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破去執念
涇河龍王的魂魄在十八層地獄？
衆人都看向地藏王。
“阿彌陀佛。”地藏王唸了一聲佛號，“世人皆知，地獄只有惡鬼怨靈，涇河龍王的魂魄不在此處。”
“當然不在。”孫悟空冷笑，“你方纔施法吞掉了所有的惡鬼怨靈，涇河龍王的魂魄當然也在你身上！”
衆人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地獄，卻沒有多少神色變化。
“地藏，放出那些惡鬼怨靈。”后土開口了。
“我佛慈悲，貧僧並未傷他們分毫。”地藏王雙手合掌，他身上遍佈的那些血色閃電，隨之化作一道道細微的流光，又變成惡鬼怨靈，重歸各層地獄。
“既有平心娘娘、冥河老祖見證。”他又緩緩道，“齊天大聖若真的是爲尋涇河龍王而來，現在大可尋之。”
衆人將目光轉向孫悟空。
“老孫若是尋到了，你當如何？”孫悟空目光如箭。
“貧僧願圓寂當場。”地藏王寶相莊嚴道。
大勢至面色一變。
“夠狠吶，難怪能許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願。”趙公明和碧霄相視一眼。
同時兩人心中也有疑慮，莫非涇河龍王真不在地獄？
地藏王雖然走的是功德之路，但能有如今的修爲實力，修行定是不易，豈會讓自己落入圓寂的下場？
另一邊，后土祖巫和冥河老祖只是看着，並未言語，似乎並不關心究竟是誰有問題。
衆人依舊看向孫悟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孫悟空眼中金芒流轉。
前面交手的時候，他就已經說了。
比狠？老孫不怕！
“那衆位就要好好瞧瞧這和尚的真面目了。”他翻手取出用龍女小魚的血和魂凝成的血色小龍，然後施法掐訣。
“此爲血脈尋蹤，以血、魂爲引，可尋至親之人。”
話音落下……吼！
血色小龍發出一聲龍吟，直奔地藏王而去。
“住！”孫悟空又將小龍停在半空。
這眨眼間的一幕，卻是讓衆人神色皆變。
尤其是幾位大神通者，他們能修成準聖，見識自然不差，一眼就看出來血脈尋蹤秘法的玄妙之處。
如此情形，那說明地藏王身上真有問題。
地藏王沉着臉，心中更是大感不妙，以他的修爲和神通，將涇河龍王的魂魄融於己身之後，便是后土和冥河都不可能看穿。
這孫悟空竟然有如此尋蹤秘法！
“孫悟空，你隨意施展一個法決又能證明什麼？要做空口無憑的污衊之事嗎？”大勢至沉聲道，“若如此，貧僧也能施法爲之。”
說着，他擡手凝出一道金色小龍，直奔孫悟空而去。
“嘿嘿！”孫悟空眼中射出一道神光，將金色小龍擊散。
衆人又相互看了看。
“地藏王鎮守地獄多年，勞苦功高，本君以爲，還是要拿出來真憑實據纔是。”紫微大帝說了一句。
“孫悟空，你還有什麼證據，就直接拿出來吧。”泰山府君卻笑道，從最早的秦廣王告狀一事，他就看出來孫悟空做事很有章法，手段極多，全然不像個妖王。
“那衆位便看好了！”孫悟空笑了笑，太古金睛再次施展開來，靈動的眼眸中金芒流轉，匯聚成兩道光束，向地藏王照去。
太古金睛能看破虛妄、洞穿肉身、湮滅魂魄。
“哼！”地藏王周身金光大放，要擋住孫悟空的神通。
但孫悟空這次只想看破虛妄，沒有想傷人，所以根本擋不住。
幾乎瞬間，在太古金睛的神光籠罩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地藏王的眉心處，藏着一道龍形魂魄。
明顯是涇河龍王！
四下一片寂靜。
“不是的！孫悟空你使了什麼妖法！”大勢至突然怒喝道。
“嘿嘿，妖法？”孫悟空冷笑，環視一圈，問道：“敢問衆位，老孫使得是妖法嗎？”
后土祖巫和冥河老祖沒有言語。
紫微大帝臉色不太好看，但這次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泰山府君則是輕輕搖頭，一副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神情。
趙公明大笑道：“可不是，在他們和尚眼裡，佛法之外都是妖法！”
牛魔王也打趣道：“我們是妖，使得當然是妖法。”
“地藏王菩薩，你當如何？”孫悟空眼中神光如箭，最後又盯住了地藏王。
衆人也都看過去。
“阿彌陀佛。”地藏王神色悵然的唸了一聲佛號。
隨後涇河龍王的魂魄從他眉心處鑽出，化成了一個龍頭人身的中年男子。
“你們這羣該死的禿驢！都該下地獄啊！”涇河龍王破口就是大罵，“老龍不就是沒答應配合你們行雲布雨、引發水災？
你們就狠下殺手，將我關進十八層地獄？
我是做了什麼惡事？要受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我是殺你們爹了，還是殺你們娘了？
我……”
大罵聲戛然而止。
