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響馬

邊市之地,阿賢特勤的帳幕外,一隊爲數千人的突厥精銳集結成陣,行伍整齊,橫成行,豎成列,極具章法。

突厥兵士頭戴鐵兜鍪,身着鐵甲,盔明甲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極具威勢。

揹負硬弓勁矢,腰懸彎刀,殺氣騰騰!

阿賢特勤在達頭俟斤和一衆親衛的簇擁下,策馬而來。阿賢特勤濃眉不住挑動,如同出鞘的利劍,他的眼裡不時閃着厲芒,殺氣畢露。

來到陣前,阿賢特勤一拉馬繮,停了下來,掃視一眼突厥兵士,大爲滿意。

“大突厥的勇士們:中原人象狐狸一樣狡猾!象狼一樣貪婪!他們賣給我們的貨物貴了三成!他們這是欺騙!他們這是在欺騙大突厥的勇士!”阿賢特勤聲若雷霆,進行訓話,眼中射出餓狼一般的駭人光芒:“這是恥辱!我命令你們,追上中原人,殺光中原人!”

“殺光中原人!”

滋擾邊關,擄掠邊關百姓,這是突厥人最喜歡做的,他們一聽這話,不由得大喜過望,發出驚天的咆哮,眼裡射出貪婪的光芒!

在隋文帝時,隋朝強盛,打得突厥沒有脾氣,到了現在,隋朝政衰,突厥屢屢犯邊,擄掠是家常便飯,一想起隋朝百姓在他們刀下慘叫的情景,突厥兵士彷彿又殺到邊關,正在爲所欲爲似的!

“大突厥的勇士們,把我們的珍珠、玳瑁、翡翠、寶石、崑山之玉,全部搶回來!”阿賢特勤對兵士們的反應非常滿意,右手高高舉起,重重劈下,極有氣勢:“不給中原人留下一粒!”

“不給中原人留下一粒!”

突厥兵士興奮之極,吼得更加響亮了。

在突厥雀南飛之際,突厥南下,要面對隋朝的反擊,他們都能如魚得水,擄掠無數。眼下去追擊隋朝的商隊,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一點難度,只需要趕到,就能殺光中原人,奪回寶貨,突厥兵士異常歡喜,吼聲要不響亮都不行。

“嗆啷!”

阿賢特勤拔出彎刀,用力朝南一揮,一道耀眼的刀光閃過。

“隆隆!”

一陣如雷的蹄聲響起,一千突厥精銳在達頭俟斤的率領下,朝南疾馳。

這一千突厥兵士是莫賀咄設麾下的精銳,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不在始畢可汗的本部精銳之下,這一馳騁起來,宛如數千上萬大軍在行進,威勢不凡,地動山搖。

濺起的煙塵,就象一條怒龍,快速朝南撲去。

望着疾馳而去的突厥精銳,阿賢特勤的嘴角微微上翹:“蕭凡,你這狡猾的中原人,看你往哪裡逃?”

以阿賢特勤那氣,是恨不得在邊市之地把隋朝商隊全部幹掉,搶回寶貨。只是,真要那麼做了,影響會極爲惡劣,是以他不得不選在隋朝商隊南歸途中下手。

“蕭兄,這次突厥之行,我們的收穫遠遠超過了預料,比起往昔多了三成。”李抱玉臉上泛起開心的笑容,整個人象一朵綻放的鮮花,俏媚眼勾了勾蕭凡,讚歎不已:“這都是蕭兄的功勞!”

