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劉洋並不知自己已經被無形中誤導,以至於不再去查沒有追回的魂氣,也撤走了對大判官的監視,不再對大判官的忠誠有所懷疑。而朱三帶着木青冥叫開了小土賊張曉生的門,木青冥進屋就直言要購買魂氣,卻沒有說明是爲什麼。但小土賊因此看到了商機,決定坐地起價,把一枚魂氣的價格擡高至五塊大洋的高價。引出來小土賊張曉生不顧一切,就要擡價。而木青冥也沒有跟他砍價,直接以五塊大洋一枚的價格,買下了張曉生手上的所有的魂氣,讓張曉生看到的更多的商機,於是把自己舅舅手上,還有八枚魂氣的事情也告訴了木青冥。】
敞開着大門的屋子裡還是有些陰暗,還有淡淡的酒味,在屋中徘徊不散。
小院四周高大的楊梅樹,和院裡水井旁那株枝繁葉茂的楊樹,把大部分的陽光嚴嚴實實的擋住。
雖然陰暗,但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寒意,但卻也不悶熱。冷熱適中倒是也舒服。拂過山頂的山風也讓這屋子裡涼爽透氣。
“張曉生,你做什麼?”立刻就是橫眉一挑的朱三,圓睜雙眼直瞪着對面的張曉生,沉聲道:“有你這麼坐地起價的嗎?”。
從之前一塊大洋的售價瞬間漲到五塊,可不是小數目。朱三知道五塊大洋意味着什麼?在昆明城中,一塊大洋都可以買兩百個雞蛋了。五塊大洋就是一千個雞蛋。
哪怕一天吃一個,也得吃個三年左右才能把這些雞蛋吃完。
這個高價令朱三頓時咂舌,也覺得不可思議。要是墓裡稀有的寶貝,或是上好的,年代久遠的金銀玉器陪葬品,價格高一些也屬於正常。
可那只是幾枚用銀鑄成的釘子,張曉生居然大言不慚的要五塊錢一枚,在朱三開來這不僅僅是坐地起價,還有着敲詐的嫌疑,豈能令朱三不惱怒?
“義父,我是坐地起價了沒錯。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買賣,你別怒氣衝衝的。”小土賊張曉生根本不懼朱三憤怒的目光,右腳曲起,脫了鞋赤腳踩着椅子椅面的邊緣上,不以爲意的說着:“買賣本來就是我起價,買主砍價,最後合適就成交的事情。我又不是做慈善的鄉紳,也不可能盜墓一輩子,總得賺點錢養老吧?”。
聽了這番強詞奪理的話,朱三頓時把臉一沉,胸中無名火也隨之噴涌,接着就騰地站起身來。眼疾手快的木青冥迅速伸手出去,在朱三還未完全站直身子的時候,一把摁住了對方的肩頭,把才離開椅子的朱三也摁住,讓他坐了回去。
但朱三還是厲聲罵道:“張曉生你這是在敲竹槓!”。
木青冥示意麪色鐵青的朱三不必動怒後轉頭過來,注視着身邊把吊兒郎當盡顯無遺的張曉生,微笑着緩緩頜首道:“你說的沒錯,買賣嘛你有權利來定價格。”。
“但我也要先看看貨。要是不是假的,五塊大洋一枚我願意全買了。”頓了頓聲,木青冥在朱三費解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說到。
張曉生也不再多言,放下腳把鞋穿上後轉身朝着身後博古架的後面去而。
“木少爺,你幹嘛要答應他。這太貴了,就是幾顆銀打的釘子而已。”並不知道這不是普通釘子的朱三,眼中流露出了點點愧意:“你要喜歡這樣的玩意兒,我認識幾個銀匠的手藝都還不錯,我出錢讓他們給你打上個幾百顆。”。
山風習習,屋外樹枝搖曳晃動。
木青冥臉上笑意不減,緩緩搖頭謝絕了朱三的好意:“沒必要,我要的就是你義子手上的那幾顆。”。
“我希望你能保密,別把此事說出去,就全當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就行。”頓了頓聲的木青冥,繼而說到。
朱三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也不再多言,只是鐵青的臉上依舊掛着怒容。爲張曉生這不成器的義子,令他丟盡顏面而憤憤不平。
雖然木青冥並未在意,也沒有去怪罪的意思,但朱三還是愧意難消。
他是不知道那些釘子就是魂氣,強大的鬼族法寶。但木青冥知道,對其也是知根知底了。這樣的法寶才賣五塊大洋一枚,木青冥知道自己已經是賺了,心裡只有喜悅,哪裡還會怪朱三呢?
