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和墨寒趕到了長湖以南,上到了從湖岸橫生而出的半島上,於島上湖中,查看到了封印術的痕跡,以及長生道施展保護封印的迷魂術後,所殘留在了地脈之中的煞氣。而遠在昆明西山上小石林下的長生道教徒菌兒,正在給劉洋彙報木鬼啊弘的情況。原來這啊弘,是萇弘化碧的產物。引出來劉洋決意,長生道繼續蟄伏,待到木青冥等鎖龍人,與木鬼啊弘拼個你死我活之後,長生道再暗中出手,回收木鬼。翌日,妙天也奉命去探查了老學究的底細,回家後把查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木青冥。】
劉洋的石室中,隨着菌兒的話音落地,帶起的迴響聲消散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管是那滿身肉瘤的菌兒,還是左邊身子幾乎被魚鱗覆蓋大半的劉洋,兩個怪物一樣的人都沒有多言,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石案上,那燈臺上燈芯中的火苗,無風自動,發出一聲噼啪聲響,燈芯上也隨之跳躍起了幾點火星。
火星升騰而起,隨之變得黯淡無光。
“這麼說,這個木鬼要比其他的木鬼都要倔強了。”就在此時,劉洋終於開口了,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所謂的萇弘化碧,在常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形容剛直忠正,爲正義事業而蒙冤抱恨成語而已。講述了一個周敬王大臣劉文公所屬大夫萇弘,後蒙冤爲人所殺,傳說血化爲碧玉的古老故事。
只有少數的奇人異士知道,這所謂的萇弘化碧所化爲的木鬼,還指一些正直正義之士蒙冤而死後,熱血滲入土中,由一抹正氣所護着,在土裡千年不散。又吸收了千百年的靈氣後,長出的一種似蘭草一樣的碧草。
無獨有偶,不管是劉洋還是那菌兒,都知道此事。這種由正義之士的熱血化爲的靈草極有靈性。歷時數百年的生長,吸食天地靈氣朝露水靈後,就能化爲人形。而由這個草木所化的人,就是萇弘化碧的木鬼。
只是常人之中,正義正直之士比較稀少,又恰逢蒙冤受辱而死者更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所以萇弘化碧的木鬼,實則是不多見的。
但是,這一類的木鬼由剛正不阿的熱血所化,所以比起其他的樹中鬼等木鬼,要倔強得多。這纔有了之前,劉洋那一問。
“是的。”那菌兒又點了點頭,把自己見到的啊弘這個木鬼,與木青冥和墨寒的戰鬥過程都對劉洋娓娓道來。
劉洋很有耐心,靜靜地坐在石椅上,聽着菌兒把一切都說完後,稍加沉吟,便是心生一計,於是對那菌人說到:“既然這小木鬼這麼倔強,那就讓他和木青冥他們先去鬥個你死我活吧。”。
劉洋的眼中,再次閃爍着陰森的光芒。這種如三九冰窟一樣的陰森光芒深處,暗藏着的只有興奮之色,卻也不易察覺。
“木青冥肯定是要保護城中大陣的,不會讓那木鬼去胡作非爲。他們魚死網破,我們漁翁得利。”頓了一頓,那劉洋眼底深處暗藏着的興奮之色不減反增,卻儘量控制着語氣,對那菌兒不急不慢地說到:“你親自帶隊,把這個木鬼給我盯緊了,他一旦出手,和木青冥必然會交手。這小木鬼定然是落了下風的那個,到時候你就把那個木鬼給我帶回來。”。
“你可是悄然行動和藏匿氣息的高手,這事情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而那木鬼是開啓永生的關鍵,不得失誤。”說着這話,劉洋嘴裡寒氣噴吐,同時把臉一沉,滿臉盡是鐵青之色。燭火帶起的陰影投在他五官間,更顯得那臉上的鐵青冰冷。
石室之中的空氣,更是冰冷。
“是。”繼而垂首着的菌兒,趕忙答了一句,把此事應承了下來。
這一聲應承雖然很輕,但是在話音落地時,還是在這石壁空蕩的石室之中,帶起了一陣回想。
“教主,萬事還是要長遠考慮;我可以捨命帶回木鬼,但是萬一,如果這木青冥不小心把這木鬼打死了。”沉吟片刻後,菌兒若有所思地說完此話,似乎是在電光火石間作出了一個什麼決定,霍然擡起了垂了許久的頭來,眼中已然滿是堅定。
在與劉洋四目相對時,這菌兒毫不遲疑地說到:“如果木青冥毫不留情地殺了這個木鬼,那屬下願意爲教主和長生獻身。請教主不必客氣,只管把我的魂魄拿去,製成木鬼就行。”。
菌兒雖然是人,但是他的身體獨特,身上肉瘤本就是蘊含着木鬼的鬼氣,所以他的氣息纔會與草木植物一樣。他的魂魄,也可以培育成爲木鬼。
他也是劉洋備用的木鬼,就算他不提出來,如果不能帶回啊弘,劉洋就會用菌兒來代替啊弘。
“好。”面對一條人命,劉洋居然也沒跟菌兒客氣,當下毫不猶豫的把頭一點,沉聲說到:“先謝過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把木鬼帶回來,我們一起實現永生。”......
