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彥良買回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這還是緊趕慢趕着回來的。東記餅鋪常年排隊,半個時辰已經算短的了。
大家吃完,又圍在一起聊了會。今日客人不多,鋪子生意一般,蘇彥良見此,起了身,出門看了看日頭。
“今日這天氣有些沉悶呀,好像憋雨似的。”蘇年年隨口嘀咕了一句。
蘇彥良聞此,思量了一番,便去和東家告了假。今日是得早些回去,畢竟帶着幾個孩子,真趕上大雨就不好了。
一行人快速收拾了一番,駕着牛車,往村裡趕去。然而,還未進村,天色就暗了下來,不大會兒,豆大的雨點也成串的砸了下來。片刻不到,衆人便被淋成了落湯雞。
“爹爹,咱們走小路吧,我知道後山有一處,可以直接穿過去,速度能快上些。”蘇年年提議道。這條小路是她第一次和三寶他們挖芋艿時發現的,當時她並沒有告訴大家。
蘇家位於村子的中部位置,走大路顯然要遠一些,時間也會更久。大家本來就淋得透透的,長時間糊着溼衣服,等到了家,估計也都凍病了。都是小孩子,身子骨哪有那麼抗凍的,畢竟一場秋雨一場寒。不過走小路的話,時間是快了,可之前沒走過,估計路上會崎嶇不少。
衆人計較一番,同意了蘇年年的建議。
其實,後山的小路,大家並不熟悉。蘇年年當時也不知怎的,只是循着心裡的聲音,綜合的做了思量,覺得可行,也就把這個建議提了出來。
大家趕着牛車,在泥濘的一路上努力的試探着,畢竟小路有些陌生,大家的內心都在忐忑着,生怕發生點什麼,節外生枝。
在這種不安的氛圍下,大家又行了約麼一刻鐘的樣子,眼看着就要出了後山,只是懸着的心還未完全放下,意外的情況就出現了。
只見蘇家一行人行至一草叢較密的位置,牛車突然顛簸了一下,隨即又傳來了“砰”的一聲,衆人還不待細想,牛車便緩緩減速,被迫停了下來。
蘇年年邁着小短腿,率先跳下了車。
“年年,你慢點兒,別摔着,路上都是泥,滑得很。”蘇彥良見此,急忙道。
“不礙事的,阿爹。”說着,蘇年年兀自的檢查起來。蘇家其他人也趕忙下了車幫忙。蘇年年翻弄了一下地面的雜草,在輪子的旁側發現了一個突出的鐵製牌子,想來就是它卡住了車輪。蘇年年用力的將其拔出,遞給了自家阿爹。
“救命……”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蘇年年愣了一下,動了動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因爲聲音真的太小了,小到就像是氣若游絲一般,甚至連蘇家的其他人都沒有聽到。
“救命……”求救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好像大了一些。蘇年年四下望了望,想要辨別出聲音的方向。
“小五,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蘇三寶驚恐的問着自家妹妹。別看他平時在村子裡跟個小霸王似的,到處耀武揚威,實際上膽子小的很,小時候蘇年年可沒少拿這事嚇唬他。
“你也聽見了?”一旁的蘇大寶扭頭看了眼自家三弟,淡定道。
“爹爹,我聽着像是有人在求救誒。”蘇年年指了指一個方向,“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聞此,蘇彥良抱起自家女兒,帶着幾個孩子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果然,在崖邊的一處草叢裡發現了傷者。不過,傷者不是一人,而是兩人。其中一個已經甚至已經陷入昏迷,沒了知覺。
略微清醒的尹冥夜打量着來人,見他們均是一身粗製的麻布衣裳,雖然淋了雨,但也能看出來對其的愛惜,就是可能洗的多了,有點泛白,這儼然就是一副莊稼戶的裝扮,而且單單面相上,這幾位看着就像是老實人。
尹冥夜覺得一定是自己的求救聲喚來了幾人,眼下看着公子終於有救了,心下一放鬆,便也陷入了昏迷。
瞧着兩人身上鮮血淋漓的,顯然是傷的不輕,蘇家衆人只得費力的將他們二人拖出。蘇年年不露痕跡的伸手,探了探兩人的脈搏,心下思量一番。
“爹爹,把他們帶回去吧。這二人看着傷的極重,再淋下去估計就要撐不住了。”蘇年年拉着自家阿爹的衣袖道。
“他們傷這麼重,不會是有人尋仇吧。”蘇二寶擔憂道。
“就是,咱們別到時候爲了救他們,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蘇四寶瞥了一眼受傷的二人,涼涼道。
“可是咱們不救,他們就必死無疑了。”蘇年年擔憂道,復又看了眼自己阿爹,糯糯的喚了一聲,“爹爹……”其實,蘇年年並不是愛管閒事之人,可她心裡就是隱隱覺得,如果今天不救他們,自己會後悔。
……
“唉,罷了,咱們遇上了也算緣分吧。”蘇彥良嘆息道,說着叫上幾個孩子,將兩人擡上了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