小土賊張曉生在博古架後翻箱倒櫃一番後,捧着一支美觀精巧的木胎掐絲琺琅嵌多寶盒,緩步走了出來。
他把多寶盒放在了桌上後,一言不發的坐下。
木青冥等人打眼一瞧,這支色彩豔麗的多寶盒上,還有幾道赤紅如血的細小符篆,夾雜在盒子身上的花紋間。
那是非常細小的符篆,若不是定睛細看很難發現。木青冥和弟子們之所以一眼就發現了符篆,是因爲上面散發出的,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也正是這些充斥着天地正氣的能量,把這盒子裡焦躁不安的屍氣,死死地壓制在了其中,不然其外泄一絲一毫。
可就在張曉生隨之打開了箱蓋中有盒,盒中又彈出了有套匣,再到張曉生拉開了套匣中的屜後,這個盒子裡壓抑已久的屍氣忽然掙脫了所有的束縛,一股腦的衝了出來。
屋中頓時陰風四起,鬼哭狼嚎的聲音在衆人耳畔隱約迴響着。
二十一枚魂氣擠在了一起,靜靜的躺在了盒中的屜裡。銀光閃閃,有些刺眼。
上面精美的花紋,很快就吸引了張曉生之外其他人的眼球。除此之外,木青冥還從每一枚魂氣中散發出的屍氣裡,看到了強大的束縛力徘徊其中。
天生有感知天賦的皎雲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感知到那股強大的束縛力。它們放佛一旦得到釋放,就能把一切有形之物牢牢鎖住。
這讓皎雲對這些屍氣敬而遠之。
“嗯,我都要了。”木青冥從袖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用紅紙包裹着的兩捆大洋,放在了桌上:“一百塊大洋,我只帶着這麼多現金。剩下的五塊,你明天去沙臘巷找我拿。”。
“看在我義父的份上,那五塊大洋不要了。買二十顆送你一顆。”現在看着沉甸甸的大洋,張曉生倒是忽然大方豪爽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的抓起了魂氣,一顆不剩的遞給了木青冥,換來了那兩捆大洋,就迫不及待的撕開了紅紙,把大洋灑在了桌面上。大洋碰撞下的叮噹聲響中,張曉生把一枚枚大洋相繼拿起來,放在嘴邊吹一吹,又放到耳邊去聽一聽大洋中散發出的獨特迴響。
在把吹過的大洋,整整齊齊的碼在了一旁。
他的樣子和舉動,都讓對面的朱三看得很不順眼,不由得怒哼一聲。
木青冥拿着魂氣,露出了滿足之色,隨之把魂氣收入袖中就站起身來,對朱三道:“多謝了朱三,一起下山吧請你吃個飯。”。
他話纔出口,注視着一桌子大洋,眼中閃爍着貪婪的目光:“我知道有個地方還有八枚這樣的釘子。如果這位少爺實在喜歡這東西,還願意出五塊大洋一枚的價格購買,我可以帶你去買。”。
他又看到了不少的商機,絕不會錯過。
“在哪?”木青冥一聽此話,猛然駐足後問到。
魂氣這種強大的法寶是用來對付長生道的,木青冥當然希望多多益善。
“在我舅舅那裡。”小土賊張曉生的貪婪目光終於從滿桌鋥亮的大洋上移開,落在了木青冥的臉上,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昏暗的長生道據點中,有輕緩的腳步聲在深邃的暗道裡迴響着。
離開了劉洋石室的大判官,獨自緩步走回了自己的石室中。
推開石門的大判官走進去,關上了石門。他一個拂袖,黑暗的屋子裡石壁上燈臺中的燈芯上,劈啪作響着,有火花在黑暗裡跳躍。
轉眼之間,燈芯上火焰乍現。豆大的火苗在吸着油的燈芯上燃燒,照亮了這間不太大的方形石室。
比起劉洋的石室,這間石室也是古樸簡約。裡面除了一張就這巖壁開鑿出來牀榻,就只剩下屋子正中處,也是開開鑿時就利用山中石頭,就地雕琢成的桌子。
大判官把身上的破衣爛衫脫去,去牀邊衣箱裡找出了乾淨整潔的長衫穿上後,坐到了牀榻上,緊盯着緊閉着的大門愣愣出神。
很快,他的眼中就浮現了呆滯的神情。就連臉上神色,也只剩下一片木然。
石壁上燈臺中,火苗搖曳下火焰由內而外全部化爲了藍色。與正常的火苗顏色大不相同。
屋中也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藍芒。
而在大判官的耳邊,還有腦海之中,同時響起了一個只有大判官能後聽到的,低沉而又嘶啞聲音:“你迷惑劉洋了嗎?你迷惑劉洋了嗎?”。
這聲音時輕時重,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而神情木然眼光呆滯的大判官,這個修爲高深莫測的邪人,盡然如着魔了一般,愣神間緩緩的把頭一點,在無他人的石室裡輕聲的嗯了一聲。
那個只有大判官能聽到的聲音,還在繼續問着大判官,聲音中大判官依舊神情木然目光呆滯。
“繼續迷惑劉洋,繼續迷惑劉洋。”許久之後,那個聲音才改了口,似乎是在對大判官下着命令一樣:“繼續暗中迷惑劉洋,繼續在暗中迷惑劉洋。”。
“嗯。”大判官又應了一聲,緩緩的點了點頭,答應了那個聲音的要求。
就在他點頭之後,耳畔和腦海裡只有他能聽到的低沉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判官也在此時,渾身力氣全無,消散得一乾二淨。雙眼眼皮越來越重的他,不由得閉上雙眼。
他的身子也隨之左搖右擺一下,然後向後一倒,平坦在了鋪着一層被褥的石牀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豆大的燈火再次搖曳幾下,恢復了正常的赤色。
大判官有如悶雷的鼾聲,在石室之中響了起來。
待他醒來時不會記得那聲音,只會繼續潛意思的去迷惑劉洋。
那聲音是誰?是什麼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