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直接來到校長辦公室,孫主任和文校長在說着什麼,看到郭晶萍來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文校長現在看起來沒什麼耐心,直奔主題的問道:“那孩子什麼意思?”
郭晶萍說道:“他的意思是孫主任必須給他道歉。”
孫飛直接炸了:“讓我給他道歉?他這個孩子到底在想什麼?我寧願不幹這個教導主任了,我也不會給他道歉。”
文校長揉着眉心說道:“你先別急,小郭老師,那孩子看起來也不像不懂事理的人,他具體什麼意思?”
郭晶萍說道:“嗯!他的意思是,只要孫主任給他道歉,他就不告教育局,不登報紙,道歉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也行,只要他能順了這口莫名其妙被打的氣就行。”
文校長一下一下的點着桌子:“我覺的可以,就咱們幾個知道,沒必要擴大,對教導主任也沒什麼影響,孫主任,你怎麼看?”
孫主任說道:“校長,你覺的呢?讓我一個教導主任給他一個學生道歉?學校還要不要臉面了?”
“臉面,你看看這個照片,人家把他捅到教育局,捅到報社,學校就有面子了?”文校長把王陽的昨天給他的照片遞給孫飛。
孫主任拿到照片一看,愣了一下,昨天走廊燈光暗,沒看清楚,現在拿到照片一看,就有些驚訝了藍色的背景布,王陽的臉上嘴上鼻子左眼,全都有傷,最嚴重的就是鼻子和嘴巴還有眼睛。
鼻子一大片粘稠烏黑的血跡,傷口還沒止住,下巴上有一滴血將掉未掉,上嘴脣破裂的口子很明顯,張開嘴看不到白色,一片血紅色,牙齦裡全是血跡,左眼眯着,大部分紅腫發青。
整個人身上的灰塵滿身,雙眼無神,像是被人羣毆打懵了一樣。
這張照片的慘樣,就連他自己看了,也不好意思說這是小傷。
“這還只是一張照片,他照的可不止一張,你動手把人家學生打成這樣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學校的面子?啊?
在警局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被社會上的混混打的呢,你知道這張照片被報社報道出來會怎樣?人家不會以爲這是你一個人打的,人家會說這是學校老師一起打的,記者可不是希望天下太平的人,沒事都能給你找出點事,何況這可不是沒事的情況。”
文校長支着身子,指着孫主任說道,彷彿把肚子裡的氣,一次性都吐露了出來,坐回椅子上,揉着眉頭嘆氣。
郭晶萍看到照片的時候,眼睛紅了,淚水圍着眼眶打轉。
“小郭老師,你怎麼了?”孫主任問道。
“怎麼了?你把人家弟弟打成這樣,你說怎麼了?”文校長說道。
“你弟弟?他不是姓王嗎?”孫主任說道。
“人家是世交,從小一起帶着長大的,和親弟弟有什麼區別?再說現在是你好奇別人是不是親姐弟的時候嗎?你到底決定怎麼辦?”文校長拍着桌子說道。
“既然是小郭老師的弟弟,那道歉是應該的,我同意了,哎……這鬧的,也是怪我。”孫主任拍了拍腦袋說道。
“行,事情就這麼定了,小郭老師,那你給王陽說一聲。”文校長說道。
“好的,校長。”郭晶萍擦乾眼淚說道。
“現在就打吧!用我辦公室的電話,開免提。”文校長還是不放心。
“……好吧!”郭晶萍拿過電話,撥通了王陽家的座機,響了五聲後。
“喂!你好。”王陽說道。
“是我。”郭晶萍說道。
“哦!姐,咋了?”王陽問道。
“剛和校長,還有孫主任說了,孫主任答應給你道歉了。”郭晶萍說道。
“啊?爲什麼?”王陽問道。
“什麼爲什麼?能和平解決不好嗎?”郭晶萍說道。
“你不是支持……”王陽還沒說完,郭晶萍立馬打斷王陽的話:“總之人家已經要道歉了,知道嗎?別想太多了,你不是說只要道歉就順氣了嗎?”
