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退走的突厥兵士，蕭凡、蕭業、徐蓋他們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也不知道突厥唱的哪出，雷聲大雨點小，每次叫着嚷着，要把馬邑軍民殺光，衝到城下只放一通箭，就退走了。
這還不算，突厥每天只攻擊兩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一開始，蕭凡他們全神戒備，還以爲突厥是要奇襲，然而，突厥壓根就沒有行動過，這着實讓人想不明白。
“突厥究竟要做甚？攻又不攻，退又不退，難道是賴上我們馬邑了？”陸放元眉頭擰成了川字，眼中全是疑惑之色。
“應該是這樣！馬邑雖是邊塞城池，卻比苦寒的大漠要繁華得多，除了突厥賴上我們馬邑，我再也想不到別的說法了。”
衆人齊聲附和，大爲贊成。
這說法也太牽強了，問題是，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就沒有一種能有眼下的靠譜。
“賴上我們，倒未必！”蕭凡擰着眉頭，輕輕踱起步來：“我在想，突厥之所以如此，是因爲突厥出了變故。而這變故，很可能就出在莫賀咄設身上。”
“變故？莫賀咄設？”衆人疑惑之極。
“突厥攻城有氣無力，數次三番如此，必是有所圖謀，我倒是有點明白了。”蕭凡接着剖析道：“我以爲，莫賀咄設生死未卜，是以突厥駐在馬邑，走不走，退不退的。”
“凡兒，若是莫賀咄設生死未卜，突厥難道不會強攻馬邑？”蕭凡眼中光芒閃爍，全是不解之意。
“若是莫賀咄設死了，突厥在退回大漠之前，必然會發瘋，對我們發起兇狠的攻勢。要知道，莫賀咄設麾下有很多死士，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這些死士肯定要爲他報仇，我們免不了一場苦戰。”蕭凡的分析很有道理，象莫賀咄設這樣的人物，手下的死士不少，他若死了，這些死士必然要爲他報仇。
衆人不住點頭，大爲贊同。
“若是莫賀咄設未死的話，突厥就應該有所行動，不會象眼下這般。”蕭凡停下來，道：“是以，我想來想去，唯有莫賀咄設生死未卜，突厥才如此舉動。”
衆人想來想去，這種說法更帖合實際情況。突厥之所以把馬邑圍住，就是要爲莫賀咄設報仇，若是他死了的話。
不過，還有一個疑問，莫懷遠問道：“公子，若是莫賀咄設生死未知，突厥爲何如此這般攻城呢？他們這不是攻城，是作耍子。”
這個問題很能困惑人，衆人不住點頭。
“我在想，突厥之所以如此舉動，那是要保持軍心士氣。若是不如此作，突厥兵士就會想莫賀咄設死了。這樣偶爾攻攻城，還能保持住士氣。”蕭凡的解釋合情合理。
若真是莫賀咄設生死未卜，突厥人哪有心情攻城。若是不攻城，軍心士氣不穩，還不如作作樣子，穩定一下軍心。
“太好了！我們這就去大殺一通！”衆人是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不！”蕭凡阻止他們道：“你們瞧瞧，突厥防得很緊，我們即使有陌刀戰陣，又能殺多少？還不如練兵，我們剛剛徵召了一千多人，他們缺乏訓練，若是把他們訓練出來，對我們的好處更多。雖然臨陣磨槍，沒多大用處，總比不磨要好。只有這樣，在突厥大舉進攻馬邑的時候，我們纔能有更強的自保之力！”
突厥防守嚴密，蕭凡他們即使出城挑戰，也沒多大機會，不如增強自身的實力，衆人雖然不願，卻是不得不贊同。
大金山，始畢可汗的牙帳。
始畢可汗正與一衆大臣在飲宴，席間歡聲笑語不斷，一派喜慶氣氛。他們說得最多的，便是這次南下，莫賀咄設一定會取得巨大的成功。
“呵呵！”始畢可汗端起金樽，美美的喝了一口，放下金樽，樂呵呵的道：“莫賀咄設傳來消息，他已經越過長城了，沒有發現楊廣的斥候，我們起兵南下的消息沒有走漏。嗯，要不了幾天，就有好消息傳來。”
“莫賀咄設這次南下，一定會取得空前的成功，一舉拿下雁門，橫掃北地！”
“只要打下雁門，整個北地就是大突厥的了。沒有了北地，楊廣拿什麼去守中原？哈哈！當年匈奴的老路還在呢，我們可以直取洛陽。楊廣就在洛陽！”
“只等莫賀咄設拿下北地，我們就可以直取中原！中原啊，花花世界，錦繡江山，富厚饒給，有着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絲綢、還有細皮嫩肉的婦人！”
一衆大臣越說越是歡喜，眼中全是另類光芒。
自打莫賀咄設出兵以後，一衆君臣說得最多的，便是秋後入侵中原一事。這是突厥世世代代的夢想，他們是越說越是歡喜，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中原去。
“稟可汗，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個充滿驚恐的聲音，把一衆君臣的興頭給破壞了，只見一個親衛一臉的驚恐之色，衝了進來。
“混帳！有何事？說！”
始畢可汗猛的大喝一聲，宛若打了一個炸雷。
“稟可汗，莫賀咄設出事了，出大事了！生死未知！”
這個親衛給嚇得不輕，都快軟倒了，卻又不得不稟報，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滿頭大汗，跟在水裡泡過似的。
“生死未知？你胡說！”
親衛的話還未落音，就給一片口水聲淹沒了。
莫賀咄設此次南下，是經過精心策劃的，進展極爲順利，不斷有好消息傳來，要他們相信這是真的，比登天還要難。
要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一衆君臣的目光足以把他殺死無數次。
“可汗，這是阿賢特勤傳來的軍報。”親衛猛的想起，忙把軍報呈上。
始畢可汗怒視他一眼，一把奪過，展開一瞧，臉色大變，尖叫一聲：“蕭凡！該死的蕭凡，你竟敢暗算三弟！我饒不了你！”
這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衆大臣立時傻了。
原本多好的事，一下子就成了這樣，莫賀咄設生死不知，他們的如意算盤沒了，個個呆若木雞。
俟利弗設一把奪過軍報，展開一瞧，眉頭一挑，道：“大哥，三弟生死未知，急需援兵，我率領我的兵馬南下增援，是打是退，視情形而定！”
“也只能這樣了！”
始畢可汗萬分不願，卻是不得不如此決斷：“那個蕭凡，一定要死！你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