瑣,麥苗已經長到半人深,正處於灌漿期。往地裡種花生的時候必須特別小心,否則很容易把麥子壓倒。麥子莖杆比較弱,一倒就是毀一大片。
當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有人發明了撐子。把兩根蘆葦杆綁成“v”型擱置腰部,尖端對準前方麥隴,然後用繩子掛在脖子上。這樣一路走下來,麥子就自然而然被分開,根本傷不到麥苗。
“那我院裡的黃鱔咋辦?要不你們自己上山得了,反正已經去過幾次,路都很熟的。”
“讓他們上山,萬一碰到野豬啥的咋辦,咱們大青山外圍沒有狼,裡邊可保不準。黃鱔讓趙教授幫忙看着,以前你往老丈母孃家的時候人家招呼的不是很好嗎?你要不同意,我找你媳婦說說看。”劉廣聚卻知道他純屬偷奸耍滑。這人他打小就知道,屬於那種牽着不走,順着倒退的人,只有給下死命令,他纔會遵守。
“得,我當嚮導還不行。”劉軍浩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只能點頭同意。說句實話,這個季節,他還真懶得往山上跑,現在往院裡邊一坐,喝着蜂蜜,小日子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謝謝你了,上次劉長林給我們當嚮導的時候已經說過,說你對山上的鳥瞭如指掌,要想掏什麼鳥窩,直接找你一定行。”孫玉濤見他們說話,也笑着稱讚了一句。
“呵呵,這倒不是吹的。”劉軍浩對自己觀鳥這一手還是比較自信的,上次陪龐旭那吃貨上山的時候,他無意露了一手,全場皆服。
“我們這次的調查就和鳥有關係,朱䴉你知道吧?”徐東方扶了扶眼睛問道。
“這我咋不知道,不是被人稱爲國鳥嘛,主要在陝西秦嶺那地方,聽說現在已經繁育到幾千只了。”劉軍浩回答的挺流利。小學語文課本上也有一篇關於朱䴉的文章,上次老婆做教案的時候還是他上網查的圖片,因此對這東西相當熟悉。
“那就好辦,你知道咱們這山上有沒有?”孫玉濤追問了一句。
“大青山……你開什麼玩笑,大青山怎麼可能有朱䴉?”劉軍浩相當驚訝的看着兩人,全世界都知道,只有陝西那地方尚殘存有朱䴉,其他地方一概沒有。
“不是沒有,只是尚未發現而已。據我們所知,你們村就有人見過”徐東方跟着解釋道。
“誰?”劉軍浩更加驚訝。劉家溝有人見過朱䴉,這和天方夜譚沒什麼區別。他小時候被人稱爲掏鳥大王不是沒有根據的,說句吹牛的話,他養過的鳥比有些人見過的還多。上小學的時候對養鳥事業比較着迷。只要看過的鳥,都想法設法掏幾隻幼鳥養着玩。青莊、啄木鳥、鵝蓋子……甚至翠鳥他都捉過。說到翠鳥,要想捉住這玩意兒實在不容易。它們賊機靈,很少有人看到翠鳥窩,劉軍浩還是機緣巧合下才發現這東西竟然會在岸邊打洞。那洞比老鼠洞還要深,他逃了半天學才挖到底部。
因此說起對周圍鳥類的見識,劉軍浩自認爲在劉家溝數一數二的。
“你們村的劉五爺,他說年輕的時候見過朱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