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走進父親的書房。
“父親,聽說你把聖上賞賜的那個西域精金盤送去羅家了?那可是價值數千金的寶物,怎麼卻送給羅家。”
“一個玩物而已。”宇文述笑笑。
“那羅成如此污辱我宇文家,咱們還給他送如此厚禮?”
“你懂什麼,羅藝把閻氏女和那孩子接回家,如今終於有後了,不知道多高興呢。大宴賓客,滿朝文武都邀請了,爲父也收到他的請柬了,送點禮物很正常。”
“爹?”
宇文述不滿的哼了一聲,“你啊你,你但凡有羅成一半的聰明,爹也不用這麼操心了。凡事往長遠看,你以爲爹真喜歡他羅家人?但凡事你得謀定而後動,如今羅成風頭正盛,現在硬跟羅家對撞,我們也不會討到什麼好,不如先且忍耐着,總有一天,會有機會的。就如那李渾,當年那般對我,如今不也落到我手裡了?不說了,我一會還要去趟天牢,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李家滿門滅絕!”
“至於羅家,將來也會有那一天的,別急。”
宇文述出了門,便直奔天牢而去。
雖說有李氏當有天下這座譏語,可若不能拿到供詞,皇帝那也是不好交待的。可恨李渾那渾蛋,人都快死了,可任怎麼嚴刑拷打都不肯鬆開,連李敏都是如此。
好在他宇文述做事,怎麼可能會有漏洞呢,他總能找到辦法的。
天牢裡,宇文述直接來到宇文娥英的牢裡。
這個女人此時恐懼萬分,狼狽不堪,身爲宇文家的公主,就算北周亡了,可在隋朝依然是錦衣玉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曾受過半點的委屈。
宇文述故意把她扔在牢裡晾了三天,她就崩潰了。
那潮溼幽暗的牢房,那發黴發臭的稻草鋪,那四處爬的老鼠和蟑螂,還有發餿的食物,幾天下來,她已經崩潰了。
宇文述見到她時,她披頭散髮,縮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
“怎能如此對待夫人,趕緊準備一桌好菜。”
一桌好酒好菜送進來,宇文述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酒。
“夫人啊,你是陛下的外甥女,陛下看令母的面子,怎麼也會照顧好你的。李家是沒的救了,你還是要想想自己的出路啊,其實只要你願意,將來是肯定不愁再找個賢夫婿的。李敏、李渾已經應了譏語,皇帝將殺之,無可救藥也。但夫人當自求全,若相機行事,自當無礙,甚至還能有功。”
宇文娥英不是什麼貞烈之女,更不是什麼賢婦,一聽這話,馬上就明白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求能離開這個牢房就好。
“妾不知所出,惟尊長教之!”
宇文述就喜歡這樣聰明的女人,雖然自私了一些,可又不是自家媳婦。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既然夫人求教,那老夫就幫你謀劃謀劃,不如我說你來寫,你就說李渾曾經和李敏共謀,李渾對李敏說,你應譏語,當爲天子。今皇帝好兵,勞煩百姓,此亦天亡隋時也,正當與你共取之。”
“若再徵遼東,復渡遼河,我與你必隨駕爲大將,到時每軍二萬餘,我二人便已五萬人矣。又發我李氏諸房子侄,並內外親婭,並安排從徵。到時吾家子弟,決爲主帥,分領兵馬,散在諸軍,伺候間隙,則首尾相應,吾與汝前發,襲取御營,子弟響應,各殺軍將,則一日之間,天下足定,大事可成矣。”
做爲老奸巨滑的傢伙,宇文述出的主意可不簡單,這就是一份妥妥爲李家量身訂製的造反計劃,趁皇帝東征之時,到時整個李家和親戚都在軍中造反,然後先幹御營,擒殺皇帝,到時一呼百應。
比楊玄感的計劃都還要猛。
這個計劃還是很有可操作性的,所以也就更真實。
宇文娥英那管丈夫的死活,這個時候她只要自己能活就行,於是宇文述說什麼,她就寫什麼,最後還按上了手印。
拿到這份供詞,宇文述笑的很燦爛,還特意讓獄卒爲宇文娥英準備了乾淨的牢房,爲她換上新的鋪蓋。
“夫人但請安心,不日就以出去了。”
這邊一出去,宇文述那邊把供詞送進宮。
楊廣這幾天都沒睡好覺。
李氏當有天子這句話,刺激的他徹夜難眠啊。
當宇文述這份證據一送上來,楊廣怒了。
宇文娥英是他外甥女,更是李敏的妻子,她出來指證丈夫的謀逆,那肯定不會錯。
“逆賊,枉朕待他們這麼好,居然如此暗中背叛朕,幸好露出了馬腳,否則,就又是一個楊玄感和李密!”
天子一怒,後果很嚴重。
也不需要再審判了,就算李渾和李敏再怎麼嘴嚴都無所謂了,皇帝下旨,將李渾李敏家族,凡成年之丁盡皆誅殺,餘皆流放遼東,抄沒所有家產。
“宗社幾傾,賴親家公而獲全耳。”楊廣對宇文述充滿感激,爲表感謝,皇帝決定把李渾的所有家產都賞賜給宇文述。
宇文述一番感激,笑納。
皇帝滅了李渾李敏一族還不放心,又把李穆兄弟李遠等幾支族人,也盡削奪他們的官職,除籍爲民。
之後皇帝又想起李密謀反來,李密祖父那也是八柱國,於是下旨,李密謀反,株連全族,整個李弼的子孫,不論在朝擔任何職的,統統除職爲民。
本來皇帝還想把李虎家族也全擼了官職,後來想想李淵最近挺老實的,又是自己姨表兄,最後就算了。
燕國公府。
羅藝跟羅成在下棋,羅長卿則被羅藝抱在懷裡,羅藝十分寵愛這個孫子,一下朝回家就要抱孫子。
“八大柱國,又滅兩族矣。”羅藝感嘆着。
“可不止兩族,於家上次被殺了當代最有本事的於仲文,就算殘了,這次陛下又不動聲響的敲打了於家幾下,於家現在也算是凋殘了。”
羅藝感嘆,“當年八柱國家,歷經幾朝,到大業天子時,也只剩下了三李和於家,現在,算是徹底的沒了。”
“還有李虎這一支呢!”
羅藝不以爲然的搖頭,“李淵那個婆婆面能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