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條老街。
還是那個老店。
還是那個夫妻檔。
老闆木訥，老闆娘開朗、熱情。
開車過來的一路上，曹運江都在說擼串如何對身體不好，從中醫說到西醫、又從民間傳說講到了科學理論，各種佐證是有理有據的，不過等到了地方、曹運江只是衝老闆娘點了點頭，老闆娘送了些冷碟上來、可就趕緊去幫她男人的忙了。
這一年幾乎都是在在日本、韓國和東南亞地區回來跑，李穆洋不由得愕然。“運江？你這是在演啞劇呢？這擼串什麼時候先進了？你就點了個頭、老闆娘就知道我們點了些什麼啊？”
將從車上拎過來的白酒打開，曹運江將三個杯子全部倒滿才大大咧咧的道。“那是！也不看哥哥我是幹嘛的！一個眼神過去，這菜啊、自然就全上來了……”
付正義笑着問。“得！說吧，你一個月會來幾次？”
曹運江正色道。“錯了！你該問我一週要來幾次纔對！”
李穆洋愕然。“你這一路上都在說擼串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怎麼你小子自己倒是有癮了啊？”
曹運江叫起了苦。“以爲我的工作輕鬆啊？好多事兒都不能在辦公室裡談的啊！大酒店裡又貴，營業時間還短，哪有在這兒談事兒方便？再說了，也只有這種地方消費才低啊！”
付正義跟曹運江碰了個杯，抿了一口便道。“好啊，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不過我倒是奇怪了，你部門的預算是從來沒誰敢卡的，怎麼就淪落到要帶人到這兒來消費的地步？說清楚啊，要不然我現在就給柯雅媛去電話，讓她安排人好好查下你部門的開銷？”
“拉倒吧！只有這種環境纔好談事兒呢，真要是進了大酒店叫一桌子菜，那談話氣氛可就不對了，想知道的根本就問不出來的……”
“得！那就正好說說吧，這段時間都有什麼成果？”
曹運江端起了酒杯。“那你覺得是成果多、還是成果少的好啊？”
付正義道。“你的部門最好是每天都閒的發慌，我哪兒會盼着你這部門出成果的啊？”
曹運江笑了。“那不就結了？我這部門自然是越清閒、對公司越好的，要不然豈不是說明公司裡亂了套？”
既然監察部門沒什麼特別的事兒需要上報，付正義也就不再追問了，見老闆娘端了些烤羊肉、烤羊排、烤腰子、烤韭菜、烤大蒜過來，便指着曹運江問老闆娘，他平日裡就只點這些東西？
“還有一條烤魚呢，不過還要個二十分鐘才能好呢……”
付正義道。“那給烤幾條鯧魚過來，多放辣椒！”
老闆娘應着便要扭頭走，曹運江趕緊嚷嚷了起來。“哎哎哎！別放太多辣椒啊，我不吃辣的！”
老闆娘有些懵了，付正義笑了起來。“去做！他要吃、他自己點！我點的又沒說是給他吃的！”
見曹運江傻了眼、老闆娘噗嗤一下就樂了。“得！那就一半重辣、一半不辣的，成了吧？”
“成成成！去吧！”曹運江擺了擺手，衝着付正義舉起了酒杯。“不地道了吧？我記得你也不太能吃辣啊，怎麼口味變重了？”
“不是他的口味重，是我的口味重！”
走進來的劉美佳說着便到了付正義的身邊，她見曹運江跟李穆洋兩個人都是一副看呆了的模樣，不由得掩口一笑。
幫着劉美佳將外套脫了下來，見她裡面穿着的是雞心領的米色羊毛衫，下面則是皮褲和短靴，如此打扮可跟她慣常的風格迥然不同，付正義不由得愣住了。
劉美佳見他也是一副驚奇的樣子，乾脆便在面前轉了個圈，這才得意的道。“怎麼樣？這一身還行啊？”
“從哪兒搞來的？你不是連化妝品都沒帶過來的嗎？”
“邗州又不是連個商店都沒有的窮山溝子，沒帶行李、我不會出去買的呀？”
劉美佳擺出了一副看白癡的表情，這讓付正義沒話說了。
見劉美佳掏出面巾紙擦了擦條凳才坐下來，用茶水燙了杯子、燙了碗筷，還用面巾紙將面前的桌子給抹了抹，李穆洋覺得有些稀奇便湊了過來。“嗨！介紹一下唄！”
付正義轉過臉便指着他說。“這個是李穆洋，唯知娛樂的ceo，酒憨子一個！過當幾年兵！”
付正義又指着坐在對面的曹運江道。“這個是唯知技術監察部的部長，曹運江，他倆都是我高中同學……”
