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停留一天，邊學道帶人回了松江。
接機時楊恩喬就告訴了邊學道，6月9日星期六下午3點，全國足球乙級聯賽第五輪，南北兩個大區同時開賽。
本輪是敢爲足球俱樂部第三個主場，比賽將在敢爲足球俱樂部主場松江工業大學體育場進行。
之前四輪，敢爲足球俱樂部四戰全勝。
賽前籍籍無名，四輪過後，敢爲成了北區最大的黑馬，球員能力和技戰術水平，受到圈裡和媒體的一致認可。
四場比賽踢下來，全隊上下鬥志和精氣神都非常足，特別是自信心，較賽前提升了許多。
本輪，敢爲俱樂部將在主場對陣北區實力最強、呼聲最高、人氣最旺的滬市東亞隊。吳天和隊員十分看重這種比賽，賽前，大家特別希望邊學道有時間的話能到現在督戰。
滬市東亞足球俱樂部……邊學道有印象。
這是塊硬骨頭啊！
然而具體有多硬？他記不清了。
前世邊學道是個球迷，經常熬夜看足球比賽直播，但只看歐洲的幾大聯賽。
國足？給他錢他都不看，什麼中超中甲瞅都不瞅，就更別提中乙聯賽了。
所以，邊學道不知道2007年的中乙聯賽冠亞季軍是哪幾支球隊。
他知道滬市東亞足球俱樂部，是因爲前世他看過一篇徐寶根的報道纔有印象的。
滬市東亞足球俱樂部成立於2005年，俱樂部主席及球隊總教練徐寶根是本土教練員的傑出代表。這家總部在滬市的足球俱樂部，依託成立於2002年左右的“寶根足球訓練基地”，有着強大的人才基礎。
今年，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衝擊甲級聯賽。
五年磨一劍！
徐寶根出手，肯定不會是軟柿子，十有八九是奔着冠軍去的。
這才2007年，時間還早，邊學道沒想爭這個乙級冠軍，他的目標是鍛鍊隊伍，順便刷一下存在感。
“北江省唯一一支職業足球隊”這張牌邊學道拿在手裡太久了，得適當亮出來一下給省裡的領導一個交代。當然了，若是能一次“衝甲”成功更好。
現在，看楊恩喬說話的意思，前面四場，吳天和隊員們的心氣踢出來了，這是想在主場跟滬市東亞一較高下。
球隊鬥志足，邊學道很高興。
反正也回國了，既然大家想讓他去觀戰，到9號那天，去現場看看也沒什麼。說起來，自己家的球隊，邊學道還沒好好看一場比賽呢。
……………………
松江。
邊學道下飛機連家都沒回，馬不停蹄趕到公司開會。
有道集團管理層會議上，沒人說套話廢話，該彙報的彙報，該總結的總結，該討論的討論，一二三四，簡明扼要。
集團的工作進展邊學道很滿意。
他相對更關心的，一個是《八部天龍》，一個是智爲微博，一個是沈馥演唱會的籌備情況。
讓人欣慰的是，《八部天龍》表現極好。
公測半個月，《八部天龍》最高150萬玩家同時在線，數據一出，業界全驚呆了！
在2007年，《魔獸》最高不過105萬玩家同時在線，可那是幾個版本的峰值數據。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隨着廣告和宣傳的繼續，《八部天龍》還有很大提升空間。
150萬玩家同時在線……
基本達到了邊學道的預期。
這個數據，穩穩強於前世《八部天龍》的數據，這是正常的。
第一，邊學道用他領先時代七年的“遊戲心得”對《八部天龍》進行了改進，從可玩性上來說，今世的《八部天龍》比前世要好玩得多。
第二，邊學道不惜血本打廣告。
公測前，智爲科技在央視1、5、6套和全國排名前五的地方衛視，都投放了《八部天龍》的廣告。同時，智爲科技充分利用手裡安全衛士和輸入法這兩個大殺器，全力推廣。
安全衛士+輸入法，2億多近3億的裝機量，再加上各種實體宣傳，這纔打造出了遊戲推出半個月即有150萬玩家同時在線的驕人成績。
隱藏在150萬玩家同時在線背後的，是強大的吸金能力。
散會後，在邊學道辦公室，王一男拿出一份數據統計表，僅僅半個月，《八部天龍》道具收入9000多萬元，玩家在遊戲里人均消費60元。
衆所周知，遊戲初期花錢的地方不多，主要是想辦法留住玩家。中後期的高級副本、PK地圖、世界性BOSS以及各種神器、變身、寶石、珍獸、洗技能，纔是“吸金黑洞”。
爲了避免給人開服就圈錢的印象，“典藏限量禮包”押後推出，可即便如此，開服半個月就狂收9000多萬近一個億，等在線人數進一步提高，等後面那兩個資料片放出去，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一個月兩億甚至三億的收入，果然是現金奶牛。
超級現金奶牛！
……………………
負責賺錢的王一男出去後，負責花錢的於今走了進來。
在孟茵雲的幫助下，有道影視傳媒公司迅速成型。
孟茵雲還介紹了專業團隊配合於今、王德亮和魏小冬，一起籌備沈馥的巡迴演唱會。
於今來找邊學道，主要說兩件事。
第一件事，演唱會的批文下來了。
於今來問邊學道什麼時候正式對外宣佈沈馥巡迴演唱會的消息。
第二件事，演唱會花錢如流水。
把手裡的一疊舞美效果圖遞給邊學道，於今說：“演唱會現場所有燈光舞美設計均由美國最專業的頂尖團隊操刀，其中一部分舞臺組件在美國製作好後，空運過來組裝。”