因爲地藏王低下了頭，身上放出的佛法金光，陡然間就變成了金色的火焰，混着血色閃電，開始燃燒他的肉身和魂魄。
“師兄！”大勢至悲痛的喊了一聲，卻沒有實力阻攔地藏王的圓寂。
“平心娘娘，你出手救救我師兄吧！”他求后土祖巫。
“執念太深，又違了自己的大願，便是聖人也救不得。”后土祖巫面色平靜的搖頭。
“冥河老祖……”大勢至沒有放棄。
“滾！”冥河老祖只是瞥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去看遠處金焰燃燒的景象。
從遠古洪荒時代至今，他還沒見過這麼邪門的事。
一個頂尖的功德準聖，說自殺就自殺了。
沒人救得了地藏王，肉身和魂魄的燃燒，在釋放着無窮的神光和清香，逸散到整個地獄。
那無數的惡鬼怨靈，在神光照耀和香氣籠罩下，竟然一個個都散去了惡念、怨念，變得祥和起來。
“可惜了。”后土輕輕搖頭。
其他幾位大神通者也都是一陣輕嘆，就連趙公明露出了些許複雜的神色。
因爲地藏王發下大願，鎮守地獄多年，確實是大善舉，在這圓寂的最後時刻，幾乎完成了這個大願。
但他做了違背自己佛心的錯事，且又與孫悟空定了賭約，只能圓寂。
“阿彌陀佛。”地藏王被金焰籠罩，整個人都在燃燒。
他滿面笑容，像是執念盡去，看着孫悟空道：“多謝孫施主爲貧僧破去執念之障，若貧僧來世可成佛，再報答施主大恩。”
“好說，好說。”孫悟空笑着拱拱手，他不是記仇的性子，也看出來地藏王是誠心悔過與道謝。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以前向敖雲說過這句話，此時卻完全領悟了其中的意思。
地藏王又看向青華大帝，“貧僧自知犯了大錯，青華帝君若是不棄，貧僧願將舍利子和魂魄留在地獄，繼續鎮守此處，
待渡盡所有惡鬼怨靈的惡念和怨念，再去輪迴，不知可否？”
“師兄！”大勢至面色又是一變。
他還想着將地藏王的舍利子和魂魄帶回佛門，好在極樂世界轉生，那樣不用多少年，地藏王便能復生。
可若是留在地獄，那就再無輪迴的機會。
惡鬼怨靈什麼時候能渡盡？
根本不可能啊！
青華大帝則是看了看后土祖巫，後者微微頷首。
“好，本君答應了。”青華大帝又沉聲道。
“善！”地藏王臉上的笑容更多了，整個人隨之消失在佛法凝成的火焰中。
待火焰散去，只留下一顆神光流轉的舍利子。
大勢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纔對幾位大神通者行禮道：“貧僧要趕回靈山，向佛祖稟明此事，先告辭了。”
沒人攔他，趙公明和碧霄也沒攔。
地藏王已經圓寂了，要是再對大勢至出手，那場面就不好收拾了。
大勢至帶着悲痛，匆匆離去，似乎忘記了修爲盡廢的韋陀，又像是故意爲之。
“都散了吧。”后土輕聲道，轉身消失在地獄中。
“不過癮，不過癮。”冥河老祖也搖搖頭，帶着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離開。
“賢弟，有空再喝酒啊！”
“喝酒，就知道喝酒！”
“夫人……哎呀，別扯，別扯耳朵啊……”
只留下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的打鬧聲。
孫悟空笑着對他們離去的方向拱了拱手，他心中隱約有猜測，冥河老祖可能是牛魔王請來的。
因爲剛纔見面的時候，牛魔王直接就說：賢弟又做了好大的事。
顯然是知道他在地獄與人交手。
“待人以誠。”孫悟空心道。
這是他與牛魔王真心結拜的回報，並沒有像既定的未來那樣，結拜之後，漸漸就沒了交情，甚至最後還害了牛魔王一家。
孫悟空能看明白的事，在場的其他幾位也都能看明白。
他們看向孫悟空的目光，又多了幾分重視。
從遠古洪荒時代活到至今的那些遠古大能，都是有數的。
冥河老祖雖然名聲不顯，但實力可不差，絕對是三界最頂尖的存在。
而孫悟空現在與冥河老祖也扯上了關係，不容小覷。
在衆多目光注視下，孫悟空卻又看向涇河龍王，問出了心中留存已久的疑惑：“涇河老龍王，老孫還沒問，
佛門爲何要將你的魂魄關在地獄，沒有引你去他們的極樂世界？那樣可就沒人能尋到你的蹤跡了。”
“他們當然有想過！”涇河龍王還是有些不忿，解釋道：“但他們沒有料到，老龍祖上曾追隨過人皇軒轅，
涿鹿之戰後，得人皇軒轅賜寶點化，血脈魂魄自有神異之初。
再加上有人族氣運加身，若是我不願皈依，那佛法就度不得，所以他們只能將我暫時壓到十八層地獄。
哼，這羣和尚真是慈悲的狠！”
孫悟空恍然點頭，這就對上了。
此前在神木林遇到小魚的時候，巫奎虎和巫蠻兒就說過，他們與涇河龍王一族是世交。
而神木林正是人皇軒轅留下的。
人界和地府的伏筆埋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回天庭了，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