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拾叄

劉燁坐在生冷的牀板上那是張超曾睡過的牀。

“劉燁。”伴隨着一個聲音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男孩,齊眉的劉海,大大的眼睛藏在了大鏡框後面,清秀的臉蛋,整體給人一種偵探的感覺。他就是葉清楓。劉燁起身說:“葉清楓,你怎麼過來了?”“我來看看你,今天一天沒見到你了,剛好路過你們宿舍順便進來看看你在不在。”葉清楓似笑非笑,這也難怪,本來宿舍裡就冷清一個個的大活人相繼離去任誰也不可能在這觸景傷情的地方談笑自若,但既然是來看人的又不能苦瓜着臉,這也難爲他了。劉燁淡淡的說:“哦,今天去看了看老朋友們,所以沒在宿舍。”“哦。”葉清楓輕輕的答應着,“對了劉燁,其實今天我過來是要通知你個事情的。”“什麼事?”劉燁的聲音依舊低沉,沒有任何語氣,彷彿葉清楓所說的話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學校裡的領導想請個風水先生來看看。”葉清楓用試探的語氣說完,就看了看劉燁沒再繼續說下去。劉燁也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輕描淡寫了幾句:“學校領導也真是關心我們哪,哼哼,不僅關心還挺關照的,迷信不是每個學校都有的。”葉清楓聽的出來,劉燁的話裡帶有的諷刺。“劉燁,你有沒有想過要搬出這個宿舍。”葉清楓的口氣依然是試探。“沒有!爲什麼要搬?難道證明外面的流言蜚語其實是真知灼見?我不會搬,有能耐就來把我的命也拿去。”劉燁有些憤懣,他不明白爲什麼身邊的人都開始在變,堅持真理的人如今也開始漸漸失去理智信服莫虛有的傳言。“劉燁,你別激動,我只是問問,最近班上又來了一位學生,班主任不知道該把他安排到哪個宿舍,所以我申請來這個宿舍,就當是陪陪你也算是幫幫老師解燃眉之急。”“你不應該來的,雖然我不信這間宿舍裡有鬼,但這裡也的確存在不安全的因素,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所以我奉勸你不要住進來了。”“不,劉燁,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宿舍裡只剩你一個大家也很擔心,我既然決定要過來也就考慮過所能發生的事情,你放心你們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葉清楓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吳寞的牀鋪。他的話語裡似乎在排斥吳寞無視他的存在又有一種強把他添進來的錯覺。或許真的是吳寞做的不太合乎人意,畢竟他也是這個宿舍的一份子,其他人發生了這種事情而他非但做事不理而且對宿舍裡唯一一個室友仍舊不管不問,豈能不讓人氣憤。

“這學期都快結束了怎麼又插班進來一個學生?”劉燁轉移話題。“是這樣的,這位同學呢之前在別的大學裡學的同一專業,大概是因爲這所學校太過有名氣他才轉過來的吧。”葉清楓淡淡地說。生活總是如此枯燥,反反覆覆總在重演着已經結束的場景,這就好象是一部熱劇反覆的重播,乏味且空白。身邊只是少了幾個人但卻覺得丟了許多東西,多了清閒卻少了情志,少了煩躁卻多了寂寞。秋少了葉的陪伴變成了冬,冬多了陽光卻又失去了雪,而生活少

了快樂便多了憂愁。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學校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我們只有服從不能反抗。”這是劉燁發自內心的嘆息,他不知道作爲學生的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或許用任人擺佈這個詞更能形容現在的處境。這些曾擁有博識的人,也開始隨波逐流相信起迷信來,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可以喚醒他們。葉清楓看得到劉燁的惆悵,也體會得到那種悲傷,他跟劉燁的情緒也嘆了一口氣:“算了吧,無論我們在這裡再怎麼發表感慨也無濟於事,該來的總會來,該離開的也終究會離開。”劉燁苦笑,他不明白這個該來的和該離開的到底是誰,或者自己就是那個該離開的人。

兩個人還在爲學校裡的安排而發着感慨,完全沒有顧及到另一個人的出現,是吳寞回來了。

“吳寞,你回來啦?”劉燁先發現的,他忙開口說道。

“嗯,你還沒有睡啊。”吳寞看一眼葉清楓,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言語,就那麼很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上牀了。

葉清楓也是一個比較知趣的人,見吳寞回來了,也自感多餘,便對劉燁道聲晚安轉身離開了。

“劉燁,你聽從我的安排嗎?”吳寞斜躺在牀上,背對着劉燁,彷彿在對劉燁說話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我相信你。”劉燁擡起頭看着吳寞的後背輕聲地說。