“我就是那麼一說,我洗了幾十張照片,打算給好幾個報社發的,報社電話我都找到了,市裡的報紙,還有省裡的報紙,人名日報的寄信地址我都在網上找到了,雖然人家人名日報不一定會登,可我照片洗都洗出來了,總要試一試啊!總不能白照了,洗這些照片我可花了不少錢啊,就這麼算了的話,那我照片不是白照了?
他爲什麼答應?還要不要教導主任的面子了?”王陽在電話那頭氣呼呼的說道。
說洗了幾十張照片,給人名日報寄信是扯淡的,只是想在萍萍姐面前裝自己很有能力。
不過,給省報寄倒是真的這麼打算的。
文校長坐在椅子上,後背感覺涼涼的,不用摸都知道被冷汗滲透了。
孫主任則在褲子上不停的擦手心的冷汗。
“我還寫了兩萬字的關於未成年人保護法,對學生的保護力度問題,以及學校老師到底有沒有權利毆打學生,以及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學校如果包庇打人的老師或主任,學生應該怎麼辦?話題性我都想好了,如果學生被逼走上殺人犯罪的道路,學校到底要負多少責任?未成年保護法對這樣的事件能輕判多少?還是重判多少。我都有在網上查。
這種有衝突的話題,最容易引起人們的討論,這樣才能擴大這件事的影響力,等到輿論擴大後,說不定國級的領導都能知道,我可是策劃了一晚上的啊。”王陽在電話那頭拍着桌子,砰砰的響,好像很氣憤。
文校長從抽屜翻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瞪了孫飛一眼。
孫主任則是用袖子不停地擦汗,縣長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了,正國級的存在,則是想都不敢想。
“說那麼多幹嘛?你還想把人家搞的身敗名裂嗎?”郭晶萍看兩人的樣子,有些得意的問王陽。
“我管他的,誰讓他打我的,我一個初一的學生把別人搞的身敗名裂?說出去有幾個人信?別人只會以爲這是小孩子氣不過,只想討回個公道,人們習慣性的認爲小孩子沒那麼壞,就算我把他弄得身敗名裂,也會有人爲我說話,比如:他還是個孩子,只是受了委屈,希望有人知道爲他討回個公道而已。
類似這種關愛的語氣,我再配合着表現出一些小孩子的天真和倔強,誰會以爲這是我專門策劃了一個晚上的事?
我還會繼續上學,說不定還能換個更好的學校,他則會失業,沒有學校敢用他,回家種地吧!
也不知道他們家有沒有地。”王陽嘟囔着說道。
“你一個晚上想這麼多?”郭晶萍問道。
“……也不是,是在警察局開始想的,和校長聊完天,回來確定的。”王陽說道。
“行了,孫主任什麼時候找你,我再給你說,你先別寄那些東西了。”郭晶萍說道。
“啊……我好不容易能一下子全國知名,錯過這次機會,很難再有這麼順理成章,對手也沒多強的機會了……哎!好吧!既然姐你都這麼說了……哎!姐,你說他給我道歉的時候,我故意找事怎麼樣?反正輿論都是同情弱者,我可不就是弱者嗎?!”
“……你自己看吧!我只是傳個話的……你等一等……”郭晶萍看到孫主任對着她狂打收拾,於是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孫主任回口型說道:我來給他說吧!
郭晶萍打了個ok的手勢說道:“你等一下,孫主任要給你說話。”
孫主任剛清了一下嗓子。
王陽就說道:“我不想跟他說話,你就說我牙齒鬆動流血了,去止血了。”
“……”文校長。
“……”孫主任。
“好吧!你先去止血吧!”郭晶萍攤攤手,無語的說道。
“嗯!姐再見。”王陽說完,掛斷了電話。
郭晶萍也放下。
王陽放下電話後,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編的,好像沒什麼大的漏洞,這才放心的接着寫小說。
裝完逼就跑的感覺,真爽,剛纔電話聽了一半,才發現來電顯示上的電話不是郭晶萍家的,現在還沒放學,肯定是在學校打的,在學校給自己打電話的話,不管孫主任他們有沒有在聽,自己怎麼樣也不能輸氣勢。
這才臨時編了剛纔的話,反正是編來裝逼用的,裝完就掛電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