“這事太出乎意料了!”蕭凡謙遜一句,笑道:“原本想耍點小花招,多弄些精品,沒想到,引來了這麼多事。”

“呵呵!”這次突厥之行,的確是出人意料,李抱玉發出一陣銀鈴似的笑聲,道:“我們收穫不錯,卻也惹得響馬眼紅,回去的途中,怕是不會那麼順利了。”

“這也沒甚麼!”蕭凡淡然道:“這麼多人回去,一般的響馬也不敢下手。我估摸着,也只有歷山飛敢下手。”

李抱玉放眼一瞧,只見迴歸的商隊相連,象一條長龍,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不知道有多少人。這麼多人一起南歸,不是一般的響馬能下手的。

敢對他們動手的,也只有歷山飛這個北方最有名的響馬了。

“歷山飛麼?”李抱玉好看的小嘴翹了翹,很是淡然道:“我們隴西李氏不是那麼好欺的!蕭兄放心好了,若是歷山飛敢來,我準叫他有來無回!”

李暉插一句:“久遠聞歷山大名,是北方最有名的響馬了,早就想會會他!他要是敢來,準回不去!”

“李兄,我們這樣,分開走!”蕭凡把這二人打量一眼,提出看法。

“甚麼?分開走?”李抱玉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蕭公子,你糊塗呀!”李暉就直接多了,直接指責:“你也不想想,我們集中在一起,才能更好的對付歷山飛,這一分散,不是給歷山飛機會麼?”

李抱玉白玉似的小手一揮,阻止李暉正說下去,好奇的問道:“蕭兄,爲何?”

“我們這是爲了……”蕭凡壓低聲音,一通解說。

“呵呵!”李抱玉指着蕭凡,抿着嘴脣,很是好笑:“蕭兄,沒想到啊,你不錯過任何一個陰人的機會!這也要陰響馬!嗯,這是好計策!”

李暉撫着額頭,很是古怪的打量着蕭凡。

蕭凡與李抱玉作別,帶着商隊朝南趕去。

望着蕭凡的背影,李暉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道:“他還真是很陰!”

“歷山飛一個不察,就會中計!呵呵!”李抱玉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

“呵呵!”

蕭昆給一衆人簇擁在中間,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整個人笑成了彌勒佛。

他來過突厥很多次,參與過的邊市很多,就沒有象今年這般讓他開心的了。從馬邑出發時,蕭家只有六車貨,還有陸放元和莫懷遠給他們的巨大壓力,蕭家面臨滅門之災。

而眼下,蕭家換到的寶貨很多很多,是以往的好幾倍。

這還是弄到手的,更別說,抓了陸放元的把柄,蕭家的滅門之禍沒有了不說,還有一個夏家等着倒黴呢。

在這之外,蕭凡斬殺花魯魯,使得蕭家的名聲大振,爲蕭家的發展壯大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以後,蕭家要在北地發展就容易多了,必將迎來一個大發展時期,要他不歡喜都不成。

“凡兒,你來了!”

蕭昆衝蕭凡招手,笑着問道:“凡兒,你怎生不與李公子一起?”

蕭凡策馬而來,還沒有說話,蕭昆就壓低聲音問道:“凡兒,你要如何對付夏信?嗯,夏家的財貨不少啊,要是能弄到手,我們蕭家就發大了。”

“二叔,你放心,夏家的家業已是我們的囊中物了。”蕭凡聲音壓低,在他耳邊輕聲道。

“囊中物?”蕭昆有些想不明白。

“二叔,到時你就知道了。”蕭凡擺手,打斷他的問詢,道:“眼下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我們得準備對付響馬。”

“響馬?”蕭昆明白過來,大是贊成。

“諸位:我們這次突厥之行,收穫極豐,比往昔多得多。”蕭凡衝身邊的那些商隊首領抱拳一禮。

“呵呵!”一陣暢笑聲響起。

“這都是蕭公子了得!”

“若不是蕭公子從中運籌,我們也不會得到這麼多的寶貨!”

韓常聽着這些讚歎聲,惋惜的嘆口氣,很是後悔:“我怎生就錯過如此良機呢?”

“收穫多,這是好事,亦是壞事!”蕭凡一擺手,阻止他們再誇下去,道:“響馬一定會盯上我們,趁我們南返之際下手。我的意思是,我們應當聯合起來……”

“聯合?”這些商隊首領一愣。

“稟公子,發現響馬!”就這時,齊國遠疾馳而來,衝蕭凡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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