說到這裡，於今指着效果圖說：“在60米寬的場地內，將搭建48米長，24米寬的超大規模基礎舞臺，舞臺左右兩邊及後面全部延伸至看臺，可使現場觀衆與巨星近距離互動。此外，還用了多臺彩虹機和激光鐳射，舞臺兩側加裝六面巨型移動LED屏幕，來呈現各種舞臺特效，讓現場觀衆感受到精彩華麗以及炫酷十足的視覺衝擊力。”
看完手裡的舞臺效果圖，邊學道擡頭問：“美國唱幾場？”
“美國……唱……幾場？”於今被問蒙了。
見於今這個反應，邊學道問：“美國不唱？”
於今苦着臉說：“你不是說全國巡迴嗎？這怎麼又改成世界巡迴了？”
邊學道拍着腦袋說：“哦，對，我是剛纔聽你說好些東西要從美國空運過來，就想既然東西已經在美國了，爲什麼不先在美國唱幾場，然後再空運。”
於今說：“哥，親哥！沒你這樣的。你這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你動動嘴，我們跑斷腿。”
邊學道看着於今樂了：“從我這兒出去，你也可以動嘴，讓手下人去跑腿嘛，我也沒讓你事必躬親。”
於今看着邊學道問：“你說真的？真要在美國唱？”
邊學道說：“能唱爲什麼不唱？沈馥的英文歌不少，而且是歐美音樂排行榜上的常客，她在歐美的知名度、影響力和粉絲數不見得比國內少。既然已經花大錢打造舞臺了，最好一步到位，直接撈一個‘世界巡迴演唱會歌手’的名頭。”
於今想了幾秒說：“我去問問孟小姐吧，她要是有辦法，就先在美國唱。”
晚上。
吃完飯，坐在客廳裡跟邊爸邊媽聊天看電視的時候，邊學道手機響了。
這次打電話的是個稀客——馬成德。
接通後，馬成德開門見山問：“你回松江了？”
邊學道拿着電話：“嗯，剛回來。”
馬成德說：“我在松江。”
“你在松江？”
“嗯，方便見個面嗎？”
“方便。”
掛斷電話，邊學道愣了四五秒的神兒。
無事不登三寶殿。
馬成德，祝家的影子大總管，無論人脈還是手裡掌握的資源，都是十分驚人的。
要知道，玩“太空旅館”的畢格羅，就是馬成德介紹邊學道認識的。
祝海山的美國朋友認識馬成德，祝海山中國朋友會不認識他？
這麼一個“隱形大腕”，沒事絕對不會來松江的。馬成德既然在電話裡明確說想見邊學道，那就一定有見面的理由。
難道是爲祝海山的遺產來的？
……………………
見面地點是馬成德挑的，一家不大的家常菜館。
有陣子沒見，馬成德很見老。
想想不難理解，馬成德是祝海山的影子，兩人相處幾十年，一起行走天下，一起皈依出家，亦師亦友，感情肯定很深。現在祝海山去世了，馬成德在祝家的地位變得微妙，卻還要遵照祝海山的遺願，盡力保持祝家內部的平衡，想想都替他累心。
見邊學道坐下，馬成德招手讓老闆加了一副碗筷，然後看着邊學道說：“你英姿勃發的樣子，跟你師傅年輕的時候很像。”
馬成德用這句話開場，是在提醒邊學道他倆關係很近，而且平輩論交。
爲什麼呢？
因爲祝海山的孫子祝植淳喊馬成德“馬叔”。邊學道這個祝海山的“關門弟子”，自然跟馬成德同輩份。
馬成德這個開場白，目的就一個，希望邊學道今天跟他說話別客氣，儘量坦誠。
邊學道會意，幫馬成德把茶杯倒滿，放下茶壺說：“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馬成德輕輕嘆氣說：“你師傅一去，祝家裡各種妖精都現形了。”
邊學道說：“你已經出家了，眼不見心不煩。”
馬成德說：“人在山上，心在俗世，算什麼出家？”
邊學道說：“你這一身修行，可不像假和尚。”
馬成德說：“李斯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邊學道問：“什麼話？”
馬成德說：“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託於無爲，此非士之情也。”
邊學道明白了。
這句話的關鍵在“此非士之情”，也就是說馬成德出家，並非出自本心。
邊學道說：“那就瀟灑入世好了。”
馬成德笑着搖頭：“起初雖非本願，但畢竟從佛祖處求得了清淨和智慧，生命中曾經擁有的所有燦爛，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我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
場面暖得差不多了，邊學道不想繼續跟馬成德打機鋒，他直截了當地問：“找我有什麼事？”
馬成德擡手給邊學道也倒了一杯茶，說：“想聽聽你對美國這次金融危機的看法。”
咦……
次貸危機怎麼問到自己頭上了？
難道馬成德看出什麼了？
生命中曾經擁有的所有燦爛，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小說裡的每一個字，都是用寂寞堆積起來的，可惜，大多數人只有寂寞，沒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