翌日,木青冥又是到了日頭偏西后,才從玉龍堆回來。
昨夜他從長湖趕回來時,已是後半夜了。也沒能睡上多會,就已是雞鳴天亮。他又是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於是不得不拖着有些許疲憊的身軀起了牀,去玉龍堆上工去了。
要不是他體內有真炁,這種長時間難以得到充足休息,木青冥還真是扛不住了。
他到家洗了臉和手後,天空中已有晚霞泛起,染紅天際。木家小院的正屋裡,已有飯菜香氣飄來。香味入鼻,那體內的疲憊就已是煙消雲散。
木青冥快步朝前而去,他前腳才跨進正屋,那妙天后腳就進了院中。
他和妙天才入座即開席,可還沒怎麼好好地吃上兩口飯,木青冥就擡頭直視着對面,背對着大門而坐的妙天,把嘴裡飯菜嚥下後迫不及待的問到:“怎麼纔回來,是那老頭的底不好查嗎?”。
也是纔回來的妙天,被他派去查那姓李的老學究了。一個自稱爲前朝秀才的人,竟然沒有滿嘴的之乎者也,倒是會製作血氣晦符,木青冥這興趣一下子就多有集中在老學究的身上。
“不,是我又從那老頭身上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爲了一探虛實,所以耽擱了些時間。”妙天本不想話多,但他今日發現的不少,也就很是難得的有些絮叨了:“先說這老頭吧,據他家附近茶攤上的老闆告訴我的,這老頭是幾年前纔來到春城的,不是本地人。初到城中時,他本有帶着一個女兒和一個老婆子。但時至今日,已經很久沒人見過他的家人了。”。
“這話這麼說?”木青冥等其他人,都是聽得紛紛一懵。一時間都有點腦子轉不過彎,停下筷來,齊齊注視着那趁着頓聲扒飯的妙天。
“就是以前這周圍的人,是見過他家老婆子和女兒的,但後來就都沒見過了。”妙天嚥下了飯菜,環視着衆人,又解釋道:“有幾年了,附近的人都沒再見過他們家的老婆子和女兒,大家都覺得這是個稀奇事兒,但卻又怕招惹口舌和事非,也就沒有多問。”。
“但是這老傢伙吧,對外總說他老婆子和女兒在家裡,你說這奇不奇怪?”妙天說到此,瞥了一眼木青冥後起身,拿起了湯勺,開始給自己盛湯。
“是挺奇怪的,活生生的妻子和女兒,怎麼就沒見了?”皺眉一聲嘀咕,木青冥沉吟了起來:“他把人藏起來了?”。
片刻之後,他舉目看向了妙樂,又目光移開落在了妙天臉上,問到:“昨天你們去他家時,除了這老學究和木鬼,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了吧?”。
問着這話,木青冥那皺起的眉頭間,已是狐疑更重。
妙天和妙樂齊齊搖頭。
“這確實是個怪事啊。”木青冥暗暗記下此事,又注視着妙天問到:“還有什麼發現?”。
“這第二件事,就是他曾經在虺妖他們偷走了瞑金的那家店,做過一段時間的工。”吹了吹碗中熱氣的妙天,忽然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笑容中還頗有幾分神秘,接着玩笑一樣地木青冥問到:“玄妙吧?”。
木青冥和墨寒,眼中齊齊閃過了一絲驚愕的目光,愣愣地點了點頭。
查來查去,事情到此似乎都有了眉目。但卻有如霧裡看花,也是一片茫然。
“但是在一年多以前,這老學究主動辭去了工作,從此在家混吃等死。我去那金店裡打聽過了,都說他生病了,所以才辭去了工作的。”說到此,妙天忽然停住,喝起了湯碗中冷了一些的酸菜茨菇湯來。
其他的人正聽到入神,全部不約而同地轉頭過來,全神貫注地看向了妙天。
等着妙天咕嘟咕嘟把那碗中的酸菜茨菇談給喝夠了,喝美了,這貨才放下了湯碗,砸吧砸吧嘴道:“我不信啊,於是匿跡咒藏好了身形,又悄悄地來到那老頭家屋頂上,發現了第三個奇事。”。
這妙天好似存心調人胃口一樣,說到此又是一頓,然後才緩緩說到:“昨天着急,都沒有細細感知,今日有了時間,我這細細一陣感知後,發現了那老頭身上,盡然有那個從我眼皮子下逃走的長生道女教徒的氣息。”。
此言一出,除了妙天之外,其他人無不是微微一怔後,登時膛目結舌。
妙天很特殊,與妙樂妙筆妙雨一般,但他們的特殊都是各有千秋。比如妙天,就是感知力。他這感知力,甚至是可以感知到人與人之間的親情氣息,也就是傳說中的血脈相成。
因此妙天既然在老學究的身上,感知到逃走了後,又被神秘人誅殺的女教徒氣息,那就說明這女教徒,就是這老學究的女兒。
“你沒感知錯吧?”沉默間詫異許久後,木青冥緊盯着妙天急聲問到。
雖然他相信妙天的實力,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妙天是否感知有誤?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