劉美佳見付正義先將他的同學介紹給自己、然後才準備將自己介紹給他倆，滿意且歡喜，但還是白了他一眼這才站起來、舉起了酒杯。“我叫劉美佳。二位既然都是他的朋友，那我敬二位一杯！”
“還有我、還有我！我叫佘海波！”佘海波高舉着右手嚷嚷着衝了過來，仔細瞅了瞅劉美佳，跟着便衝着付正義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女娃子長的好巴適硬是要得！”
劉美佳見來的這人跟付正義年齡相仿，猜是他的同學便笑着道。“來晚了，你是不是該被罰酒的呀？”
“要罰！要罰的！”曹運江故意黑着臉拿了個杯子給斟滿了、這才推給了佘海波。“別賣弄你那口子西川話了！先自罰三杯再說！”
佘海波立刻就苦了臉。“一杯成不？我纔回邗州的啊，肚子裡空着呢，三杯下去一準兒要趴下……”
見佘海波還在墨跡，劉美佳卻是一仰脖便將杯中酒給喝乾了，反手還把杯底兒給亮了出來，這才笑吟吟的坐了下來。
佘海波怪叫了起來。指着付正義便道。“哎呀？不得了哇！海量啊！說！你小子是不是誠心想將我們給灌翻啊？”
付正義指了指他手裡的杯子，等他一口喝了這才說。“怎麼？不服氣啊！有本事你也喊人來呀！”
佘海波搖了搖頭，指着李穆洋便道。。“我現在沒這麼大的本事了！這兒除了你之外、可就只有他有這本事了！”
李穆洋將手機掏出來放在了桌上。“正義，我可分分鐘能喊人過來的啊！可別激我！”
“喊吧！別喊破喉嚨也沒人過來救你，那可就糗大發了……”
好多年前在牀上說的葷話，他就這麼在酒桌上這麼隨便的說了出來，劉美佳的臉有些發燙了，恨恨的白了他一眼便開始處理老闆娘送上來的那烤鯧魚。
李穆洋將杯中酒喝了，哈了一聲便撥個號碼、還將免提給開了，等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喜的‘李總’，便立刻道。“一個字兒都不許再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立刻來翠園橋燒烤一條街上的老木燒烤找我！”
曹運江見他說完就掛了電話，豎起了大拇指。“牛！真牛！不愧是搞娛樂的，霸氣側漏啊！”
“別損我！這行業裡我真算是守身如玉的！以前正義跟我這行業裡有女的甘願被潛、我還不信的，一年多下來我天天晚上睡前要拔電話線、用椅子頂住房門的，要不然早就被榨乾了……”
聽他說的有趣、付正義忍俊不禁，等吃了點東西、又喝了兩杯，這才轉過臉衝着佘海波道。“趁着李穆洋喊的人還沒來，你跟我說說被韓國海關扣了的那批電腦散件是怎麼回事？搞妥了沒有？”
“妥了！nc網絡搞的促銷把三星惹急了，所以三星就下了毒手！我跟嵇保國過去一琢磨乾脆將事兒往大了鬧！先是發動了那些急等着開店的網吧合夥人去海關抗議，跟着媒體就予以了深切報道，那邊地區檢察官也很上心，nc那邊更是安排人在網絡上把聲勢造了起來，結果十天不到三星就給頂不住、認了慫。電腦事業部的部長出來公開道歉、主動辭職，海關的兩個司局長被地區檢察院帶走沒了消息，雖說目前還沒個具體的結論出來、但這兩個算是完蛋了。這次雖說也花了些錢纔將事情給擺平了，不過好處就是，三星以後不敢再這麼折騰了……”
付正義問。“是以唯知電腦的名義、還是通過美國那邊出面搞定的？”
“當然是以美國那邊爲主啊！棒子們最怕美國佬了，奚美娟那邊就是打了幾個電話，美國駐韓國大使館就發出了強烈抗議，跟着就是一系列的傳真過來了，棒子們直接就給嚇尿了，哪裡敢遮掩？地區檢察官直帶人去了海關總署，我跟着媒體記者去了海關，網吧業主們拉出來的那橫幅、就差直接罵海關和三星的那幫人是賣國賊了！真的是太解氣了……”
擔心佘海波做的過了，曹運江趕緊打斷了他的話。“哎！這麼搞會不會導致唯知電腦的出口受損啊？就爲了幾個集裝箱的散件就跟三星、跟海關硬懟，會不會因小失大啊？”
付正義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啊，這是最好的辦法！韓國因爲歷史的原因必須抱緊美國這條大腿，說是甘願爲奴爲婢都不過份的，若是以這邊爲主去處理，搞不好還要被扣個大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