“好,那我們的計劃成敗與否就看今天晚上了,我也相信你,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於老師走了,在這個校園裡,劉燁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促膝長談的人了。他忽然想起要回家,那個充滿溫馨充滿快樂的地方。母親的慈祥和善,父親的寬容偉岸,一家三口窩在一起看電視,偶爾爲主人公的遭遇感到不平大有義憤填膺逞惡揚善之豪爽氣概,批判導演的審片能力,懷疑製片是不是個變態。那種其樂融融的場景,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又彷彿發生在夢裡。風吹過千思萬緒只剩剪不段心還亂,劉燁真得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夢裡,爲何這一切回想起來都那麼的不真實,會不會某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還能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張張稚嫩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家這個避風的港灣,這個精神的療養院,承載着遊子們多少次的魂牽夢繞,可每個遊子總在失意的時候纔想到它的存在。

劉燁漫無目的的閒逛,快放寒假了,家,我快回去了,只是今天晚上的事能順利嗎?

臨近中午,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學樓,直奔食堂而去,慢慢的樓梯口處的學生越來越多,擁擠,劉燁都替他們喘不過氣來,有幾個身強力壯的撞開身

邊的人魚灌而出,任後面叫罵聲一片也只當充耳未聞。青春年少好勝的心卻只爲去爭取一份飯菜,有誰想到學校裡隱藏着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怪,它時時刻刻在關注着這些熱血澎湃憧憬未來的美好年華,一個不經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就被夭折。劉燁不想被同學看到他現在落破的樣子,轉身朝情人亭走去。

劉燁呆坐在石凳上回憶着過去。與此同時男生宿舍的廁所裡,兩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在輕聲耳語:“你確定可以引蛇出洞?”“一定!”“難道就不怕被蛇咬中中毒身亡?”“哼,放心,這條蛇沒毒。即使有,也不用怕,只要你配合的到位,我想他的毒性也未必能發揮極至。”“你這麼信任我,難道就不怕我和蛇是同夥?”前者冷笑一聲,語氣裡充斥着不屑:“是又怎樣?至少在揪出他之前你不敢對我下手。”另一少年笑了:“我要是有獨立行動的權力呢?”“至少在他沒死前你沒有這個權力!”“爲什麼?”“因爲他會干擾你的行動。”“哈哈,你的分析很透徹只可惜我不是他的傀儡。”“這就是我信任你的原因。”兩人不謀而合的笑,但心裡各懷鬼胎。

天漸漸變暗,遠處暮靄成霞美麗中有些許冷淡,夕陽西下無限黃昏美以淡逝徒留人空嘆息。劉燁起身在天際收回最後一抹光亮的時候隱去身姿。夜晚的風很涼,夜空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亦如張着血盆大口的毒蛇,似乎要把整個世界吞噬掉,風佛過乾枯的樹木,噼噼啪啪的聲音頓讓人毛骨聳然,劉燁貓着腰藏身於學校小樹林裡,吳寞發出的邀請函如果奏效的話,相信幕後黑手就快出現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夜越來越深,天氣越來越冷。劉燁凍的直搓手,不斷的向雙手上呵氣。怎麼還沒有來?難道計劃失敗了?不會的,如果失敗了吳寞會通知我的。難道吳寞出事了?劉燁先前的鎮定被莫名的緊張代替,就在劉燁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傳來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劉燁轉身看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吳寞!

劉燁喜出望外,忙上前要去擁抱他,擡起的腳卻邁不下去了。劉燁清清楚楚的看到吳寞左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劉燁睜大驚恐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吳寞,吳寞沒有任何表情的一步一步靠近。劉燁徹底絕望了,沒想到真的是他,雖然曾想到過是他,但真正接受的時候卻又難以置信。劉燁淡淡的說:“能告訴我爲什麼這麼做嗎?”吳寞沒有言語,依舊錶情呆滯陰冷,彷彿他的身體被人控制,僵硬呆板。劉燁一下子回過神來:“你不是吳寞,有能耐站出來,別躲別人身後!”吳寞不動了,像死人一樣僵硬的直立着,久久沒有迴應。劉燁還想開口問話,卻見吳寞直挺挺的仰倒在地,而他的身後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難道是鬼上身?在劉燁詫異出神之際,一個身影出現在劉燁身後,他舉起一根木棒狠狠的砸在劉燁後腦勺上。

(本章完)